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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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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never to forever 《楼下那个男人》 番外篇
如果不是Woohyuk,我想,或许我已经忘记Never的意义。
如果不是Pallas,我想,或许我也已经忘记Forever的美丽。
如果不是我自己,我想,或许我早已经走完从Never到Forever的漫漫长路。
站在悉尼歌剧院门前宽广的阶梯上,我在想起这几句话的同时,也想起跟Woohyuk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在音乐厅门前的花岗石台阶上,对他露出最自然的笑容。
那时候的他还年轻,很英俊,下颌的形状很漂亮,皮肤是少见的白皙细腻,让人看的忍不住想摸一把。
我那时候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了,我跟他说,对不起。
说的时候,笑得很灿烂。
谁叫他跟我一样,满身湿透,狼狈不堪。黑色的头发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脸颊上。水顺着颈项流下,划过了锁骨,看起来,分外的诱人。
他有些恼怒地盯着我,纯黑的眸子里锋芒显锐,让人不敢直视。
我狼狈地转开视线,然后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原来他也只是个孩子。这样的示弱,竟也让他感到高兴,感到成就非凡。
正想着,衣角被人拉住了。一低头,是个棕发蓝眼的小姑娘,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可爱极了。
“You’re beautiful!”她的声音嫩嫩的,很好听,有种干干净净的单纯的美,“You’re so beautiful!!”
看样子小姑娘的父母只教会了她这一个单词,所以她只能反反复复地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
Beautiful?说我吗?
呵呵,被这么Cute的小家伙说Beautiful,我真应该感到荣幸。
“Thank you,my pretty girl。”我蹲下来,握住她的小手,“You’re like a princess,The Princess Snow White。”
“呵呵………”小家伙被我逗笑了。她高兴地拍着手,小脸蛋上一片幸福的红晕:“Really?”
“Absolutely!”我做出很肯定的样子,“OK,my little princess,now you should turn back to your parents。Look!They are coming。”我说着指向她的身后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对年轻夫妇,一身的休闲装扮,看样子是来这儿度假的。丈夫搂着妻子,微笑着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
“Dad!Mum!”她高兴地叫道,朝他们挥舞双手,却仍旧拉着我的衣袖不放。
她的父亲似乎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马上拿起了胸前的相机,然后询问似的看着我:“Can I take a picture?”
“Yes,That’s great。”我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便往后退了两步,同时蹲下来招呼那可爱的小姑娘,“Come to me,my princess。”
她欢快地跟过来,站在我身前,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喀”一声,影像定格。小姑娘终于满意的松开手,却又突然转过头,在我脸上重重的一“啵”——亲了一口。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一边回吻她的额头一边想,亲得我一脸都是口水。
“Goodbye,my pretty princess。”我冲她摆手以示告别。她也回过头来冲我笑。
“Goodbye,my beautiful prince。”
看着他们走远,我突然觉得很感慨。
他们好幸福。
生活美满,假期悠闲,孩子可爱的像个小公主。
Woohyuk也曾经说过,如果以后要孩子的话,他最希望要一个女儿。
说不定,有个女儿,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女儿像Pallas那样,那可就一点也不幸福了。
啊……Pallas我没有诽谤你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其实有那么多的共同点。你就像是我的影子,倒映出我的一切想法然后加以实施。
Pallas你大概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在心里,我已经想了不下几百遍。
可是我无法付诸实现………毕竟我不是你,我不似你那样出身豪门。我没有你所拥有的力量。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轻易的接受你——因为我们相像。我们是如此地相像,以至于我只看着你的脸都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那么生动,那么灵活。
人可以拒绝一切,却唯独不能拒绝自己。
所以,Pallas,我选择离开,你也一定知道原因的吧?
你没有阻拦而是鼓励我。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舍不得的。可是你仍然支持我的选择。
要是当初Woohyuk也能这样对我,也许,我和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现在知道他那时的拦阻是因为害怕失去,然而已经过去的时光无可更改,我们也只能吞咽自己种下的苦果。
那时我曾经怎样的恨他,因为他的拦阻,因为他不近人情的话。
/“你去好了,你去了就不要回来!!”/
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狠狠地,仿佛我不是他所爱的人。
或许真的不是呢………或许我和他之间曾有过的一切,都只是我一相情愿的错觉。
Woohyuk………你知道我在这里吗?你知道我离开吗?你……知道我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或许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被蒙在鼓里,你还在汉城,继续你自己的生活。
而我已经远赴另一个半球,从温带到热带,感历着气候变迁,有如迁徙的候鸟。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的生命还真是简单。
提琴,Jang Woohyuk,生命中仅有的两样陪伴。一前一后,填满了我二十八年的人生。
提琴教会我感情的重要,Jang Woohyuk教会我爱情的美好和脆弱。
然后,在二十八岁最末的几个月里,Pallas在我的世界里横空出世,成为第三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教会我的,是如何判断通往幸福的方向。
我离开了自己的祖国,可是我清楚地看到,无论我走到哪里,幸福的罗盘上,指针永远指向那个装载了我从出生到承认二十多年记忆的城市。
我的幸福在那里,只会在那里。任何别的地方,都没有我要的幸福。
可是我还能够回去吗?
那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那个人………他还会容忍我的存在和反抗吗?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一切了。好吧我就是懦弱,我自己选择了逃避。
我也只是一朵云啊,天空的广阔,永远不会为我一人而存在。
永远……不会。
Never。
三月的悉尼刚刚从夏天走出来。天气依然很热。
蓝黑的天空慢慢退去深邃的外衣,换上五彩的颜色。朝霞在东方的天空中流光溢彩。
悉尼的天空很蓝,蓝得透彻而纯净。当霞光一起,更是美不胜收。
今天天气不错,很多游客都起了个大早来观看这人间美景。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海边漫步,等待着日出那一瞬的光辉。
霞光仍在变幻,忽紫忽红,天际一片云蒸霞蔚。
在汉城呆久了,似乎也是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景色。
难怪Pallas要我一定替她拍张照片回去。她说她爱死了悉尼的海景日出但却始终没机会亲身体验一把,只好让我代劳,借照片过过干瘾。
奇怪了,她不是很有来头吗?第一次用那张金卡的时候,那上头的金额可差点没吓死我………真的,足够我以最奢华的方式周游全球了。
所谓奢华,就是吃顶级餐厅豪华套餐,住五星饭店总统套房,出入劳斯莱斯接送,上飞机包下头等舱小菜一碟,我觉得就算要我包一架飞机想上哪儿上哪儿大概都够了。
就这样她还说如果不够她再给我汇钱过来。
………果然是有钱人。
Pallas本质是个善良的姑娘,只不过思想稍微偏激了点儿。不过那也好,她看人看事都有准头,至少不会被骗。
她体贴我的想法,尊重我的选择。常常讲些笑话逗我开心,笑眯眯的眼里从来都是真诚。
所以我一直纵容她,对她倾诉我的过去,我的感情。任由她来分担我心中的苦痛。
不是有人说过吗,两个人分享一份快乐,每个人都有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一份痛苦,每个人只有半份痛苦。
她就是那个把自己的快乐与我分享,然后替我承担那另一半痛苦的人。
我知道,她将是我一生的知己。
太阳升起来了。光芒万丈。朝霞都被淹没在那一片耀眼的金光中。
我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指缝间漏下丝丝缕缕没有热度的强光。另一只则拿起了相机,快门一按,留下某人最爱但却一直无缘得见的南半球日出景象。
Pallas,你可还记得你生命中的第一次朝阳?
我记得。很清楚的记得。
那是多少年前,我尚且是个懵懂少年。一晚未能安眠,便上了宿舍楼顶,枯坐一宿。
第二天清晨时,霞光万里,红日倚云,那景色让我终生难忘。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动过,举着相机的手竟有微微的颤抖。
想起离开的时候,她的吻。
浅浅的温暖,女孩子特有的清新味道。
那一刻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但那一刻我也知道,终此一生,她将把这份感情埋藏心底,再不开启。
她一向都看得比我透彻。是旁观者清吗?我也不知道。
那么她放手,必然有她的理由。
她一定是已经看透,我的幸福将归于何处。可是她不说出来。她教会了我方法,却仍然要我自己去找。
我知道她在等我回去,我知道他也在等我回去。
我知道,回头就会有永恒。
可是。
从永不到永恒的距离太过遥远,我不知道应如何跨越。
那仿佛天堑鸿沟,隔开了我和我的幸福在两岸,遥遥相望却无法碰触。
我不敢再期待了。看着美好的未来而无法得到,我会发疯的。
我宁可就这样,像只鸵鸟一样自欺欺人地过完一生。
几天过去,悉尼美丽的海景我已经发了好几张回去。这天晚上,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头顶的吊灯发呆。窗外就是亮丽的海景。
此时的汉城应该还是下午,工作的时候。
不知道,春天有没有在那个城市降临。
他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春天的来临,会不会让他感到时日匆匆呢?
………或许我不应该想那么多。我已经离开了。
可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关心。我和那个城市之间,似乎有种奇特的共鸣。
还是看看吧。看看,才能心安。
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联网,到国内几个门户网站晃了晃。……似乎没什么消息。
但是……等一下!那个是………那条新闻…………“Jang氏高层变动,现任总裁遭解职”?
怎么会?
点击链接进入具体内容,弹出窗口里首先是一张图片,上面的人黑发依旧,墨镜挡住所有眼神,暗青的下巴显得有几分颓废——
真的,真的是Woohyuk。
他怎么了?
仔细阅读新闻,原来是Jang氏与Newest公司合作的房地产项目在签约前几天被安氏抢占,Newest在签约当天才公布这个消息,造成合作伙伴闪电替换……Jang氏总裁Jang Woohyuk遭遇信任危机,同时又有消息传出称安氏是因为Jang Woohyuk跟其刚刚上任的新总裁有私人恩怨,所以安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Jang氏的这笔生意………
私人恩怨?安氏?…………安?
我记得……Pallas就姓安啊…………Woohyuk也说过她来头不小…………
难道……她就是安氏的总裁?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她为了我,竟把Woohyuk从总裁的位子上拉了下来?她的能耐竟然大到如此的程度?
她果真不是一般人。
…………Woohyuk。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Woohyuk一直是很要强的人,无论什么事都不肯输给人家半分。这回一下子摔得这么惨,我真有点怀疑他能不能撑得住。
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他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啊。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现在是他最失意的时候,没有人陪在他身边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担心,很担心…………
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吧。
就回去看看,看一眼就行。只要…………只要让我确定,他没事。
只是这样的话……只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回去的吧?
我…………
我想要回去看看。
回国是不难,可是这几天来,我发现有那么几个人,总是在我出现的地方,跟前跟后。
不像是有恶意……倒像是秘密保镖。不敢泄漏身份,于是只能这么执行任务。
一定是Pallas安排的………值得吗?派了就派了吧,还这么遮遮掩掩的。
也就是说……要回去的话,就一定得先甩开那些家伙。
还有机场和海关。机票肯定得提前订好,在海关Check in之后改签其它航班,这样可以避人耳目——说起来也好笑,这些都是以前Pallas教的呢。
那些家伙的话……我想我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酒店去。那些家伙毕竟不是Pallas本人,他们不熟悉我。
第三天中午,我叫了客房服务,然后请服务员帮我买了一身米白色的运动休闲装。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以后,我戴上一顶棒球帽,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就这么走出了酒店。
下楼,在前台Check out,出大门,上计程车,自始至终没受到半点阻拦。看来我这伪装真的骗倒了那些家伙。
我在前台留下了口信,相信他们会替我带到Pallas那儿的。
而现在——我坐在计程车里,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已经回到了那个我日思夜想的城市里。
回去之后,我又应该做些什么呢………
回到汉城的当天,我住进了事先预订好的一家酒店里…………当然,付的是现金。我可不敢再刷Pallas给我的卡。
我知道她给我这张国际信用卡是让我旅行用的,可没人规定旅行不能回自己祖国吧?
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离开悉尼。就算知道,一时半会儿,她也查不出我的去向。所以我在汉城这件事,暂时应该是保密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回了自己的Blue Sky一趟,给现任正在经营那里的小老板一点小小的叮嘱。
Pallas很快就会查到我回国了。那时候,她一定会来这里询问消息。
而Woohyuk……他似乎也常来。
所以只要他们有心,就一定能够找到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老老实实的呆在酒店里,哪儿都没去。Pallas会到处找我,但她肯定想不到我会正大光明的往酒店里住。
最危险的地方果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终于有一天,我在回国后重新买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我听到微微的哽咽声,心里明白了是谁。
“Pallas?Pallas,是你吧?”
回答我的是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低吟:“嗯………”
“呵呵,你把Woohyuk整得好惨啊!是为了替我出气吗?”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笑,“其实没那个必要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再回去找他。”
她不说话。好久了才说出一句我意料之中的话来。
“哥,我想跟你见个面…………可以吗?”
她约了我,也约了Woohyuk。
我站在人潮汹涌的街道边等待,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那个让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他怎么来了?
我脸色一变就要离开。Woohyuk追上来拉住我,我甩开了。他再追上,拉住,我再甩开。
一直重复如此的动作。
万般无奈,Woohyuk松开手。我迟疑一下,看他一眼,还是转身走进人群。
“Tonya,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Woohyuk就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喊,我知道那已经是他最大的音量。
“我爱你!”
我猛地站住。
上帝啊,我没有听错吧?
他终于肯再跟我说这句话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身后有人慢慢地走过来了………他张开双手,把我抱进了怀里。
“我爱你,Tonya。”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重复,醇净无比………仿佛从骨子里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
我终于知道永恒是什么样子………在他说爱我的那一刻。
从Never到Forever,这条路太长,走完它用了三年;可这条路也太短,因为领悟它,我只用了三秒钟。
我终于知道,爱,就是永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