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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果然如崔琳所说,当天下午,崔家夫妇携崔琳来拜访柳绵绵,恰巧是花花在别院的时候。

      崔琳父亲好歹是官员,虽然是私服拜访,花花破天荒说给柳绵绵面子,就陪她出来见客。绵绵虽早得了崔琳的叮嘱,可看到人时还是不由一怔。

      那天看到的崔琳如风中弱柳,即便面色憔悴,也袅娜动人。她现在却剪起了刘海,隐约露出被修剪的细长的眉毛,又一直低着头,跟着爹娘身后唯唯诺诺。衣裳穿的严实老气,还隐隐流露出一股小家子气。

      连严阵以待的洪豆莎看到这假想的狐狸精变了这幅模样,也极为诧异。在她看来,这女子生的与绵绵不相伯仲。如今绵绵身旁一站,却烘托的绵绵端庄大气。而绵绵此时也没了先前的笑容,神色有些勉强。

      崔琳的继母金氏起初对女儿这装扮满意,崔琳是要去做侧妃,何必掠了柳绵绵的风头。可真正到了这里,她才发觉不对。王爷竟然连一眼都不看崔琳。即便女儿如她之前所答允,鼓足劲往王爷和绵绵面前凑,绵绵反而冷淡了许多。

      金氏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可到了别人家地盘,不可能揪着女儿问话。唯有对柳绵绵愈发热情,话里话外透露出让她提携崔琳的意思。

      柳绵绵面带微笑,四两拔千斤将金氏的话挡了回去。洪豆莎在一旁听的分明,不由鄙夷万分,这对夫妇打的主意她立即能猜出来。她见绵绵应付自如,也就不搭腔去刺激人家。

      洪豆莎反倒觉得知府小姐的态度出人意料。若非她之前没见过这崔琳,她也会将对方和她爹娘归为攀附权贵一类。可见崔琳先是外表与之前截然不同,走路故意将步子迈的又大又重,手有时摆动很大。好似故意往绵绵和王爷面前凑,却又表现的极为畏缩。

      洪豆莎仔细观察一会,联想绵绵前后不同的态度,觉得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等到崔家人聊了一个时辰,终于起身告辞。在走到小桥上路过水塘时,洪豆莎清楚看到崔夫人伸脚绊了崔琳一下,崔琳几乎要往王爷身上倒去。

      洪豆莎大呼不好,正要冲向前阻拦。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崔琳腰一折。竟往另一方向倒去。这也让她快要一头扎进水塘。柳绵绵出手极快,一甩鞭子缠住崔琳的腰。

      可惜崔琳刻意反向倒下时用的劲极大,小桥面窄,踉跄两下还是一脚踩到水塘里。虽然绵绵极快将她拉了上来,崔琳还是衣裙尽湿。溅上来的水花还波及了柳绵绵和冲上前的洪豆莎。

      花花一直冷眼旁观,清楚看到方才端着的柳绵绵在救崔琳时眼中真情流露,那是一种担忧和怜惜的眼神。而那崔琳被她救下时,伸手安抚似的轻拍了她的手一下,又极快的放下。

      他眯了眯眼睛。才道:“绵绵,崔小姐弄湿了衣服。你帮她整理好再送回家吧。本王有事外出,就送到这里了。”

      崔家夫妇本来高兴的脸登时垮下了。王爷都走了,还有什么戏唱。金氏不断给崔琳使眼色,希望她能留下说服柳绵绵。无奈崔琳好似受了惊吓,半闭眼靠在闻声过来帮忙的婆子身上。全然看不到母亲的示意。让金氏有些着恼,并下决心要尽快退了秦家的婚事。

      等崔家夫妇一走,柳绵绵赶紧扶崔琳到房间换衣服。洪豆莎感到有内情可挖掘,也在后头跟着。

      柳绵绵和崔琳的衣服都沾了比较多的水,两人索性一起换衣服,一边低声交谈。洪豆莎只湿了一点,她等在外头。可她不时往房里附耳倾听,自然听到只言半语。

      当听到“侧妃”“攀上王爷”之类的话语。她有些心惊肉跳。
      莫非她之前想错了,绵绵也有让自己好友来帮忙的意思?人前冷淡只为了在王爷面前掩饰意图?

      洪豆沙知道是有大家女子为了巩固地位,会有挑些姿色出众的女子相帮。问题是得看对象啊。那人换成是傲娇小心眼的王爷,只会弄巧成拙。她想起王爷劣迹斑斑的过往,嘴角不住抽搐。其实王爷有个很大的秘密,从前他的倾慕者就是在这上头死的不明不白。绵绵如果在这上头犯糊涂,别说成亲了,相处都成问题。

      全然不知洪豆莎在外头胡思乱想,柳绵绵和崔琳说着悄悄话。崔琳低声道:“姐姐,你看我娘离去那模样,估计还不会死心。既有可能她会使出旁的发法子。她来纠缠你的话,你设法不见便是,反正她碰了几次钉子,就会知难而退了。”

      柳绵绵道:“我这里还好说,反正我后天便走了。你怎么办呢?”

      崔琳道:“总会有法子的。姐姐你才要当心,高门里人事倾扎,你万事留心。”

      两人说了这么久,都是为对方担心更多。而且绵绵嫁去王府,两人都明白再不能如从前般来往。想到两地相隔,天长路远,心里都很不好受。

      可现在各有烦心事,多少冲淡了离愁。再执手相互叮嘱几句,崔琳按耐着悲伤,笑笑和柳绵绵告别了。转身却是脸色落寞,她和金氏同屋住了这么久,多少能揣摩到对方的脾性。事到如今,已无法可想。她要立即派人去信给小秦哥,让他亲自来求亲。希望他能打消爹娘不切实际的念头。

      柳绵绵望着崔琳离去的背影,想到两人多年的情谊。再联想自己的处境,更是感同身受。她默默祝愿崔琳能够成功。同时也想是否要写信请教一下表哥,帮崔琳找些办法出来。

      绵绵才一转身,就见洪豆莎如大球压境向她滚动过来。她还没闪开,对方已经开始用口水攻击她,并试图用双手扳她的肩膀来咆哮一番。绵绵没能躲过那些口水沫子,但不让她近身还是有法子的。

      一番好言安抚下来,绵绵终于听清洪豆莎的话,她说:“绵绵,你千万不能犯糊涂啊。王爷这人就绝对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的。你若不经他同意,给他弄个小妾通房之类的,你会死的很惨。虽然我知道你打的过他,但拼脑子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的报复心和忍耐心特强大,心眼比针尖小,有恩未必还,有仇是一定报的~~”

      还没等柳绵绵想明白洪豆莎的意图,旁边却听到有人冷冷道:“心眼比针尖小,有恩未必还,有仇是一定报的。不错么,胖妞,收留你这么久就观察出这些。难怪在京都有才女的称号了。”

      柳绵绵一扭头,不知何故回转的花花神色莫测地瞪着洪豆莎。然后是咚一声,受了惊吓的洪豆莎昏过去了。

      临昏前她聪明地往柳绵绵这头倒。柳绵绵自然扶住她,自然再度被洪豆莎撞到花花怀中。不得不说洪豆莎现在是身心都投入完成促成绵绵和花花的使命中,连昏都要昏的有水准。

      花花冷不防被柳绵绵再度撞进来,他反射性地扶住她。这回手不经意地碰触到她的脸颊。这触感让他想起早饭勺起那颗汤圆时闪过的心思。心头不由感到有些怪异。

      这头柳绵绵挣扎着站直,她要扶着洪豆莎笨重而庞大的身躯,又要从花花手中挣脱确实不易。不料那头花花忽然缩手,让她几乎失去平衡。好在花花反应快,再度捞起了她。

      可就这么一推一扶后,两人的姿势变的亲密了些。绵绵感觉自己好似被花花搂在怀里。之前两次他都是用力扶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失重,也不会太过接近。这次的姿势有些亲密,柳绵绵感到脸有些热,一时间竟忘记要尽快离花花远些。

      绵绵背对着花花,没看到他瞬间闪过迷惑的表情。她只感到对方没反应,便扭了一下肩膀,巧妙地挣脱了花花的手臂。准备再将洪豆莎扛起来,送回房间。

      花花这回快她一步,道:“我来吧。”他快速地将洪豆莎扛到肩膀,冷冷道:“别以为昏了就万事大吉了。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算这笔帐。”

      洪豆莎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绵绵却毫不客气拍了花花一下,娇嗔道:“你别吓豆沙了。”

      这话说完,两人都是一愣。一个心道:“我怎么这样和他说话?”这口吻只有对好友才会如此。

      另一个想道:“她怎么敢这么说?她不怕我了吗?她知道我只是故意吓吓胖妞的吗?”

      花花先一步看出绵绵有些不自然,他装作不在意,侧过脸道:“这胖妞够重的。我先走一步了。”

      柳绵绵不自然地应了。她需要整理情绪,便放慢脚步,故意落在花花后头。故而也没听见花花的小动作。

      花花边走边阴森森道:“胖妞,你要装昏就装。我不管你观察到什么,如果醒来敢和柳绵绵透露一个字,你就等着做秃子吧。”

      洪豆莎身体登时变的僵直,连呼吸都小了下来。

      花花知道她服软,回头看到慢慢跟着的柳绵绵,心情莫名变得轻快起来。

      识相的洪豆莎醒来后,无论柳绵绵怎么问,她一概推说自己之前是胡言乱语,王爷秘密什么的纯属瞎掰。但她又不放走柳绵绵,务必要绵绵拍胸口保证没有当贤良妇人弄个三四五六的打算。

      而管家则惊悚地发现王爷回房后一直照镜子。他看着王爷边摸自己的脸,边自言自语道:“这皮肤比起……确实差了些。哎,真讨厌皮肤比我好的人。可是,为什么厌恶不起来呢?……”

      管家内心哀嚎,王爷的易装癖难道又犯了?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

      就在各种纠结当中,离开杭州的日子到了。绵绵在出发前,特地去崔家和崔琳道别。结果发现整个崔宅门庭冷清。敲了半天门,硬是没人来开门。

      柳绵绵心里极为担心,正要去找别家打听。刚走几步,却听见后头大门开了。出来的正是崔琳的丫鬟花溪。她一见柳绵绵,便含泪奔上前,拉住柳绵绵道:“柳姑娘,求你救救老爷。他被抓下狱了。”

      柳绵绵大惊,道:“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琳妹妹呢?”

      花溪抹泪道:“都是昨天发生的。秦家姑爷陪小姐四走奔走,正在设法营救老爷。”

      柳绵绵道:“怎么琳妹妹不让你来和我说一声。我家在杭州也有些亲友,可以帮忙周旋一二。”

      她这话却让花溪颓然放下手,道:“是奴婢造次了。”

      柳绵绵被她弄的莫名其妙。反手拉住花溪的手道:“花溪,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花溪望着柳绵绵,眼里好似流露出一丝怜悯。口中却道:“不了,谢谢柳姑娘,小姐说她会和姑爷设法寻人。让我不能去打扰你。是我太鲁莽了。”

      这话让柳绵绵更加急了,她高声道:“花溪,你不说我就直接去衙门打听了。”

      花溪戚着眉,犹豫了一会,才咬牙道:“因为,下令抓老爷的正是王爷。你的未婚夫啊。”

      柳绵绵惊呆了。只听的花溪继续道:“出事时,奴婢就想来找你求情。可小姐说王爷铁面阎罗的名声在外,如果将你扯入其中,会让你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

      花溪不能明白小姐话里的含义。可方才听柳绵绵说要找家里的关系帮忙。她就明白了。小姐家一出事,小姐都晓得找姑爷帮忙。柳姑娘真心想帮忙,却先想到她的朋友而不是王爷。可见两人的关系确实一般。

      柳绵绵一顿,她大概也能猜到花溪的想法。但她无心在此事上辩解什么。直接告辞后就去找相识亲友帮忙打听内情。

      柳绵绵知道船要出发,一找到人去打听,就立马匆忙赶回船上。

      柳绵绵上了船,看见一些着官服的人进出。她心知定是那些来送行的官员。她不想招人注目。找了个小厮和花花送口信。让他先行一步,她之后会追上他们。

      传完话,绵绵直接到自己的房间去打包出一些衣裳,留了个字条,就准备离开。

      柳绵绵正走到后舱的踏板,想施展轻功悄然离开。一只手陡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好歹打了多回架,柳绵绵不用看,也知道是花花。她知道自己理亏,耐着性子道:“琳妹妹家里出了事情,我要去帮忙。”

      花花冷淡地说:“你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别耽误了行程。”

      柳绵绵道:“就算帮不上忙,我也想陪着她。”

      绵绵毫不畏惧花花那张冷脸,认真地望着他。纵使知道崔家出事是由花花主导,可见识过他伏案认真工作的模样,绵绵不认为这人会乱来。然而在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作为朋友,她还是想陪在崔琳身边。

      可花花却不明白柳绵绵的想法,他只知道柳绵绵晚了回来,又特意离去。花花认为她在故意挑衅。她逗留在当地的结果,就是让他一人回到京都。这将让那边引起一场风雨。也让他以为她在逼他屈服。

      他声音更冷,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到哪你就应该到哪。”

      柳绵绵眼看着船里的客人陆续离开,船员也准备收回踏板。她有些急了,道:“我会追上你们的。等我照顾好琳妹妹,我连夜骑马还能赶上你们。”

      花花完全不听她的话,只道:“你留下。不然我多的是办法收拾崔家。”

      柳绵绵的耐心终于磨光,她咬牙道:“你不能假公济私!”

      花花道:“如何不能。我就是看不惯崔家缠着你,要让他们断了那份小心思才整这一出。”

      柳绵绵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她心口发紧,结巴道:“不……不可能,你……你不是会在公事耍小性子的人。”可想到花花并非好管闲事之人,崔琳父亲即便不是无辜,也是出于花花的手笔。

      绵绵再想到崔琳,她们都是没娘的孩子,同病相怜加从小相识的情份,绵绵比谁都清楚崔琳努力配合爹和继母期望做大家闺秀的心意,也清楚崔琳能上门求助有多不容易。

      然而,自己非但帮不了忙,还给崔琳惹来天大的麻烦。绵绵一时失去理智,心里只想着:“琳妹妹是对的,她定是料到这结果才不肯让我相帮。可她怎知这人的性子会比想象中更可怕。是我疏忽了。”

      这么一想,柳绵绵忽然凝气于掌,大喝一声打向花花的肩膀。

      花花一时没料到她会出手,被打退一步。与此同时,柳绵绵道:“你想做什么,我奉陪到底便是。我想走,你也别想留住我。”

      花花大怒,他不甘示弱,也拍回一掌反击,不想柳绵绵不闪不避,脸蛋硬是挨了他一巴掌。她方才用了三分力,他便也回敬三分。结果,那白皙滑腻的脸一侧登时红肿一片,巴掌印清晰可见。

      这变故让花花也呆滞了一会,柳绵绵只看了他一眼。趁他心神不稳之际,立即后退几步,翻身施展轻功离去。

      花花留意到船上远远有人在张望,知道柳绵绵是故意挨他一巴。心头的火卸了一半,但他仍倔强地吩咐人去开船。这时,管家适时出现,捧着一张字条恭敬道:“王爷,柳姑娘给你留的信。”

      花花展开,柳绵绵的字迹潦草,但大概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她先点明崔父下狱是国事,她不能干扰。然后重点提及和崔琳的交情,说此时若不陪在好友身边,怕将来会后悔。希望他能体谅。她尽上一份心,就会立即去追上他们。不会耽误他们的事情。

      花花想起方才她白着脸说他不会在公事上耍性子。而这字里行间亦流露出这意思。眉头一皱,还没说什么,洪豆莎那胖妞就哭嚎滚过来。

      洪豆莎涕泪纵横,哀嚎道:“王爷,我的肚子好痛,船上的大夫也病昏了。请先别开船,让我下船看看大夫吧。我求您了~~~呜呜呜。”

      洪豆莎捂着肚子边哭边偷看花花的反应。她一看到柳绵绵在房间收拾包袱就拿起她留的字条边看边跟着,等看到两人有吵架的苗头,她就立马通知管家,顺带将大夫打昏。

      等她赶来,果然看到绵绵推了王爷一下,然后挨了巴掌离开。她铁了心要撮合两人,怎能让他们分开呢?

      洪豆莎认为:距离产生不了美,距离只会产生小三。尤其想到那小三会变成她的意中人,她就不能坐视不理。如今在王爷冷脸下别说装哭,哪怕立即去吃巴豆装病她都干的出来。

      洪豆莎看花花半天没反应,更嚎上几分,还道:“王爷,绵绵好友应该是我才对,那崔家的狐狸精算什么玩意,等我治好肚子看我怎么收拾她。呜呜呜,疼啊~~”

      她见花花眯着眼睛看来,心里一喜,装着同仇敌忾的模样道:“呜呜~~姓崔的狐狸精,都是你害我闹肚子的,看我不扯她的头发,抓花她的狐狸脸~~呜呜呜~”

      不想花花竟是笑了,道:“第一次觉得你也不是蠢钝如猪。”他扭头对管家道:“今天先不走了。你带这胖妞和大夫去看病吧。特别是大夫,给他找个好的铁打师傅。”说罢,他似笑非笑望了洪豆莎一眼。

      洪豆莎心惊胆颤,可到底达成目的,她不禁有些欢喜,道:“多谢王爷。”

      花花道:“不必,胖妞,不,洪豆莎,我们总算是亲戚一场。”

      洪豆莎脚有些软,不敢再多说。心里盘算着下船赶紧去将柳绵绵找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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