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明月下西楼》一岸蒲

8、第 8 章 詹士府（二）

　　完了事就在冷晓寒的带领下围着外宫走了一圈，了解了各个机关的办事情况和地点。其中最令西楼感兴趣的是御医院。
　　本来他前世学的就是医学，现世的身体主人又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书生，所以现在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的老本行。
　　而且学过医后，一但生病就会不太相信他人，而要求这个世界有和现代的地球一样的医疗条件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中医都不可能——从吃的食物的不同来看，他也不能要求这里的药草也和中国的一样，虽然他以前学的也不是中医，对这个也不甚了解。所以西楼还是很乐于去了解这里的医学。
　　而要说到医术和医书，最精湛和最丰富莫过于国家的御用医院了。可以说，他会来做这什么侍中，有一半是为了来这个御医院。
　　御医院的御医有四位，居正三品，其下有十位医卿做为助手，医卿以下还有医正。四位御医中还必有一位是女子，医卿医正中也有女人。为的是方便宫中女眷的治疗。后宫中是没有男人的，连守卫都是清一色的女子。大苍在男女平等上做得似乎还不错。
　　御医院很大，分了好几个部分，有藏书的，有放药的，有煮药的，也有学习和看病的区域，宫中那些普通的请不起御医去的人可以到这里来请医正什么的看看，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让御医整治。
　　大苍并没有统一的官员制服，只是给每位官员相应的牌扣。所以御医院的人还是很轻松的认出他们二人的身份，对其礼待。
　　出了御医院的门，冷晓寒一脸疑惑的看着西楼以及他手上那本书：“你还真要学医啊？御医能有什么出息，最多也不要过是个三品官，天天得受人气呢。”那是一本关于医学初级理论的书。
　　“你脑子里只有当官这件事啊？”西楼没有好气的瞪冷晓寒一眼，“只是看看。”
　　“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升官啊。这是世家子弟的命。”
　　世家是皇族以下的贵族，不世袭。世家多是名臣名将的家族，所这些家族的子弟一般都能继承父辈，依靠多辈的为官换来显赫的家世。世家的子弟的命运大都早就被决定了。
　　叹口气，西楼决定不去理会冷晓寒的理直气壮，毕竟要否定一个人自娘胎开始就已经形成的理念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到詹士府，已经是中午，草草的和冷晓寒吃过午饭，晓寒就自去了他管的那一帮军队里照例打照面。似乎闲来无事，就翻看那本医书，感觉和印象里的中医有些像，也有望闻问切，但是对切似乎不是那样的重视。毕竟切这种东西也不是说的清楚的。至于对人体血脉经络的见解，那还没有西楼他自己清楚——他学的可是外科。
　　书看到一半有人挡了光，抬头一看，太子殿下。
　　“有事？”西楼疑惑的问。他怎么总觉得他很闲啊。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你做这个太子内侍也太闲了吧？还有时间在这里看书？你当这里是你的书房啊。？”
　　原来还有事是要他做的啊。西楼闷闷的想。
　　接下来就很忙，到各个机关拿东西，写各类文书，处理太子已经批过的公文。忙到太阳西斜，日已黄昏，工作才见少，解放有了希望。
　　其实要不论他们的那种关系，他们应该是和得来的幕僚。太子工作的时候是一丝不苟，颇有力度和才干。
　　西楼以前是学生会的干部，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太陌生，加之西楼脑子里积累起来的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学识，工作起来虽不是得心应手，但也勉强应付得来。
　　“果然是有‘风楼雪冷”之名的人。连公文都写的这样的华丽。”太子拿着西楼好不费力才弄出的一篇公文，笑道。他笑的时候眼睛斜斜瞟过手上的纸片盯着西楼，一脸的揶揄。
　　西楼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干脆别过脸当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话。
　　“风楼雪冷”是西楼在外玩出的文名，和另外三人共因写风花雪月之文而有名。他现在只是凭前西楼记忆里对这里文字的了解加上自己的意思写了这些东西，华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只是一篇按他的要求写的“对于祭天的看法”的文章而已。西楼所写的文章，当然带有对祭天这种愚昧的活动的不屑。
　　求人不如求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必求神又拜仙。神仙已在红尘外，是非恩怨远人间。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抬眉眼见叶又黄，飞逝一年年流光。
　　几何匆忙几何求上苍？短短六七十，半是年少轻狂，半是风烛摇晃。
　　堪是少壮不努力，到得老大徒悲伤。
　　天宽地广不过四方，古往今来几页纸张。
　　人生长短弹指一晃，江河潮涌前浪后浪。
　　前人伟业，悠悠尽是胜天灿烂辉煌俱过往。
　　今日风流，堪堪不过握在有心人一双手掌。
　　求上苍，求上苍，何苦求上苍？
　　天道自有常，不为圣存，不为戾亡。
　　天行按律，不闻世道沧桑。
　　人行天下，若失天意彷徨。
　　莫彷徨，驽马千里步步印，鹰鹫宏图双翅扬。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君子当自强。”
　　“我命由我不由天……哼。”太子看着那句话，赞同的笑了一声。“好吧，这问就拿去做我第一次祭奠老天时的祝文吧。”
　　西楼忍不住看太子一眼：“这种对天不敬的文章？”
　　太子笑看着西楼：“不敬？‘天道有常，不为圣存，不为戾亡’，如此，那有什么不敬？”
　　这太子想要以此文章来向世人说明什么？他应该是向人民说明自己的当选是天意才对的啊？还是说他想说的是，什么血统出身并不重要（他的母亲出身不明），能力才是重要的么？
　　“人言却是可畏的。”西楼想了想，说。
　　“你担心？”太子放下公文，撑着下巴看着西楼，眼睛眯得像一只狐狸。
　　“只是担心你要是真的拿这文去读了，我会不会遭殃罢了。”
　　太子点点头，同意了西楼的担忧：“你到是知道趋利避害。”西楼暗地里翻白眼：是活的东西就知道这一店好不好？
　　他看着西楼好一会，突然伸手招道：“过来。”
　　“做什么？”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很是不想亲近的人，冷声问。他不会是工作完了就要拿他开心了吧？西楼看看已经明显空了的太子的书桌，心里开始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