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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求亲 ...

  •   这日,有贵客登门拜访,来者竟是远易侯世子何暹。何世子三十而立,膝下已有两儿一女,今天指明来见慕半依,只因下月初八便到远易侯的寿辰,众人都在精心筹备着礼物。侯府里绝世珍宝数之不尽,而侯老爷子脾气怪僻,偏偏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况且这回六十大寿马虎不得,为讨老爷子欢心,大家可谓绞尽脑汁。

      如今慕半依的名声在名门贵族之间极盛,特别是那份剔透玲珑的心思,平时常有人递贴子向她询纳点子,此次何世子亲身前往,恐怕目的也不例外。

      然而家仆通报后,慕半依却以连日身体抱恙为由,未曾出来相见,只是托家仆呈上一枚信笺。何世子看完并无不悦,告辞离开。

      几天后,慕半依坐在瑞安庄内的后堂里,果然料到会有人找自己。

      “呦,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这位不是齐家的大公子吗?”慕半依斜挑眉角,手摇一把绣竹小扇,姿态闲适而惬意地看着对方。

      齐喆忙欠身笑了笑:“没看错,慕姑娘自是没看错……”语调之中满是谄媚讨好。

      不过短短几个月,眼前女子已成为国都里不得了的人物,背后更有玉华公主撑腰,根本不是他敢去轻易招惹的女子了。而今态度比起以往,自然大相径庭。

      慕半依笑得不冷不热:“那还真是稀客啊,齐公子驾临敝庄,不知何事请教?”

      言辞间带着熟悉的刻意讽嘲,齐喆以袖拭下额头汗水。所谓有事相求,不得不屈人一等。因此腰板弯得更低:“慕姑娘,这件事说起来,可要请你一定帮帮我……不,是帮帮我们齐家啊!”

      慕半依小扇摇得轻快,额前绺发柔动而飘,此刻一双眼眸,宛如吸入日月之华般的灿耀。

      她不言,似乎在等对方继续说下去。齐喆立即明悟,欲开口时,一下子变得愁容满面。

      原来两天前,何世子请齐家老爷到府上一坐,直让人受宠若惊。没想到一番款待后,何世子突然提起远易侯六十大寿的事,还说这回的寿辰礼物要让他们齐家人帮着出主意。这可让齐老爷傻了眼,早就听闻远易侯脾气古怪,况且他们齐家只是做些普通的绸缎生意,能想出什么天花乱坠的点子来?但世子发话,他们不敢不从。这两天简直让齐老爷伤透了脑筋。

      慕半依听完,小扇轻遮半边姝颜,好似不胜窗外的阳光照射。而朱润唇边,正流滑出一丝浅笑。看来她在信中推荐的人选,何世子竟真的找上门来。

      “公子实在言过,关于侯老爷的寿辰贺礼,何世子既让你们出主意,说明也是对你们齐家的看中啊!”

      齐喆一闻这话,更急得满头大汗:“慕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虽做的同一行生意,但不是人人能有你这般的奇思妙想啊。若是主意出的不好,将来世子怪罪,我们齐家可是担待不起啊!”

      随即想到什么,他面泛青黑,头都不敢抬起来:“以前全是我的过错,还请慕姑娘不计前嫌,大人有大量,帮帮我们这一次吧……”他好话说尽,直跟对方作揖。

      慕半依盯着他,目光有一瞬黯冷,片刻之后,开口:“要我帮忙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

      盛夏时节,清风徐徐,吹落拂散千花万朵,细细碎碎地随风缱绻长飘。因此无论在河边还是大街小巷,都会闻到空气里萦绕不绝的淡淡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又到了北乐国每年独有的彩灯节,举办三日,从黄昏开始天阳街上就是一片流光溢彩,两旁全是花灯锦铺,每间铺子前都悬挂着亮丽彩灯,五花八门,异彩纷呈。特别到了晚上,整条主街上人流如织,绣衣与灯辉交织成一派繁华若梦似的情景。同时走出主街不久便到青桥河畔,许多人带着家中自制的漂亮灯盏,或是沿街买来的,聚在河岸一起放灯许愿。

      遇到人多热闹的节日,慕半依自然不肯错过,早在之前就让人做好了花灯。想到晚上肯定人群拥挤,他们特意选在夜幕临近前出发,到了天阳街时已无法再乘马车,等下来一看,却见繁华的主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

      “这么多人……”慕半依睁大眼,出乎意料。

      “谁让是第一天呢。”笙儿踮起脚,望向前方的万千灯影。

      见慕半依皱眉,安逢然连忙笑道:“走吧,反正都已经来了。”

      他说完,却换来慕半依不放心的眼神。仿佛他是一根脆弱柔羽,一不小心就会从眼前面前飘走。

      “这里人多又挤的,万一走丢怎么办?”慕半依叹口气,随即想了想,忽然拉起对方的手。

      安逢然心跳一漏,竟有些不会呼吸了。

      慕半依没留意,朝笙儿略带坏意地笑道:“你小子也要跟紧点。”

      笙儿切了声,觉得她比某个老家伙还啰嗦。

      街市上人们摩肩擦踵,极是热闹,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彩灯的映照与欢声笑语。笙儿手里提着灯盏,紧紧跟在身后。慕半依则拉着安逢然左看右望,目光流连在灯火璀璨之中。

      尽管她满脸兴奋,但那只手从来没有松开过,柔软细滑,与那指骨削瘦的手交缠一起,似乎再也分不开,被掩于雪白的广袖里。

      安逢然怔怔看着,经过一时的慌乱无措,眸底才终于划开一丝清亮,如梦初醒。

      四周光华流溢,他面容上逐渐浮现了微喜薄红,纤睫低垂,仿有丝缕柔情,正不经意地轻漾而出。

      来到河畔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河面上一片五彩缤纷,云蒸霞蔚,无数盏彩灯随波逐流,宛若天之绯霞在眼前飘浮移动。

      “笙儿,你要许什么愿?”好容易寻处地方,慕半依用手捞下河水,好奇地问。

      笙儿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永远陪在公子身边。”

      慕半依转而望身旁人:“逢然,你呢?”

      当目光投射过来,安逢然面庞竟一下窘得生红,连忙低头。

      他不说,慕半依眉头松落,白期望一场,而笙儿此时问:“你要许什么?”

      “我呀……”提到自己,慕半依嘿嘿一笑,开始掰起手指数着。

      笙儿表情不屑:“你当神仙都是闲人不成,哪有功夫管你这么多愿望?”

      “呃,说的也是……”慕半依觉得有理,干脆收回手,“如果只能许一个的话……”

      她呢喃低语,开始用心思索。然而目光,却莫名转向那衣白如雪的男子身上。

      意外的,此时安逢然也在看着她,河面一脉灯光从无暇的脸容上轻流淡走,竟透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缱绻柔美。

      他静静站在身旁,白衣清尘,乌发束飘,就宛若花香夜景中的皎皎雅月,散发着宁静而温润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守护。

      一时间,彼此就这样互视着,最清忧的眼神,最晶澈的目光,接触时,好似都从另一方看到了某种真挚。

      摒去四处喧嚣。只余自己、以及映入眼中的那个人……

      笙儿往他俩身上瞄了瞄,忽然心有所悟地一笑。

      许完愿,放下河灯,三个人开始往回走。沿途中,慕半依看中一盏粉罩红蕊的桃花灯,摊主趁着过节,将价钱喊得老高,结果慕半依就跟对方一阵讨价还价,说这里做的粗糙,说那里染得不好,原本挺好的一个彩灯,竟被说得一无是处。摊主见她这般锱铢必较,又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最后实在拗不过,败下阵来。

      慕半依美滋滋地提着桃花灯,朝安逢然他们那边走去。

      “相公,相公,我的脚好疼,我走不动了。”灯树下,有名年轻女子正坐在石台上,委屈撒娇地喊道。

      丈夫闻言,急急忙忙赶来,先替她小心揉了揉,又询问几句,但妻子仍不肯站起走动。他无奈之下,干脆将妻子背起。

      街上熙熙攘攘,每盏彩灯流华璀璨,照得人影恍惚,也晃得人眼迷离。

      妻子将头靠在他肩上,一脸依赖,而丈夫额角渗出汗湿,却没有半分怨言,被灯辉一照,唇边流露出的,竟是难以言明的幸福甜蜜。

      慕半依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身影渐匿在灯雾之中,整个人,忽然呆呆地出神。

      她好像泥塑木雕一般,朝着那个方向,不知望了多久,直至一道担忧的声音响在耳边,才收回目光。

      “逢然,下次……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她冲身边的男子说。

      安逢然一愣,随即微笑点头,伸手去帮她提花灯。

      慕半依转而握住那只手,有些紧,似乎如此一来便能忘记什么……背后的美景浮华,再没回头看一眼。

      ********

      正午时,阳光晴暖,透枝穿隙,在地面洒下金缕斑驳。

      院内落叶纷飞,掩着树荫下一道白影,看去朦朦胧胧,给人并非存在的错觉感。

      柏叔从旁递来一个月牙白锦盒。等安逢然打开,一抹雪泽从眼前滑过,衬得面庞好似晶润呈辉。

      “哎呀……”看着那支梨花羊脂白玉簪,笙儿眼睛都发直,“真是好看。”

      “自然了……”柏叔白他一眼,“一百个你都抵不上这么一支。”

      笙儿撇嘴,吹嘘道:“谁说的,在公子眼中,我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呸呸呸,皮糙肉厚的小子,你这张脸皮是怎么长的?”

      他们在耳边斗嘴,安逢然却一心注视着玉簪,光照下温华流转,恰似一朵白洁梨花在手中绽放,仿若随时,都可化成一滩融白。

      不禁想象着,为她亲手戴上时的情景……

      安逢然怔怔入神,一瓣落花黏在鬓发边,都尚不知觉。

      柏叔随即笑道:“公子,你请巧匠精心雕琢了这么久,慕姑娘若是知道,一定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听他这么讲,安逢然也跟着轻柔一笑。

      柏叔见状,趁机提醒道:“公子,你既决定给慕姑娘这份惊喜,有些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安逢然闻言一愣,等下瞬明悟过来,簪子都有些拿不稳。

      就知他这反映,柏叔无奈道:“公子啊你还犹豫什么,慕姑娘对你的这份心意,咱们明眼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每天吃药用膳在一起,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即使店里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多加陪伴。曾经玉华公主有意想将她留在身边,谁知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说是家中有难以放下的人,需要照拂。当得知安家公子的情况,玉华公主也是为她这份情深意切而感动。而且怕安逢然闷得慌,前几天她不知从哪里弄来只鹦鹉,取名“八喜”,将鸟笼挂在安逢然的窗台上,说平时可以让他逗着解闷。

      回想这些点点滴滴,温暖开始在胸口膨胀,每一片花瓣从眼前飘过,都不自主翩绘成她的笑靥。

      真的,可以吗?

      素手握紧白玉簪,亦如她的温度在掌心中,珍惜,却又带着一丝悲弱胆怯。

      即使是这残躯病体……

      眼睑下有细睫投落的忧浓长影,晕散不开。

      “我……”他吐出一个字,却似有絮棉积压,难以诉说。

      柏叔摇摇头,细心劝导:“公子你想想看,对方一个姑娘家,人又漂亮,没事非赖在这里干嘛?她给瑞安庄的生意带来红火,可是除去应得工钱,再没多要过半分。若为名声功力,又何必总有意拒绝贵族子女的入府邀约。每次公主给她赏赐,结果她都要些什么?千年的人参灵芝,全是花钱也买不到的珍贵补品。她做的每件事,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想过。公子,你自己可以等,但对方毕竟是姑娘家,你舍得让慕姑娘等到人老珠黄的一天吗?”

      安逢然手指紧了紧,岂是不愿不肯,而是恨不得与那人长相厮守,海枯石烂。

      “我对慕姑娘……”

      “还有啊,人家早就改了口,你还老整天‘慕姑娘’的称呼,实在太过生疏外了。”

      柏叔语带责怪地打断。怎说自己也是过来人,这些小女儿的心事岂能不懂?如果不喜,当初又怎肯将她安置在安府?凡事都百依百顺?如今还瞒着对方,悄悄地让名匠雕琢这个梨花簪子?

      其实看着他的表情,柏叔也是酸楚交加。

      这份痴情心肠,真真是跟老爷一个样子啊……

      深怅叹息,消逝在风声之中。

      “逢然!逢然!”不久,熟悉的呼唤,伴随轻快的脚步声,隔着院门就已听到。

      安逢然慌张将白玉簪掩在袖中,而柏叔自知该说的话已经讲完,接下来怎么做也要看对方。不动手色地把锦盒收好。

      门前最先见一角粉裾翻飞,慕半依走进来,身后的几名家仆都捧着大小包裹,今天她被玉华公主召见,想必又是赐下了什么贵重之物。

      一见对方,笑容便情不自禁浮现在脸上,安逢然开口唤道:“慕姑……”但想起柏叔刚才所言,声音忽然止住。

      “咦,你们都在呢?”慕半依吩咐家仆把东西放置好,匆匆跑来。

      柏叔喜笑颜开道:“慕姑娘你回来的可巧,我们公子正有话要跟你说呢……”

      感受到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安逢然掩于袖中的指尖微微一颤。

      “有话说?”慕半依把视线转向安逢然,飞舞花瓣点缀着她唇边笑意,愈发明艳生灿,“是什么?”

      她好奇地问,一双眼睛太澈太亮,直看得人手足无措。安逢然低下头,只觉心脏都快跳出。

      “呵呵,我们先走了。”柏叔在旁扯下笙儿的衣袖,又朝几名家仆示意,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安逢然暗自握住那支簪,双手时紧时松,默默不语时,慕半依却想起什么,走到窗台前的鸟笼前,亲切叫道:“八喜八喜,有没有想我啊!”

      “这么久了,你怎么一个字都不会说呢?”她把笼拎到石桌上,逗起里面的翠鹦鹉,“你好,你好?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最近一直教它说话,怎奈如今却连半个字都没学会。

      翠鹦鹉拍动翅膀,溜黑的小眼睛四处乱瞧,偏就不理对方。最后慕半依耐心消磨殆尽,竟咬牙叫唤,“你这只笨鹦鹉——”

      她冲鸟笼怒眉瞪眼的模样,一时让安逢然忘记紧张,轻笑出声。

      慕半依不由侧过头,树荫下那张面容温雅如画,飘白的碎花正往他身上聚集,仿佛眷恋着那抹柔华春风不及的气息。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体已见大好,雪色面容上总泛红润,胳膊腿脚上也长出些肉,而且犯小病的次数逐渐减少,比起以往,整个人真是精神许多。

      “逢然,你要跟我说什么?”慕半依以手支起下颌,目中含一丝浅莞。

      安逢然纤睫扇动,想了想,开口道:“今日……齐公子突然来府上拜访。”

      “哦?”慕半依尾音上扬,好似十分惊讶,但扩散于唇边的笑意,分明透出意料之内的幽凉。

      安逢然眉头微颦,想到齐喆今日不仅送来诸多礼品,态度更是一改前往,对自己热络不已,连茶水都是亲自斟满奉上。并且谈起他以往的种种不对,此次是特来赔礼道歉的。这番举动,不仅让笙儿他们大为吃惊,更搞得安逢然一头雾水。

      “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此事与慕半依有关。

      “他这么做,让你感到为难了吗?”慕半依意外迸出一句。

      安逢然缄默,答不出来。

      “唉。你总是如此……”慕半依摇摇脑袋,叹息由唇缝间逸出,“天生的软心肠,烂好人,不管别人怎样说,你都不会计较生气。但,我可不同……”

      此刻,她一瞬不瞬地望来:“我是不会憋着忍着,更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说你的坏话!”

      阳光之下,那瞳眸看去光芒四溢,这一时因着某种坚持,愈发地闪耀动人。

      安逢然看着她,蓦然间,心口像被击起一阵剧烈激荡,竟脱口唤出两个字:“依儿……”

      慕半依一愣,随即见他双手露出袖口,一支梨花白玉簪好似无端生出,亦衬得手指透着洁玉华韵。

      “咦,好美的簪子……”慕半依惊愕地眨眨眼。尔后反应过来,朝他换上一脸喜笑,“你要送给我的对不对?”回想他以前送给自己的那支珠簪,后来因与某人分离,未能留在身上。

      她欣喜地伸手去拿,谁知却被对方紧紧攥住不放。

      安逢然低下头,乌发顺着两侧垂散,墨云一般那样自然地遮住面庞。但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唇有些抖,朗日暖风中,并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种情绪紧张,紧张到手指也在轻轻颤抖。

      随即,他启开唇:“从一出生,母亲就因为我而离世……父亲不仅忙着打理绸缎庄生意,平日更要花费精力来照看我,没有多少年,也是过早病逝……而我自己,天生虚弱病体,沉疴久缠,汤药补品不断,恐怕这一生都是难以摆脱这些苦味药气……”

      他声音续续,仿若自言自语般,慕半依一旁听了,却是打断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像从一场哀乱悲愁的梦中惊醒。安逢然心头一震,这刻浑身气血积聚在胸口。他抬起头,精致雪暇的面容正蕴着一抹深情红晕,因着落叶飞花,格外地惊人嫣艳。

      面前女子的容颜,亦如在眼中缱绻了千日万夜,如此脉脉凝望,痴年不悔。

      于是,说出了口——

      “依儿……你可愿,可愿嫁与我……”

      湛蓝天穹,明媚光阳。

      徐风吹着树荫下那一袭雪白衣袂。

      他手拿一支梨花白玉簪,周身暗香浮动。

      每个字音,在芳菲之中隽永。珍贵而深刻的情意,恍若惊动了四处众花魂魄,一时间,随风纷纷洒洒,漫天俱是粉白……

      眼前情景出奇地美,然而吸引不了慕半依半分视线。她目不转睛地望向安逢然,那双清忧的眼眸里,此刻正充满了真情期盼,而夹杂其中的一丝过度紧张,生出微微怯怕,直使眉角有些涨红。

      时间好似在彼此间静止,只为等待一个答案。

      慕半依瞳孔因某种震惊而睁大,神情也变得恍惚呆滞,而经短瞬后,蓦地一笑,竟是美得目眩神迷——

      “好啊……”

      她答出两个字,便代表今生永久,眉眼间的笑意更甚。

      安逢然神情先是一愣,继而喜极得不知所措。在细风微拂下,几乎难以站稳。

      慕半依及时伸手扶住,抬头对上他投来的深挚目光,如受到月华浸照,只听轻唤:“依儿……”

      将白玉簪别于那发髻间,光芒折射得眼波缱绻涟柔,回想曾经发生的点滴,每一字,每一句,每一笑,如今她在此,说出一生誓言——

      “今生得你,我别无所求……”

      就这样执手结发,永生相守。

      一种美好,几乎要叫人落下泪来。

      眼中的晶莹欲洒,慕半依微笑,将头倚向那肩膀,而一只玉手被他珍惜握住,雪袖轻柔飘起,整个人,被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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