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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求药 ...

  •   林泽仁一言不发,凤知又问了一遍,他仍然冷冷地盯着站在崖边的云从龙,既不解释,也不放松。
      “林泽仁!你到底想怎样?!”凤知发怒了。
      林泽仁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冷冷地问:“你们来干什么?”
      凤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答道:“采药。”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黄山特有的一种珍贵药材——紫灵芝,云从龙的母亲两年前身染重病,需用这味珍贵的药材,此前武当曾派出数名弟子寻药,均无结果,在武林中高价求购亦不可得。眼看母亲的病日渐沉重,云从龙心急如焚,这次干脆亲自出来采药,凤知听说他要到黄山来,主动请求随行,声称自己有朋友住在山里,一定可以帮得上忙。叶思琰当然不会让云从龙跟别的女子单独出门,亦巧妙地提出同行,三人便一起来到黄山。
      黄山绵延千余里,真正产紫灵芝的地方廖廖无几,而这紫灵芝还有一个奇异之处,仅生长在常年云雾缭绕的山谷悬崖之上,生长六十年之后才开始有神奇药效,所以根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药材。
      其实云从龙早已得到回报,这黄山绝大部分适合紫灵芝生长的地方武当派已经找遍了,唯有这雾灵峰附近无法接近,数名弟子以及其他想得赏金者都莫名其妙地在此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必是有什么异常情况。云从龙仗着武功高强,又为母治病心切,故亲自前来一探。
      凤知曾很有把握地对他说,一定可以找到紫灵芝,因为她有朋友住在那里。她想,那座山峰周围都是林泽仁的禁地,他长年生活在那里,一定对山上的名贵药材了如指掌,找他要几株紫灵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没想到好不容易来到山里,还没见着他开口请求,林泽仁却先跟云从龙动上了手。
      林泽仁盯着她问:“什么药?”
      “紫灵芝。”
      “没有!”林泽仁的语气突然转冷,几乎要掉下冰渣一般。
      凤知吃了一惊,林泽仁还从没用过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呢,怎么,难道她来求药犯了他什么忌讳不成?
      云从龙正色道:“林兄,因家母身患重病,需用几枚紫灵芝合药,是以在下冒昧前来寻访,还望林兄成全,小弟愿以千金相谢。”刚才他追黄羊上山不假,但后来发现这座悬崖西临深谷,倒似符合紫灵芝的生长条件,不由得大喜,寻到绝壁之畔,小心地向下打量,大雨过后,山谷中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清,再探头向上观望,隐约可见远远的崖壁上似有点点暗紫,知道可能是紫灵芝,只激动得心跳加快,正想换个角度细看,林泽仁突然现身出手,要不是云从龙武功着实了得,当场便掉下悬崖丧命了。
      凤知也道:“是啊,小林,云伯母的病拖了好几年,等着紫灵芝救命呢,你这里如果有,找几朵给云公子吧。”
      林泽仁一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凤知叫道。
      “不为什么,我不允许。”林泽仁冷酷地道,眼光盯住云从龙,那钢锥一样的目光令他不敢轻举妄动。想想身后的悬崖上就有可以救母亲性命的紫灵芝,而面前这人却蛮横地不许采摘,云从龙实在心中焦躁,但他明白此人武功绝不在他之下,而且行事不可以常理推测,如何说得动他而取得紫灵芝,实在令人大费脑筋。
      他心念电转,微笑着对凤知道:“凤姑娘,虽然林兄长居此地,但山野自然,总不能归某一人之私有,这长在山上的药材,自然也应是有缘者得之,还望凤姑娘帮我们跟令友解释一下。”
      凤知觉他说得有理,便对林泽仁道:“就是啊,这山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不让别人采药?”
      林泽仁冷冷地望她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他对这山向来视如己有,凤知早已知道,现在却向着外人说话,令他有一丝不满。
      凤知见他毫不动摇的样子,又道:“就算这山是你的,我们向你讨几朵紫灵芝,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云公子不是说了么,他愿意付钱买的。”
      林泽仁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不卖!”
      “哎!你这个人,跟你要你不给,给你钱都不卖,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凤知真的生气了,来之前她还跟云从龙大包大揽,说肯定没有问题,谁想到林泽仁会这么绝决,执意不让他们采药,这可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再说了,凤知天性善良,觉得用灵芝救人那是理所应当的好事,灵芝本是山野之物,林泽仁凭什么占着不给?他自己用不上,也不给别人用,白白地浪费着,不是暴敛天物么?
      林泽仁道:“你们赶紧离开,不然我不客气了!”他这已是看在凤知的面子上极力忍耐了,从前来的那些人,他都不声不响地杀了丢在山谷里,半点痕迹也不留。
      “不行,我们就是为了紫灵芝来的——云公子,你找到哪里有了么?”凤知问云从龙,云从龙道:“我看到这边悬崖上似乎有,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楚,而且也极不易采。”
      凤知向悬崖边走去,想看看紫灵芝长在哪里,林泽仁怒道:“站住!”
      “怎么?”凤知回头看他,也怒道:“救人要紧,你又用不着这东西,让我们采几朵有什么关系?”
      “不许!”林泽仁双眼冒出怒火,踏进一步,全身的衣服无风而鼓,真气已周流全身,随时可能出击。
      云从龙前进一步,把凤知护在身后,正色道:“林兄,我们确是只为求药而来,区区几朵紫灵芝,可能还不到这山上产量的百分之一,对我们来说却是救命的关键,还望林兄不吝成全。”他目力极好,适才观望时间虽短,已看到悬崖上生有成片的紫灵芝,怕不有上百朵之多,所以才大喜过望。
      林泽仁不为所动,紧紧盯着凤知,如果她敢再前进一步,他可真的不客气了。
      凤知心中愤怒,转回身来盯着他,认真地道:“究竟有什么原因你不许我们采药?如果只是因为你把这片山都看成你私有的财产,那我可不听!”她粗中有细,见林泽仁的神情与平常有异,便猜到他另有原因,否则以她和林泽仁的交情,向他要几朵灵芝,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里的东西,谁也不许动!”林泽仁并未解释,只是强硬地不许他们采药,凤知软硬兼施,好话说了一罗筐,林泽仁只不松口,最后凤知恼道:“反正我们要采,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已经是耍赖了,不过反正林泽仁也没道理,那干脆针尖对麦芒好了,看谁横得过谁!
      林泽仁冷冷地斜眼睨她,不再开口,铁塔一般的身躯挡在崖畔,云从龙等三人虽然人多,却也没有把握可以赢他,只得继续僵持。
      凤知又气又累,跺脚道:“算了!先不说这事,填饱肚子要紧。云公子,咱们先下山去。”说罢转身冲过林泽仁身畔,向山下跑去,头也不回地命令:“小林,抓几样野味过来,我要烧烤!”
      叶思琰见她突然离开,不由得怔在了当地,云从龙却暗赞凤知聪明,他知道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硬抢肯定也不行,看样子凤知跟这怪人倒有几分交情,不如缓冲一下,说不定倒有转机,于是向叶思琰使了个眼色,也随凤知下山而去。
      林泽仁没料到凤知突出奇招,一时也愣住了,考虑了一下,还是纵身向密林中而去,不多时抓到了一只小黄羊,两只野鸡,拎了送去木屋。
      凤知已经把火弄好,板着脸从林泽仁手里夺过猎物,自去溪边剖洗,林泽仁看看她,又看看那两个陌生人,浑身的不自在,哼了一声,便想离开,凤知头也不回地问:“狗呢?你没给养死吧?”
      林泽仁哼了一声,凤知猛地回头问:“你敢弄死了它?”语气颇为不善。
      林泽仁不答,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远远地传来几声狗叫,凤知这才露出笑容:“还好,算你有良心。”转头又去洗剥黄羊野鸡。
      不多时小狗从山上跑了下来,敏捷地跳过溪流,闪电一般扑到林泽仁怀里,凤知见那个毛茸茸的小狗崽竟然长成了这么一条大黑狗,实在喜出望外,笑逐颜开地跑过来想拍它脑袋,小狗早不记得她了,呲着牙发出威胁的声音,林泽仁喝叱几声,命它坐下,乖乖地接受凤知的“爱抚”。于是小狗很不自在地被这个一身火红的“怪人”摸摸抱抱,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她热情洋溢的问候。
      叶思琰见凤知对一只看起来很凶恶的黑狗亲昵有加,实在觉得不可理解,望了望云从龙,云从龙微笑道:“凤姑娘心地善良,连动物都会感受到她的关爱。”叶思琰撇了撇嘴,转过了头去。
      凤知的手艺确实好,不多时黄羊就被烤得喷香流油,连小狗都趴在一边直流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黄羊和凤知,崇拜不已。
      凤知用小刀子切开烤好的羊肉,先把一条鲜嫩的前腿递给云从龙,另一条给叶思琰,然后把一条后腿丢给小狗,小狗立即猛扑上去大啖,边吃边发出满意的哼哼声,显然对凤知的手艺相当满意。
      林泽仁也觉得凤知烤肉烤得比自己好多了,他等着凤知给他分配,谁知她把剩下的羊身翻来翻去,接着烘烤,竟然不再理他。
      林泽仁心中有气,云从龙和叶思琰受到礼遇,甚至连小狗都有一份,为什么偏不给他?明明凤知一向对他最友好的,这一次却好象什么都变了。他感到愤怒,冷冷地转身纵起,眨眼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云从龙担心地道:“凤姑娘,你这样会伤他心的。”
      叶思琰也道:“是啊,要是他一生气,紫灵芝就更拿不到了。”
      凤知淡淡地道:“没事,这个怪人,我就是要让他受点气,谁让他这么不给我面子!”
      云从龙一笑,道:“客随主便,咱们毕竟有求于他,人家答应不答应,是他的权力。”话虽如此说,毕竟挂念着母亲的病,心中忧虑。
      凤知道:“客气有什么用?这人的脑袋比石头还硬,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叶思琰皱眉道:“那可怎么办?伯母的病已经等不得了,明明紫灵芝就在这里,却拿不到。”
      凤知道:“哼,我有办法。”

      林泽仁坐在水潭边,一块接一块地往水里扔石子,心情郁闷,他倒不是为云从龙他们求药而生气,反正紫灵芝他是不会给的,无论是谁敢打紫灵芝的主意,下场只有一个——死!
      但凤知的态度令他生气,前几次凤知都对他关怀备至,言笑晏晏,甚至送了小狗来为他排解孤独,她送来的东西,虽然他不用,但每当看到、想到,总是非常感激,若干年来,凤知是第一个关心他、帮助他的人,无形中已经成为他很亲近的……朋友,可这一次她竟然为了外人跟他对立!
      哼!林泽仁用力投下一块石子,水线深深地扎进碧绿的潭底,便如是强弓硬弩所射一般,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好!”
      林泽仁早听到凤知的脚步声了,只是不肯回头,冷冷地坐在水边大石上,考虑要不要避开。凤知直走到他身边,笑眯眯地道:“生气啦?”
      林泽仁哼了一声,干脆放松身体躺在了石上,闭目养神,凤知不再说话,片刻间却飘来一股浓郁的香气。
      “别生气了,快来吃东西。”凤知好脾气地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林泽仁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睁开,凤知把什么东西凑近了他的鼻子,香气直钻进他鼻孔里去。
      林泽仁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烤熟的山鸡,香味极浓,却是白色的。凤知笑嘻嘻地瞧着他,得意地道:“我爹爹的拿手好菜——叫花鸡,告诉你哦,比丐帮帮主做的还好吃!”
      林泽仁瞧了她一眼,不为所动,凤知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故做奇怪地问:“咦,小林,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第一次带朋友来求你帮忙,你不帮也就算了,怎么还生气?”
      她这么一说,林泽仁倒不好坚持了,坐起身来,接过那只鸡咬了一口,入口鲜美无比,他虽然没有吃过丐帮帮主做的鸡,但相信肯定没有凤知做的好吃。看到石上还有一个黑黑的烤焦泥块,原来凤知烤羊的同时做了叫花鸡,用湿泥包了那两只半大的野鸡来烤,羊烤好没多久,鸡也好了。
      “怎么样?好吃吧?当年我爹爹就是凭这个把我妈骗到手的!”凤知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泽仁微笑了一下,大口吃鸡,凤知对他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切友好,他心里高兴,也就不再跟她做对。
      “哪,我特意把这两只鸡都留给你呢,他们都没这口福,你这家伙还不领情,抬脚跑了个无影无踪,让我好找!”凤知故意抱怨,果然林泽仁停住了嘴,有些歉然地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不用谢我啦,我愿意做给你吃的么,你喜欢吃,我才高兴哩。”凤知拉拉自己的头发,兴高采烈地道。这倒是实话,哪个厨子不希望自己做的东西人家爱吃呢?看别人吃得兴起,比自己吃还开心。
      林泽仁心头一暖,低头用力咀嚼,野鸡的肉汁被包裹在厚泥中烤熟,鲜味一点都没流失,极是可口,林泽仁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烤鸡。看来凤知父亲当年用这种手段迷倒她母亲倒也不是虚言,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心里竟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呢。
      他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望着凤知,心中似乎有些轻微的变化。
      “哎,那个紫灵芝,真对你的很重要么?我们只要三朵,够给云老夫人配药就成,不行么?”凤知轻声请求,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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