《桑之落已》四夕草八刀

2、第二章

　　谁又记得谁?失踪了两年,又莫名其妙的出现,那空白的两年中,你又记得还有个我吗?得,咱就自个儿乐自个儿的吧!顾岚关上门,反锁了,又认真地检查了两遍才放心.今晚只有在这将就了,这有钱人就喜欢住在荒郊野外,要辆车都没有,走回去天都亮了.这床反正也挺舒服的,不会几年没洗了吧!顾岚赶紧的检查检查,不像,这里的管家还挺负责的碰运气的打开衣橱,看看还有没有衣服在,恍如又回到从前一般,一切都没有动过,陌生却又无比的熟悉,
　　顾岚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床上的他,"以后没事不要应承别人叫我去参加活动"他只是很玩味的笑笑,完全不把她说得当回事"真是难得收拾"叹着气,似乎又是无可奈何"要不你就说我发烧了去不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两眼放光的看着姚易斌."你不去我就带别的女人去了".
　　"你不去我就带别的女人去了""你不去我就带别的女人去了"一遍一遍,环绕在耳边,挥之不去.顾岚把睡衣拿出来,摇摇头"你带别的女人去,也像徐志摩一般别留下任何云彩.那我们就算在相见也可以一笑灭恩仇了".
　　想多了自己心里闹得慌,顾岚直接冲了个澡就睡了,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路,脚都快断了,还穿着这身旗袍,硬是要装成大家闺秀,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呀,大晚上的还要想这烦心事,还不如好好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资本主义压榨,真是不容易呀!
　　今晚实在是难以入睡,顾岚给自己如何催眠都没有用,一大清早顾岚就起床,又穿回自己的那身旗袍,把乱糟糟的头发扎成了马尾,刷牙洗脸,都没来的急看清楚镜子里女人是什么样子就急匆匆地走出房门,当然以她的作风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的云彩.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轻声走出那扇大门的时候顾岚松了口气.沿着花园小道正快速的走出他的势力范围,"顾小姐,你怎么在这?"这个声音应该是哪里听过"秦小姐,好巧!"秦若满脸疑惑,"哦,这里管家是我的亲戚,听说生病了就来看看"说得理直气壮.只要是客人,齐管家都会很友善很礼貌的亲自送可,而他几乎没有不在的时间,除了生病,哪怕是小感冒他都会回避客人,顾岚猜肯定齐叔叔生病了."秦小姐这是要回去?"顾岚试探的问问,"方不方便捎我一程""可是......"秦若有些不愿意,难得今天斌少送她回去.不会是姚易斌也要坐吧?感情真好.以前从来都是当他的司机,一大清早就被他叫起来."顾小姐就一起吧,不然齐管家会对我有意见"姚易斌缓缓走来,秦若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得,有你在我还是不坐了吧,"以前只听齐管家说起过顾小姐,一直没见过,今儿个算是认识了"这个男人功力颇深呀,"以前总是没有机会见到姚少爷,这两天我们真是有缘"姚易斌心里一颤"姚少爷",他只记得她叫他"姚易斌,姚易斌",撒娇的,无辜的,耍赖的,霸道的.
　　秦若不情愿,顾岚也不得以,混口饭吃不容易呀.工作还是很重要.秦若自然的坐在副驾驶,姚易斌亲昵的给她系上安全带,暧昧的距离,唇忍不住对上了唇,稍纵即逝,那一瞬间对上顾岚的眸,没有任何温度.转而温柔的说"你总是不记得系安全带",宠腻的责怪."岚子,安全带别忘了"那时候他说得霸道,"还有我的".顾岚自己系好安全带,对于突然的一切她会无视.
　　"顾小姐,要去什么地方?""开到有能打倒车的地方就放我下去就行了"顾岚巴不得早点远离是非之地"那怎么行,齐管家不会怪我,石磊也会怪我"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是呀，一定得把顾小姐送到才行，顾小姐你不要客气嘛！”完全是夫唱妇随的味道。“那就......”谁会这么早来电话的？，顾岚从包里拿出手机，袁东的“喂！”她接电话从来对谁都是这个语气，姚易斌心里不知是嫉妒还是无奈。只听到“好，嗯，好，嗯，再见”谁也没有听出什么名堂。可透过反光镜姚易斌看到她脸上浅浅的温暖的笑，可是已经不属于他。车子已经到了市区，“姚少爷，您就在这停车吧”“顾小姐，不用客气，还是让我把你送到目的地”说得字字客气礼貌，却霸道的不容改变。“姚少爷，秦小姐，你们可要体谅我这个电灯泡的难处”说得四两拨千斤，“顾小姐怎么会是电灯泡呢？”秦若说话的感觉总是甜的温馨，没有腻味，难怪他会喜欢。“可是，少爷，小姐们和你们待在一起，我会想到我的情人，还是让我下去吧”顾岚说得真诚备置。秦若舒心一笑“顾小姐真是性情中人，斌少今儿个算是遇到对手了”，两个人各有所思，可脸还是在打哈哈。遇到这么多年了，却还是在停停走走，姚易斌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好停车。看着她穿着旗袍，扎着马尾，穿着拖鞋的背影，这个女人还是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离开车子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顾岚终于解脱了。本来想夸张和他们说再见，好让自己痛快点，想想还是斯文点儿好。穿着拖鞋的她仍然有着那股子气质，而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回头率决不是旗袍配人字拖的奇异搭配。背挺得很直，因为他可能一直在看。
　　顾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个资本主义的大厦,相对于这里,她更喜欢属于她的学校,.虽然她已经爬上了最高楼,可还是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坐着总裁的专用电梯,无数忌恨的眼神旁人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次,多难听的都有,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顾岚一脸无所谓,反正我又不认识你,你就骂吧,把你自己气死了都不关我事.
　　换好衣服,稍微整理的对得起观众,顾岚坐到那个座位上,好不容易放了天假,还走了一整天,今天又得工作.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直是她的毕生的追求,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整理了资料,待会儿还有一个高层会议,项目开发,分析的报表,策划,预算,她都已经做好了,顾岚一般没这么勤快的.拿着最高学府的MBA的证书,闯进了这座大厦,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笔试满分,总裁袁东面试,就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进东林集团?"22岁的顾岚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帅总裁面试会问这样的问题,很直接的了当,没有敷衍和做作的回答,"我是来报仇的,你信不信",后来袁东告诉她,她那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和笑容充满了血腥的魅惑,他想看看这个扎着马尾的纯情姑娘血腥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样?顾岚当场就被聘用,第二天上班.

　　诺大的会议室,袁东听着手下人的发言,这个项目一直都进展很慢,对方的似乎是有意钓着他们一样,迟迟不肯给一个痛快."还需要多少时间"袁东无论在何时的声音都不瘟不火,淡淡的,说得好听是温润如玉,难听点儿,什么时候被杀了你都还以为自己活着."对方说了必须让他们公司的张总表态,可那个张总总是没有空"顾岚也没办法,袁东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她又多管闲事了,这事明明不是她在做.不是我做,可我是总负责人呀,这年头挂个号也不容易."我要具体时间""一会儿我会给你个具体实施方案""那好,散会,辛苦了"每次会议必说的结束词.
　　别看我们的总裁脾气好,不乱发标,好像咱低下的员工就很过似的.顾岚跟着袁东走进了总裁办公室,面对面的坐着。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视下面的一切,里面装修的大气精致,也没有什么别的装饰的,就是那副兰亭集序的字最醒目,没有落款就摁了个手印,想必也是顾岚的大作.那会儿顾岚第一次走进这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就觉着这里少了点儿什么,虽然就是进来给袁东送点资料,最后要走的时候她还是跟他说"副总裁总裁,您这里少了幅字,回头我给你写一幅."也没等袁东的反应就直接出去了,袁东对这小姑娘还有些印象,就是那个说是来报仇的,眼里充满血腥魅惑的姑娘.他正有点反应不过来呢,门又开了"总裁,这绝对不是贿赂"那眼里充满着绝对的真诚"再说了,我也犯不着贿赂你"给了他一个无所谓的傻笑,门又关了.袁东对这小姑娘的字也挺期待,可第一天没见着她送来,第二天还是没有,第三天还没有.袁东也就忘了这事儿.过了一个月,袁东早上坐电梯的时候,顾岚急匆匆地赶来,热火朝天,气喘喘的叫着"等等,等等",袁东等着她,"谢谢谢谢谢谢"袁东看着她,年轻,活力,还有无所谓.总裁对她好像是无所谓的.顾岚缓了半天的气"今天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呀"笑得开心极了,她的眼睛天生就是用来笑得."总裁好"
　　"顾小姐早上好""总裁我写的字你装上了没有?""叮当"顾岚的楼层到了"你给我写了?"见他这个反应，顾岚只好堵在电梯口“第二天就给你秘书了！你去问问！”赶着时间，顾岚赶忙冲向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不敢有一点耽搁。电梯慢慢合上，而她的背影却早就不在。
　　“听说，刘刚和毛毅文被抓？”顾岚只是想在他这里证明一下，“嗯”你要离开这里了吗？“会把他们办了吗?”袁东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到透似的。“你希望怎么？”顾岚又是那充满血腥魅惑的笑，三年前他看到过，只是觉着好奇。这是第二次，没想到会这么快。“法律或许不是最公道的，但它确是最正当的”袁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顾岚知道只要他们两个浮出水面，袁东一定会帮她。“我的老板”顾岚又是一脸兴奋得样子“我终于可以不受你的压榨了”伸了个懒腰，无比的惬意。“要辞职？”“当然，我这辈子最实质性人生目标已经完成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袁东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是不是自己早就应该把他们两个做了，这样她才会更幸福。“老板，你就直接把我炒了吧”“老板”你就真的这么想走吗？“老板”顾岚提高了音量“袁东”“谁刚才才一幅不怕死的样子说要把手头上的案子办好？”“成，张经理跟我熟的很，这事绝对搞定，今天我就去把合同签了给你，你就炒了我？”你从来就是要到关键时候才肯真正使出全力，什么都无所谓，不仅仅是我。“这么好的员工走了，我怎么舍得？”他说的似真似假，走到她的身边，低头俯视，直逼她的心里“真有那么不喜欢在这儿？”“那可不，天天受着资本家的压榨，我都快榨干了”还不忘把手臂拿出来给他看，决不是口说无凭。袁东蹲下细细看着她瘦的只身骨头的手臂，很白很白，可以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用指尖温柔的抚摸，不含一丝情欲。顾岚实在受不了了，抱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头埋在他的肩颈。“咱们结婚吧”顾岚趴在他的耳边，声音很轻，“好，咱们结婚”袁东只是听到了很小的声音，他不敢再问一次，他怕她反悔。“要不咱今天就去吧证领了？”撒娇的语气，她怕他还有顾忌。“岚子再给我一点时间”顾岚从来不知道他需要时间干什么，他没说，她信他。
　　岚子先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和自己的团队告别，她被炒的消息马上从48楼的厕所传到了负二楼的厕所。讨论的可是沸沸扬扬，“被老板说甩了就甩了吧，不就是因为个小案子，置于吗”“情人还是不好当的”“岚子姐平时可好了。”“总裁总算正常了”顾岚坐着员工电梯下楼的时候，与早上的受到的羡慕与嫉恨眼光截然不同，这会儿绝对的同情，当然还有小人得意的□□。
　　顾岚也从开不管不相干的人的看法，自己一个人走出这座自己工作了三年的大厦，抬头往上看，阳光有些刺眼，但更显得它雄伟壮观，工作三年似乎她也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每天踩着点上班，工作的时候昏天暗地，没有心思看，怕是触动心里那血腥的记忆。10年前，她拿着高考的录取通知书，就是来到这个地方，也就是在大树下等着姐姐，姐夫。像给他们一个惊喜。以前候她笑靥如花，看着写着她名字的通知书，心里想象了无数姐姐姐夫高兴得画面。“啪”一声巨响，笑容冻结，姐姐瞬间出现她的眼前，不，她甚至是不敢仅凭衣服就确认躺在地上的不肯放手的两个人会是她的亲人。旁边迅速来了很多人，有人尖叫，有人毫无表情，似乎早已料到了事情的发生，有人叹惋，有人说快打120，有人说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去医院受罪了。顾灵、付伟的名字隐约出现，惊呆了的顾岚抛开人群冲向血泊处，眼泪就直直的流了下来，“姐姐，姐夫！”她轻轻地摇着他们，见他们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抱在自己的身上，血沁染了顾岚白色的T恤，妖冶魅惑，流动着，不放过任何一寸。“姐姐，姐夫”她只是一遍一遍轻声地叫着，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泪一直没停。“今天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B大，我考上了，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会争气的”“我会争气的”“我们都会好好儿的”，泪水溅过，血花泛起淡淡涟漪，血色以淡，但痛却愈加浓烈。警笛声渐渐逼近，相干的人都被带到警察局调查，顾岚做好口供，就马上回家，带着10岁的付泽幸和付雅璐来到警察局，看看他们的爸爸妈妈。
　　最后这起案子处理的很快，顾灵和付伟因为亏空公司的财产数目过大而畏罪自杀。他们的所有财产全部需要填补。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幸福。三个孩子的世界轰然崩塌，没有依靠，只有自己坚强。
　　十年前顾岚带泪的眼睛，死一般盯着那座楼。十年后的今天，她望着这座楼，看得好像是姐姐和姐夫，舒心的笑，就像小时候一样，“姐姐姐夫，我们会幸福的”久久的停留，迷恋一般。

　　走了无数次的车道,飞速行驶的高楼,茂密的香樟和法国梧桐,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顾岚坐在出租车上给张总打了个电话,果然几句话就解决了,约了个时间签合同,简单有效,动动嘴皮子的事.
　　来到她的家,曾经姐姐姐夫的家,几十平的房子,装修的简单实用温馨,和以前唯一不同的是客厅多了几个高高的书架,已经有几年都是顾岚一个人住在这里,雅璐和泽幸都出去读书去了,他们走的时候,开心的笑着说"终于逃出了后妈的魔掌,以后终于自由了",一对张得最不像的龙凤胎,眉眼之间都有点顾岚的影子,可能是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雅璐学了影视,泽幸学了内科,一个总是寄很多的演唱会门票和签名CD回来,一见到什么名人就打电话回来汇报.一个总是提醒她要早睡早起,注意锻炼,吃什么合理,家里应该备点儿什么药.顾岚总是很认真地听着,生怕电话那头突然就断了.有时候顾岚会自己开着车送很多好吃的给他们,他们俩的学校很近,学校同学总是认为顾岚是他们高中同学,那时候的顾岚真觉得自己还年轻着.第一次去泽幸学校,那帮小男生还以为顾岚是泽幸的女朋友,泽幸说不是,她是我小姨,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注意.柔弱的声音满是霸道.
　　顾岚换了身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从未有过的漂亮,魅惑的眼神,娇艳的身子,就像个女王.开着她的最爱的红色法拉利,来到警察局,气势逼人.姚易斌就靠在门口,简单的白色衬衫也就把他装饰的充满魅力,他看着红色的跑车驶来,那个速度透着一股子不安分的因子,她走下了从容,淡定,自信.姚易斌已经在这等很久了,他知道她会以高姿态面对她仇人,可她今天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她狠起来从来都是很彻底.
　　他们相视,只一个眼神,没有虚伪掩饰,没有做作表演,手牵着手,他们俩有时候真的是同类,让人不得翻身.这样的顾岚叫着警察叔叔,真诚的而从容.刘刚和毛毅文隔着玻璃落魄的看着他们霸气走来,似乎是来宣判自己的死刑."我是顾灵的妹妹"说的无比神圣.为什么会再次把10年前的底翻出来,刘刚和毛毅文这才明白."他们当时自愿的""自愿的?"顾岚邪邪的笑"现在也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果子,是应得""我们还有老婆孩子!"乞求的眼神,恳求话语."还有老婆孩子?她们怎么办呢?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前我们可以怎么办,你的孩子或许就没有了父亲,而我们家的孩子一下子就失去了父母,你可曾同情过他们."姚易斌握紧了她的手,她仍旧说的平静."我姐姐和姐夫不是应得的,你说你们不自愿,那他们又可曾自愿,他们可愿意从那几十层高楼上跳下,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怪他们倒霉,遇到了那样的上司那样的世道"平静的可怕的声音.刘刚和毛毅文知道没有机会了,自己身在那样的职位,既然有上面的人要动他,就没有人能够保得住自己.他们无可辩解,"真希望你们的孩子和你们不一样"笑的温暖说的真诚.
　　顾岚和姚易斌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过,走出警察局,顾岚和警察叔叔再见.手有意识的松开,相隔咫尺,"谢谢你!""怎么报答?""还需要报答!别人做好事都不留名的!""可我不是个好人!""那你说你需要怎么报答?""呆在我身边一辈子!"不是玩笑,不是调侃."那我老公会吃醋的"顾岚玩味的笑,"你老婆更是会让我从地球上消失."姚易斌低头贴近顾岚的耳边"你不记得曾经已经答应过我吗?"顾岚讪讪的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好像以前是有那么回事,顾岚趴在他的耳边,"如果咱真的生孩子了,那咱们就真的要呆在一起一辈子哦",顾岚只希望孩子有个温暖完整的家.
　　姚易斌也不追究,走向顾岚的车,甩了句"送我回家吧",拿人手软,顾岚开车,速度很稳,只要有人在时候她从来都开得很稳,而她一个人的时候,车子飞起来都有可能,她只是怕身边的人受伤,而自己她无所谓.熟悉的道路,从繁华一直到安静,道路两旁的树有很多都是她载下的,她喜欢林荫道,夏天可以乘凉,秋天落叶会很美.姚易斌打开音乐,是齐秦的歌,开着这样的嚣张的车,又听着这样充满沧桑感的声音.任何矛盾的事情放到她身上都可以成为统一.
　　"想问天你在哪里,我想问问我自己.一开始我聪明,结束我聪明,聪明的几乎的毁掉了我自己,想问天问大地,或者是迷信问问宿命,放弃所有抛下所有,让我漂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你也不要牵强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以偏偏飘落,慢慢的拼凑,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
　　齐秦的<夜夜夜夜>.唱的似乎就是他们彼此.
　　"到了,下车吧""要不要再住几晚""谢谢,我还是比较喜欢我自己的窝""以后你会回来的"他给她系上安全带,她一个人在车上的时候总是太不安全了.没有暧昧,没有调情,顾岚可以闻得到他身上那股温暖的身上温暖的味道,就是这股味道让她靠近他,不可自拔.姚易斌下车,没有回头,放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戏一般.掉头,只听到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夹杂着一股风声.
　　和张总约的时间已经到了,她从不迟到,今天也例外,她素来办事手段强硬,为人痛快,要知道东林集团的销售总监绝不单单是花瓶.不到半个小时就签好了合同和张总合作愉快了.饭也没吃就驾车回去睡觉了,这两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不管其他的,反正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这几天都可以好好睡懒觉.
　　到了家,换了自己身上那身衣物,穿了睡衣,只要头贴到枕头她就可以进入梦乡.睡觉一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梦到了小时候在老房子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的时候,那时候有爸爸妈妈,大姐二姐,还有她,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年夜饭,丰盛的饭菜,开心的笑,暖人的话语,虽然一年到头就只有过年那几天吃的好点儿,虽然那时她们家穷,但是那种幸福现在再也回不去了.爸爸妈妈不在了,大姐不在了,二姐不要她了,原本那个温暖的小家只剩她一个,突然,下了好大好大的雨,电闪雷鸣,她一个人害怕的流眼泪,她叫着爸爸妈妈,叫着大姐二姐,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一个躲在门后的角落里,声嘶力竭的呐喊哭泣,可是没有用,只有她一个人,只剩她一个人,她冷,向后靠,双手抱着小腿蜷缩在那个角落,雨水从门缝中渗进来,越来越冷,越来越黑,越来越安静,只有雨声和她的哭声."岚子,要勇敢"是爸爸的声音,"岚子,要勇敢"是妈妈的声音,"岚子,岚子,岚子"爸爸妈妈大姐二姐的声音不停的出现"要勇敢,要勇敢,要勇敢,要勇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就在她的耳边,"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岚子不想一个人,岚子不想一个人,岚子不想......"顾岚从睡梦中惊醒,满是泪水,沁着眼,脸,枕巾,还有她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