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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语言是个微妙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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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语言是个微妙的东西
和克里特结伴走了两天,出了树林,进到一个不大的镇子。木制的房屋和尖顶的教堂,空气里似乎有刚烤好的面包的香味。
克里特以外,这是楚天第一次见到这里的人类,但也和克里特一样,说着楚天无法理解的语言。
林子里安静还好,出到人多的地方,这种语言的不适应一下子化为了巨大的压力,一种源于陌生的不安全感随着呼吸侵入到楚天的每一分意识中。
虽然和克里特并不算熟悉,但好歹比完全陌生的人值得信任。本来楚天还是安安静静跟在克里特身后一点,到了这样的环境中却本能地凑到他身边,双手抓着他的衣袖。
之前两人所在的树林因为时常会有危险的魔物,并不是周围住民愿意涉足的地方,那时楚天囚服+克里特的不和尺寸的外套的装扮倒也无所谓,但这种形象要是放在人前就太容易引起怀疑了,所以克里特在进入人迹的活动范围前,就用自己的技术为她重新置办了套行头。虽然目的和取镣铐时差别很大,用的工序却差不多,也许是操作难度不大,克里特这次只是用手指在楚天的囚服上和自己的外套上各画了一半的图形,在把两个图形的位置拼合到一起。楚天只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温暖的微光,转而就变成了一套颇似冒险者的服装。趁着楚天惊讶的时候,克里特从旁边摘了一根草叶,在上面画了些什么之后手上握着的就变成了一根与楚天现在服装相配的发带,他走到她身后,口中念了几句咒文,打理好那头乌黑的长发,再动作轻柔地拢起这些发丝,用刚刚制造的发带扎好。
现在的楚天看起来与旁人无异,也不至于引人注目。虽然明知道没人会注意自己,她还是忍不住又往克里特靠了靠。
转几个弯,进了稍微热闹些的街市,便有卖花的小女孩提着篮子跑到克里特面前。不用听说了什么楚天也能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之前还拉着别人的全无意识的行为一下子在脑中换了一种解释。像是之前被他帮忙梳头一样,耳朵一下烫了起来,赶忙放开抓着袖子的手。
不想刚一撒手,却被他反手抓住。楚天挣了两下,他确是像全然没有感觉。她有些焦躁地抬头,恰恰看见他买完花以后微抬着下巴的笑容。
棕色的短发被微风吹动,双瞳是深邃的绿色,侧脸的线条明朗地勾勒着笑意。不过二十岁的样貌,阳光一样明亮的生机中已然融入了经受打磨的安稳。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被她归类为魔法剑士的男人,看着看着,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进镇子就感觉到了羡慕加嫉妒的目光。
如果是和这样的克里特……好像也不亏啊。
不对啊!我在想什么!
到了落脚的旅店,发现身边的女孩还处于看一下发一下呆的状态,克里特有些哭笑不得。他自认长得属于大众偏上,没什么突出特征,不至于被这么当展览品一样看啊。
旅店老板把钥匙交到克里特手上,看看跟着他的明显不在状态的女孩,虽然自己也觉得是多管闲事,还是好心交代了一句。
这里的旅店白天还好,晚上的大厅就成了酒馆,楚天好歹也算长得不差,不小心些的话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克里特微笑着表示感谢,拉拉呆滞中的楚天示意她上楼。边走边琢磨着她这状态是不是关起来比较安全。
临近午夜,楚天似乎也没出什么问题,克里特这才安下心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不想刚进被子就听到敲门声,因为长期的旅行,睡觉前与其说脱衣服不如说卸装备,虽然有点怨念,还是起身开了门。有些出乎预料的,门口站的竟是还穿戴整齐的楚天。
楚天独自在森林的时候,虽然是安心睡了一晚,可是那并不意味着她不害怕。那时是横竖都是一个人,但现在有了个克里特,虽然不熟是不熟吧,但有总比没有好。反正要误会也早被误会了,干嘛不得寸进尺一点?
做完以上自我安慰,她便无比坦然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看着楚天完全缺乏深入思考的表情,克里特已经不知道作何感想了,但看着那写着“讲故事哄我睡觉”的眼神……说不管……是不可能的。
虽然楚天想要表达的意思完全没有讲故事这一层,而且就算他讲了她也听不懂。
“克里特……”我睡不着。
拽拽他的衣角,所有的行动都满满地表达着“陪我吧陪我吧陪我吧”的中心思想。
这样晾着不是办法,克里特也只有先让她进屋。
无视房间主人五味陈杂的表情,楚天把另一间的钥匙交到他手上后就径自走到克里特床上躺下。
无须解释,这就表示“等我睡着了你再去那边睡好不好”。
不对,这根本由不得他说“不好”啊。
“楚天。”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楚天禁不住冒了些冷汗。果然脾气好也不是什么都忍的吧。自知是自己任性,只有认倒霉乖乖起来。没想到克里特已经坐到了床边,后果就是撞了个结结实实。
克里特见她冒冒失失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换个姿势把她按回床上,口中开始说什么东西。
刚开始的几句,他温和的目光直视着楚天晶黑的眸子,像是在安慰什么。后来,他的眼神移向窗外,似乎开始一段漫长的讲述。
楚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不想打断他。于是合上双眼,安静地听。不得不说,克里特的声音很诱人,这不是说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而是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依赖的感觉。
……
“我的故事,只说这一遍……”克里特停下叙述时,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再次看向已然进入梦乡的女孩,眼角挂着不起眼的一滴泪水。
他为她拭去眼泪,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从外面关上房门的同时,长舒出一口气:“听不懂就最好不过了……虽然……有点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