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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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容不下他。
过往的伤痛、曾经的苦难，纵然伤口在时间流逝中渐渐风化淡去，却依然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一个不小心的触碰，还会流出暗红色的鲜血……
忘不了、放不掉。
血泪的痛苦，只有用血泪来偿还。
没有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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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一年秋、京郊、惜晴小居。
朴素却用心的布置，一点陈旧却打理的干净整齐。一应陈设布置与一年前一模一样，被人小心地维护，却只能日复一日地寂寞着，无声地感叹着物是人非。
“喝了这个，你走吧。”
青衣书生伸手端起桌上破旧却干净的白瓷茶杯，饶有兴致地拿到眼前细细端详，好像手中是一件绝世的宝物。
“这是什么？”漫不经心地语调，一如往日。
“化功散。”
书生挑眉不语，一脸真挚诚恳地挑衅，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他依然是这般桀骜不驯。
“顾惜朝！”窗口的黑衣男人终于怒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你手下，你还不思悔改！要不是为了晚晴，我早就杀了你！不要逼我毁约！”
“这样啊……惜朝是不是该谢谢你铁二爷一诺千金呢？”
铁手气结。
青衣人淡淡一笑，几分疏狂、几分落寞、几分自嘲。
“原来我顾惜朝，竟已经沦落到，连最后一个容身之处也呆不下去，要靠隐姓埋名地躲躲藏藏才能保住性命……哈……”
“顾惜朝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铁二爷只管放心，是晚晴的愿望，惜朝不会那么不识相地让您毁约。”
青衣人摇头浅笑，眼神温柔地最后一次环顾自己与妻子简朴却温馨的家，带着一丝惋惜和遗憾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淡淡地喝下了杯中的药。下一刻，拂袖而去。
没有人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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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都知道，顾惜朝死了。
恨也好、怨也罢，生活还是要继续，徽宗皇帝和他的朝臣们还在吟诗作画喝酒赏月，六扇门依然追着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案犯填充着牢房。而江湖，很开就卷起新的风雨，再不见往日的浪花。
这天下，从不为一个人而改变或者动容，无论他曾经是如何的惊采绝艳、怎样的野心勃勃。
唯一改变了的，是戚少商。
九现神龙戚大侠，有着一张永远带着淡淡微笑的包子脸，无论他经历了多少苦难波折，依然是普通人只能仰望的高峰。
但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寂寞，学会了叹息、学会了怀念……怀念那些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岁月。
“他真的死了？”
“没有。”
“恩……”
然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经过许多年以后，已经没有人能从那张不再圆润的包子脸上看出那人的心思。人们唯一知道的是，那天晚上，戚少商在京郊旗亭酒肆点了一盘杜鹃醉鱼、喝了整整一夜的炮打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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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书生没有带什么行李，但还是接受了铁手留下的一点盘缠，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他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处买了匹瘦马，慢悠悠地开始了游历的路。说起来，他许多年前就有这个打算了，因为那些年种种变故，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没想到如今竟这样实现了。
于是一路缓行，走过了许多山和水、见过了不少人和事。他走得不急，却极少停留，也许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沉寂的心泛起波澜，成为他的羁绊。
直到有一天，他再一次来到那个破旧的酒肆。店还在、鱼还是那个味、酒也还是那么难喝。他曾在这里遇见他，曾在这里与她牵手。
物、是、人、非。
书生点了一盘鱼、一口一口地灌下呛人的酒，在那个位子上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月色清冷而柔媚。
那个晚上，青衣书生带着倔强的表情默默仰起头，却没能忍住眼里的酸涩，多年来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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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觉得有些累了。
于是他停下来。
收敛了所有的傲气与锋芒，做了一个平凡的教书先生。
那是一座小城，很小很小的城。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