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别离》孑

4、 如故

　　坐在庭院弹琴，看着柳条被风吹的乱舞，心里竟开始跟着乱了起来。
　　向来谨慎小心的自己，怎么会在宫中频频出错呢，虽然没人怪罪。但是，这是赫舍里•月华决不允许的。
　　康熙爷的话，是该高兴么。该松口气么。
　　谁有福气就得了去…
　　忽然，又想起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
　　我知道，若是命，就不该存有私情，我夫，必为一代君主。
　　十四阿哥，胤祯。
　　你真会如愿成为一代君主么。
　　又想起她。
　　瓜尔佳•敏宁，好奇怪的一个人，却忍不住让人想亲近。看起来，不像有心机的人。想到这，忍不住笑笑。心机，是可以看出来的么。
　　那我，算是有心机的女子么？
　　我的性格，本来，是怎样的呢。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内敛，10岁，还是12岁。记不清了。随着迟暮的消失，原来的我，就不知所终了。
　　说好，是最好的姐妹，终究，是我害死了你。
　　迟暮。

　　“你的心，从未这么乱。”
　　我停下，抬起头，是他。
　　太出乎意料了，以致于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还好么？未来某个阿哥的准福晋。”他走近我。
　　“你是如何进来的？”我站起来。
　　“除了皇宫，哪里是我进不去的呢？”他顿了下，“你不是知道的么？”
　　“说吧。你来做什么？”我转过来，面向他。这个一年不见的故人。
　　“你满年龄选秀女了。对吧！”
　　“是。”一年没见而已，他比以前挺拔许多。
　　“如果，我来带你走，你定是不会走，是不是？”他又向前迈一步，现在的自己只到他肩膀而已。
　　“佐龛，你是尚书之子，又何必自毁前途。”
　　“月华……”
　　“请回吧。你难得回来，当赶快回去给父母报平安。”
　　“你就这样想当皇后？”
　　“是。”
　　“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你却还是不为所动。是你变了，还是我看错你？”
　　“如果为我好，就让你妹子兆佳•挽月，别和我争。”
　　“你，果真狠心。”
　　说罢，跳上假山，从墙帏越出去。

　　“主子，夫人命人做了你喜欢的杏仁酥，让奴婢给您送过来。”青儿把盘子端到我面前。“主子，你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好了，别瞎嚷嚷了。我没事。把糕点放下，陪我出去。”

　　换上一身上下分装的蓝色衣服简单的梳梳头发。看上去能有几分像寻常人家的姑娘。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嘭
　　谁家的孩子点了一个响炮。不想却把饭馆门口的马给惊了。
　　那马挣脱了缰绳向这边疯跑着。
　　我一把推开青儿，正准备冲上前将马制服，不料刚好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闪过，将我抱起，跳到一边。
　　待我反应过来，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可还好？”
　　我低头，他紧紧的抱着我，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推开他。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你找死？”人群里一个男子冲上来，看打扮应该是此人的随从。“我爷好心救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出手伤人。”
　　“谁让他救了。”我拉拉上衣，把衣服捋平。“自作聪明。”
　　说罢，跑向那只受惊的马。周围的摊子倒了一地，我一脚踩在一个木桌上，跳上马背，一手拉紧缰绳，一手轻轻拍它的背。让他平静下来。然后把马骑到饭馆门□□给店家。
　　“看来，真的是我自作聪明了。”那男子笑着走过来。“小姐好功夫。”
　　“同是满人，有什么好奇怪的。”看他身着打扮，非富即贵。
　　“主子，吓死我了。下次这样危险的事，不要自己去做了。”青儿跑过来。
　　“难不成让你去？”
　　“青儿没用。”
　　“好了。我们走吧。”
　　刚要转身。
　　“请留步。”
　　“有事么？”
　　“小姐身手了得，性子洒脱。在下很是佩服欣赏。敢问小姐芳名。也好交个朋友。”
　　“那么，你呢？”我反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
　　“云翔。”他笑着，有些像阳光。
　　“如故。”我想也不想的答道。
　　“如故？”他重复了一遍。“很美的名字。姓什么？”
　　“你不是一样没有告诉我姓氏么？很公平。”
　　他没再问，只是笑。
　　“那有缘再见。”我刚迈开步子。
　　“你该不是骗我的吧。”身后，他又问了一句。
　　我回头，没有说话，也只看着他笑。
　　“我最恨人骗我。”他又说道。
　　那一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最恨人骗我。迟暮曾这样说。
　　“那么你呢？有没有骗我？”
　　他笑而不语。
　　我依然。
　　既是一面之缘，名字又有什么重要。秀女待选马上便要开始。
　　如故，今日之后。
　　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