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浮云护月

5、前尘往事

　　接下来的一两天，林丽娜像是一个陀螺般忙得不可开交，一场一场的会议和谈判，拜见政府要人，和各位总裁吃饭，直累得她疲惫不堪。在终于结束最后一场会议后，她回到酒店里，从包里掏出手机，竟然有十几通未接电话，她急忙拨过去：“喂，情况怎么样？”
　　“您能要查的人我们已经查到，是在那个杂志社里。还有，照片上的人，这两天一直待在杂志社的对面咖啡厅里。”
　　“谢谢你，原定的报酬我会给你们汇过去。”她挂下电话，颓废地靠在沙发上，身心具疲，身体的劳累已经比不上心灵的麻木，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吗？
　　张承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街角等待公交车的叶晔，她和旁边的人讲话，她笑容靥靥，她用手掠过碎发……直到她上了公交车，消失在视线中，他险些按呐不住便要追上去，兜里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喂，丽娜。”
　　林丽娜左思又想仍旧期望听见他心里真实的声音：“承恩，你在哪里？”
　　他止住脚步，道：“哦，我在一个咖啡厅里。”
　　“你回来吧，我晚上有一个宴会，你能陪我去吗？”
　　他想了一想，道：“好。只是，我得先去买套衣服。”
　　“你不要买了，我已经给你买好了。”
　　“那好，我马上回来。”
　　酒会垄长而无聊，林丽娜挽着张承恩的手，游走在各界人士中间，她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席地长裙，身材婀娜，便像一条美人鱼，商场和酒会是她的海洋，她在她的海洋里能够自由自在的翱翔，而他，他是一只飞在海洋上面的燕子，他只能沉溺在天空里。然而上天却总是喜欢开玩笑，它让美人鱼喜欢上燕子，让燕子爱上大雁。
　　正想着，刘得俊走过来，冲林丽娜笑了下，又看了他一眼，说：“张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他也举杯说道：“幸会幸会！”
　　他身边没有异性，林丽娜诧异道：“刘总，你的女伴呢？”
　　刘得俊饱有深意地看了张承恩一眼，说：“我可是可怜着呢，连女伴都没有。”
　　林丽娜笑道：“一定是候选人太多，刘总选得眼睛都花了。”
　　“我哪里有张先生这么艳福，不知道张先生开的是哪家公司啊？”
　　张承恩愣了一下，林丽娜抢先笑道：“他啊，他是……”
　　“我是个医生。”
　　刘得俊哈哈笑了两声：“医生好啊，可是个极光辉的职业。以后我们有什么病痛的，张先生可不能推脱哦。”
　　“怎么会！”张承恩道，林丽娜拉了拉他的手，微笑着说：“刘总，失陪一下，我们去一下那边。”
　　两人走到一边，张承恩的脸色并不是十分的好看，她给他拿了一杯红酒，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杯：“你不要往心里去，他这人就这样，自大狂！”
　　张承恩微微一笑，把她手里的红酒换成果汁，说：“没有关系！丽娜，我想去个洗手间。”
　　林丽娜心里一暖，点点头，往右边一指：“洗手间在那边。”
　　“好，你去忙吧！”他知道她还需要和很多人应酬，林丽娜道：“那你快点！我在那边沙发等你。”
　　他点点头，目送着她往前面去，直到她进入了另一群人中的话题之后，他径直往左边去了，左边有一个大的花园和游泳池。

　　花园是个很幽静的地方，前面灯红酒绿，后面却很清新。四周都是芭蕉和铁树，还有许多其他他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绿意下的空气是那么芬芳，带着池水的湿意。冬天里这里并没有人游泳，游泳池周围仿佛有人去楼空的凄凉。
　　他一路沿着池周围在走，竟然是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倾斜着身体，低着头看着池水，她的脚已经要触及水面，现在这四下无人的，水又这样冷，倘若掉下去，这后果如何敢想，他惊了一跳，慌忙跑过去拉住女孩的手臂，叫道：“小姐，危险。”
　　女孩子身形却很僵硬，张承恩也是一怔，她的手很凉，和周围的空气一般，却很柔软。这一握之下，他再也放不开了。因为女孩回过头来，赫然是叶晔美丽的脸。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呼吸、空气仿佛要凝固住了，只留下时间的洪流在那里滔滔的流淌着。
　　“放开我。”她冷冷地说。
　　张承恩却握得更紧了，叶晔的表情简直像冰封住一般：“张承恩，你真是阴魂不散。”
　　“点点，你不要这样。”
　　“那你说，我该要这样？”他此刻愧疚的表情，落在她的眼里简直是比剜心还要让她难受。
　　张承恩捏捏诺诺地说：“我，我不知道。”
　　“哈！”叶晔短笑了一声，她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你先前来找过我的把！”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知道她一定能猜出来是他，张承恩说不出话，他陷入深深地感触中，她又逼问道：“你既然来了，又干嘛要走，你不敢看我吗？”
　　他闷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晔冷笑了几声：“张承恩，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我不恨你不爱我，但是，我最恨你既然爱了，却不敢承认，不敢爱。张承恩，你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说完她便要甩掉他的手，他只是紧紧抓着不肯放，咬着牙说：“点点，你听我说。”
　　她只是摇头，任是她怎么拼命地甩手也甩不掉，她便也不在纠结去甩掉他，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臂，直把他拉到了甬道里，甬道十分的窄，两人目光相对，近在咫尺，她终于停下来：“好吧!你要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他要说什么，他沉闷了半天，才咬着牙说：“点点，我一直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然后呢？”叶晔脸上只是冷笑：“我过得不好又怎样，你敢跟我走吗？你会跟我走，给我承诺，给我幸福，和我结婚吗？”
　　他彻底的被问住了：“我……”
　　“你会怎样呢？”叶晔泪眼婆娑。
　　张承恩无法言说：“点点，你知道，我欠她们的！”
　　叶晔擦去眼角的泪眼迷蒙，她将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她已经无法自持，将内心的绝望化作一颗一颗的泪水滴落下来：“张承恩，我恨你！”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不容易，爱只是习惯，恨却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停地剖开心里的毒疮，鲜血淋漓！她挤开他，快步像甬道的另一边小跑而去。
　　张承恩没有追出去，而是默默地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镫地打开打火机的盖子，点上，猛吸了一口，烟草的呛人味道直呛得他咳嗽，他咳了许久，然而却在袅袅向上的烟圈里找到了些许的寄托。
　　他就在原处呆坐了许久，直到林丽娜找过来，地上已经扔了许多的烟头，她诧异地看看地上，又看看他：“承恩，你怎么了？”
　　他把手上的烟头一扔，听见自己发干的声音：“酒会还在继续吗？”
　　“要完了，”丽娜回答说：“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事，有点喝多了，出来透透风。我们回去吧。”
　　小红正准备着自己的夜宵，厨房里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木门吱地被打开，她笑着叫到：“叶，我在煮泡面，你要不要也……”
　　她话还没完，又听见啪的关门声，接着便是玻璃碎掉的声音，接着是她压抑的哭泣声，小红急忙关了火，叶晔的门并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地的碎玻璃，一张小小的照片躺在地上，她趴在桌子上哭泣，小红捡起相框和相片，担忧地问道：“叶，你怎么了？”
　　她仍旧只是哭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渗进衣袖里，小红仔细看了看照片，那是一张春游两个女孩嘻闹的场景，背景是一片竹林和竹林下站着凝望的少年，眉目依稀可辨，小红一怔，说：“这不是？”
　　叶晔却一把抢过相片，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疯狂地剪起来，小红连忙去抢，她按住她的肩膀：“叶晔，你怎么了？”直到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剪刀碰一声地掉在地上，她抱住小红的腰，内心的苦楚和绝望说不清道不明，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连着叶晔自己也不相信，原来自己还能对着小红诡异地笑！

作者有话说

　　弦断琴音渺，谁人与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