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温柔》万俟贞

4、第 4 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独当一面啊！”启悦听了我这几天来的所作所为，眼睛瞪得老大。
　　“人总是会变得。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坚强的面对一切吗？”
　　“你的个性中存在着你父亲遗传给你的坚毅。只是以前你在母亲的影响下，忽略了这些，现在的你，好多了。”听着应妍的赞誉，我也开始为自己骄傲起来。“你放心好了，你手下有大批的人献计献策、做牛做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应妍的话让我心安了不少。
　　“对了，你和你那个哥哥见过面吗？”启悦一开口，我就哑口无言。实际上，我在不断地逃避这个问题。逃避我们的兄妹关系，以及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是启悦提醒了我，不可以再逃避了，要面对。

　　和秦轩的会面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对于我们是兄妹这个事实他似乎接受地很坦然。我只能说他是个让看不透，读不懂的人。尤其当他笑着说，这辈子注定跟我纠缠不清的时候，我迷惑了。他实在不像我的哥哥，不像父亲的儿子。
　　实际上，我和秦轩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侯，我刚刚写完了第一部小说，抱着处女作去出版社。哪晓得到了才发现稿子被我落在了计程车上，不只奋斗了几个月的心血石沉大海，还被出版社的工作人员灰头土脸地训斥了一番，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那天，我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还愤愤地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计程车了。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是宋小姐吗？”问话的是小区的保安。
　　“嗯。”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也没有停下，只是继续走着。
　　“宋小姐，等一下。有您的留言条。”保安赶上来，递给我一张纸条。

　　“宋薇小姐：
　　我无意间在计程车上捡到了你的大作，如果你还想将它取回的话，请跟我联系。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程轩。”反面还有他的电话。
　　“这位先生你见过吗？”我问保安。其实，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见过。他在这儿等了一会，你一直没回来。他就留了纸条走了。”
　　回到家，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根据保安的描述，他不像是个什么坏人，而且，我实在太希望找回那些稿件了。
　　“喂，你好。请问是程先生吗？”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发颤。
　　“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叫宋薇。你捡到了我的稿子。”
　　“哦，原来是你。明天有空吗？”
　　“有。”
　　“明天下午3：00吧！地点你定。”
　　“好的。”
　　我们约好在一家书店门口，离我家很近，但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我找了应妍陪我，并说好让她假扮我，要回稿件。
　　我们到的时候，程轩已经等在门口了。
　　“程先生吗？我是宋薇。”应妍很快进入角色，装得还真像。
　　“哦，你好。”程轩微笑着和应妍握了手。
　　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谈话。程轩说得不多，把稿子交给应妍后，转身离开了。
　　“挺帅的，怎么就让你碰上了？”应妍看着程轩的背影，笑得很诡异。
　　“你胡说什么呀！他还以为你是我呢！”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是程轩。
　　“宋小姐，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坏人。”听着他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四处寻找后，才发现他就站在街角。
　　“我……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没关系。哦，对了，你的小说写得不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在出版社工作，可以帮你问一下。”
　　“那就谢谢你了。”
　　那天，我们就这样隔着一条街，面对面讲电话。看得应妍直发愣，不住地说：“这小子真有一套！”
　　我知道，应妍很有挫败感。程轩是第一个不但没被她骗到还把她耍了一顿的人。对于这件事，应妍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我和程轩开始交往了，她仍不断地挑他的刺儿。但程轩很是不以为然，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事情操心过，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这次也是一样。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是兄妹吗？还是故作镇静呢？我不理解。

　　进公司的前一天，我、秦轩、方婷、芊芊跟着张伯伯去秦家拜访大妈。
　　说是拜访，其实也算是个交接仪式。这些年来，秦氏一直由大妈管理，现在终于交班了。
　　大妈的态度很冷淡，有些盛气凌人。不管是我、秦轩还是芊芊，在她看来都是敌对的。我并不怪她，反倒觉得她很可怜，她用自己的一生写了一部悲剧，失败的婚姻、破裂的母子关系。这个原本光鲜靓丽的女人，不堪岁月的折磨。我想大妈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很美，傲然的美。
　　方婷没有告诉芊芊，面前这位威严的妇人就是她的祖母。但是面对大妈的冷漠，芊芊还是吓得不敢吭声。我不知道让芊芊认祖归宗是否正确，但是我相信血浓于水。于是，当大妈下了逐客令之后，我没有走。
　　“你怎么还不走？要我留你吃饭吗？秦小姐。”大妈的怒目相视让我不寒而栗。
　　“大妈,我想和您单独谈谈。”我鼓起了勇气。
　　“有什么事？”
　　“是关于芊芊的。”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大妈转身要上楼。
　　“您恨我、恨哥哥，都无所谓。但芊芊，是您的孙女，是这世上您唯一的亲人了。”大妈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身。我感到她的肩在微微颤动。
　　“无论大哥是怎样违背您的意愿，芊芊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孩子。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啊！”我吸了口气。“她并不知道您是她的祖母，如果她知道了会很高兴的。”实际上我并不这么认为，但我不得不这么说。
　　“够了，我没有时间再听你说这些废话了。我很累，你走吧！”望着大妈的背影，我为自己的急功尽力而后悔。显然她并不打算接受我的意见。但我仍认为她不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近乎颓丧地走出门，门口站着我的哥哥——秦轩。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他仍然满脸是玩世不恭的微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我不信他能看透我。
　　“总不会是为了你自己要讨大妈的喜欢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跟他开起了玩笑。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是为了芊芊吧？”
　　“嗯。”我收起了笑容，谈起芊芊，我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件蠢事。
　　“看来不太妙？”他侧着头看着我，“结果不好吗？她不同意？”
　　“不，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我觉得，没什么用。”
　　“你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她慢慢会明白的。”
　　“希望吧！”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大妈快些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