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怀念》柯蕙

24、第五章

　　柯静男送林小珂回到学校，直送到宿舍他才放心地离开。
　　回到宿舍，林小珂没洗脸甚至都没洗脚，整个人就蒙在被子里。她回想着柯静男说的话，难道自己真的只是喜欢想象中的陶钧吗？难道三年来，自己只是在想象中和陶钧恋爱了，而在现实中其实什么都不存在，陶钧只是一爱情的引子，而发生在他们中的一切也只是成全了一段影子爱情，却无法见光，无法在现实中得到回应？在见到陶钧以后，这个问题开始缠绕着林小珂，如今，柯静男把这个问题说开了，林小珂的担心成为了事实。她为自己三年来所经历的心灵爱情感到害怕，对生活也就多了一份莫明的担忧。
　　钻进被窝里，林小珂不停地给诗雨凡发手机短信。她答应诗雨凡暑假去A城，陪他看美如小香港的A城夜景。诗雨凡甜蜜地进入了梦想，林小珂却哭了一夜，在夜里她仍回想着和陶钧的一幕幕，她恨自己低贱得连妓女都不如，并发誓绝不再和陶钧有半点的瓜葛。
　　第二天一早，林小珂晨起跑步，一路上被石子拌倒了无数次，她没叫一声疼，不断地跌倒再爬起来，说是自虐也好，说是自我反省也好。林小珂不停地跑，她直想跑，越远越好！而她能想到跑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诗雨凡所在的A城。
　　买了去A城的车票，坐上远去的火车，林小珂眼望着窗外缓缓远去的熟悉的风景，她——要去A城，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城市，她浪漫的相信生活中也可以和小说一样出现奇迹，她能在A城与那个男孩偶然相见。她怀着初春少女的情怀，与爱情赌博。那与其说是寻找不如说是验证。
　　在火车远远的驶出B城的那个瞬间，林小珂真的感觉到了“解脱”，一种身心疲累后的舒畅。
　　“去哪？一个人？”
　　林小珂身旁一个长相清秀，有点年纪的女人这么问了林小珂。
　　“是啊。一个人！你呢？也一个人？”
　　林小珂并不想让一个陌生女人知道太多。
　　“你去看男朋友？我那时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干过这样的蠢事！”
　　林小珂愣了一下，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想知道她，还是想告诉她更多自己的过往。
　　“哦！怎么，您也是去看你男朋友的么？”
　　“男朋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都结婚喽！跟老公怄气，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旅游了，他还不知道我在哪里呢。估计我回家的时候，他还是躺在床上吧！”
　　林小珂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奇怪，却又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
　　“怎么了？他不爱您吗？”
　　“爱！什么是爱啊。恋爱的时候他说他爱我，永生不变。结婚才六年，他就有了外遇。我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我做不到……”
　　林小珂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和她说这些，但是她还是宁愿相信：女人之间更容易同病相怜的说法，也许她早已看出自己的心事了吧！
　　“也许等您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得不是先前的样子了呢！”
　　林小珂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这个微笑的意义在于：路上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成了好朋友。
　　女人告诉她，她的名字叫周兰，是湖南人，去杭州旅行了，现正往家的方向去。但她觉得现在的家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对于周兰的经历，林小珂觉得只在电影里才看过，在她的周围还没有发生。尽管中国的所谓最新报告，一再的提醒着人们：在中国，离婚已经成了不再陌生的词语。林小珂记得在一副漫画中有这样的一句对话：今天你离了吗？那时候只觉得是调侃。现在对于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林小珂觉得问题真的很严重。一下子，中国人的婚姻都面临着危险了。
　　周兰拿买来的嘉兴粽子给林小珂吃，两人的关系很戏剧地变成了“姐妹”。一刻钟的时间，林小珂希望这个女人能和她成为姐妹。
　　林小珂对面坐的是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男人，从林小珂上车他就不曾说过一句话，而且当旁人对她们的话题赞同或否认的时候，对面的这个男人丝毫也没有反应。冲着这些迹象，周兰认为，对面的这个男人不是中国人，听不懂中国话。
　　林小珂看了看对面男人的长相，也没有觉出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对着车厢的天花板说了声“sa you na la”这是日语中”再见“的意思，林小珂只会说这个，还是通过歌曲《北京的金山上》才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标准不。但对面的男人真的有反应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让人听不懂的日语。
　　原来他真的是日本人！
　　“sorry,I’m Chinese ,but I can speak a little English”
　　林小珂说着蹩脚的几句英语，他认为这个日本人应该会一点英语。真的没有错，他不仅会而且说得非常好。
　　这下，林小珂觉得自己闯祸了，当车厢的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这一幕的时候，林小珂觉得脸上被烧的火辣辣的，其实林小珂所认识的几个英语单词，太少得可怜了。更别说要和一个外国人对话！但是这样的情况下，特别是周兰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并表示出自豪的时候，林小珂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You Japanese?”
　　”yes,I am.”
　　“you come here and travel with yourself?”
　　“Aha, I like to travel by myself”
　　“Do you like China?”
　　“Yeah!She is a great country!”
　　说这些话时候的林小珂根本不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着中国10几亿中国人，在象一个外国人表达中国人的友好。
　　下面的谈话基本上是日本人在说了，林小珂觉得吃力，没有应对的办法，只好让日本人将说的话写在纸上，相比较自己的口语，林小珂觉得对自己的英语单词的熟悉程度更有信心一点。
　　就这样，通过一会口语一会书写的方式，林小珂蹩脚的英语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起码让这个身处异乡的外国人，感受到了中国人的热情和善良。虽然这样的判断也是林小珂的一家之言。但她还是为自己的行为和大方自豪了。“中国人应该是这样的！” 林小珂的心里升起了祖国邻邦间的友好画面，这样的角度让林小珂觉得自己一下高深了很多，一下能达到了□□的高度。
　　周兰是个豪爽干脆的女人，在火车行驶了整整一个夜晚后，她请林小珂去火车餐厅吃早餐，林小珂也请了日本人，再一次表明了中国人的友好。这让日本人很是感动。他在早餐间连吃了3个馒头和4个包子还有一碗稀饭。以表示对中国人友好的回应。
　　周兰将手臂上的刺青给林小珂看，并告诉林小珂她是为了老公才这样的，真的觉得生不如死了才这样的。她觉得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还好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强，并没有真的寻死觅活的。她还告诉林小珂她能平静面对一切了。林小珂觉得这个女人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却又压制不住内心的感激：这个陌生的女人居然在这个时刻成了她最亲的亲人。她真的有那么一种冲动，想叫她一声：姐！可直到周兰下车了，林小珂依然没有这样做。
　　她们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林小珂告诉她，回去后要写信给她！下车的时候，林小珂给了周兰一个深情的拥抱，以表示她的感激。周兰取下手上的手镯，送给了林小珂。这让林小珂感动不已。
　　至此为止，林小珂内心的爱情伤害，已经被这份暖暖的异乡友人的情谊融化了一半。她觉得车厢内的空气既温馨又充满爱意。
　　日本人知道了林小珂笨绌的英语水平后，也觉得交流太累人，最终选择了独自看书。而此时的林小珂却急切的需要和别人交流，流淌在她内心的暖流让她不能平静。
　　”Where you want to travel?”
　　“I planed to take Kunming as my first step.But my friend in Guilin wants me to go there,then go to Kunming together.”
　　“Oh, I go to Guilin too! ”
　　“Incredible？Is there some guy waiting for you?”
　　“eh……no……but it is not bad，I know people there！……”
　　林小珂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能对人坦白，他对人的警备心理并不会因为一次神奇的旅行而改变。
　　“Would you like to travel with me in Guilin?”
　　日本人大胆直白的提议，让林小珂着实吓了一跳，一时间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话来推卸。只好先答应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