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会心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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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于太子刘义符仿佛已经毫无约束力，他明明知道他必须在三天内将小英带回去。在永福省的寝宫中还堆积着成堆的文书要他处理，作为未来的君主是不可以放下它们不闻不问的。但是他已经离开建康，离开自己的职责六天之久。
当暗使泉前来禀报海盐公主已经离开秣陵时，义符是真的感觉身上所有的气力在一点一点被抽离。他连夜的奔波，放下身段去寻找一个女子的用心就如春水般付之东流。义符气恼地一把将桌上的茶水拂到地上，一字一顿十分吃力的说：“马上回宫。”
“诺。”泉低下头，掩藏心中的疑问，眼中的闪烁。
“慢着，你是否有话要说？”义符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拭桌上因茶水打翻而溅出的水滴，动作轻柔的好似挑逗拨弄。
泉闭目，浅笑使他嘴边浮出好看的弧度，“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作为属下的我本不应该多问，好好做事便行。但我实在想不通，殿下为何对九叔救走那个和海盐公主长得很相像的女子不闻不问？又为何不继续派属下追踪海盐公主的行迹？”
义符停止手上的动作，将目光从自己手指间收回，幽幽道：“作为属下，你的问题的确有点多。”他停顿半秒，又说：“但是你不单单是我的属下，你也是父皇派给我的良师益友。你应该清楚父皇将你、清、九叔分别派给我，二弟和三弟的用意，任何事都不会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是属下多虑了。”泉清浅的笑容消失在雨后灿烂的阳光中只留下一道淡然的彩虹弧度。
当太子刘义符赶回建康宫中，已是两天之后。他弃了马车，一骑快马一路狂奔，却也无济于事。皇帝刘裕在他回宫不到一炷香时间内就在东斋御书房召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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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郡呆了些许日子的小英一行人，决定今日改行水路，驾一叶扁舟横渡太湖。小英一手牵着莫晓白，一边回头对着身后的龙一柳皱眉，“我说你，快点呀。”
龙一柳轻叹一声，“你真的不去历山草堂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晓白的姐姐，找到我的亲人。”快速的说完，小英抿唇不语。
小英不是不喜历山草堂的，她也明白自己在21世纪看的惠山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这时的惠山因为没有遭受工业污染而更为纯净，是那种让小英可放下一切杂念，投身自然的怀抱，沉溺其中的纯净。
只是梨花雨凉，怕乌云还会堆积好几层。趁着前朝记忆还未彻底清醒，她想逃离。她怕自己驻足不前，在这离命运纠葛之地如此近的距离，她不能停下。
吴郡的街市上，不同于前些日小英他们刚来时的阴郁。或许也是因为此刻是早上，毕竟朝暮之景，可谓如梦之变早已千百回。一天一个样，一个时辰一个样。何况景物繁多的吴郡闹市，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出门采集，一时间把吴郡的春天叫唤来了。真是烟柳画桥娇，春晓分外艳。
小英他们一路走来，东看西瞧，好生有趣。
只是一条街走下来让小英难免吃惊的是，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原本刻板的吴郡居然风行起非常有观赏性却没什么实用价值的泥人，本来还死气沉沉的吴郡，突然就被孩子们的欢笑声充斥着好似漫天花絮飘飞。
小英拿着一个泥人若有所思的站在泥人摊前，莫晓白将脸凑过来好奇的一望，不由惊讶道：“小英姐姐，这个泥人为什么这么像你啊？”
一语中的，这就是让小英不明所以的地方。她把目光转向站在身后的龙一柳，仿佛他是解答问题的百晓生。而事实上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
龙一柳冁然一笑，给出解释。“因为历山草堂那个山神发怒事件是你小英姐姐解决的，百姓为了纪念她做出的贡献，才纷纷塑泥人在庙中朝拜。不想闹市中竟然也风靡起来。”
“哇……小英姐姐做了什么事让百姓把她就像天神一样铭记在心啊？”
“百姓们看到一仙子驾云而来，后来脏水就变为清澈的泉水了。历山草堂现在热闹的紧呢！游人观赏美景，品茗者络绎不绝。”龙一柳满眼笑意的望着小英。而小英却没再看他，单单颙望着有传统手工艺品之称的泥人。
只莫晓白激动万分的回应着龙一柳，“你是说小英姐姐是那个仙子么？真的啊？太了不起了！”龙一柳未做声，只是望着小英温润如玉的侧脸浅淡的笑。
小英此时的思绪百转千回，她把自己和龙一柳的相遇重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却唯独记不起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时对龙一柳心存戒心，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现在一般深陷对他的愧疚中，或许他和她在一起，并无所图？这样想着，她的心便安静下来。什么都不想，她便开心的微笑起来。
因为她永远也不可能想到龙一柳曾经让一位长得和她极像的女子冒充她，去上演一段供人信仰的神话。在这个封建的朝代，只有鬼神才能让人信服敬仰，也只有鬼神才能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妄念，更只有鬼神一说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中的不满之意。
天子便是上天选择管理人间的最佳人选，服则恩泽，不服则必遭天谴。
在靠近渡口时小英轻声对莫晓白说：“你确定你和你姐姐是在太湖以西一带游历时走散的吗？”莫晓白没说话却异常坚定的点了点他方方正正的小脑袋。“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姐姐的。我身旁的龙哥哥也是好人，他很热心，也会帮你的。”这句话，小英说的声音稍大，她是想让莫晓白安心，也是想让龙一柳明白自己对他的信任。
人与人之间凡是有了信任的羁绊，便不太容易走向陌路。
快走到太湖西岸渡口时，小英只看见为数不多的几艘船只寂寥的停靠在岸边，是很简单的客船，没有电影中楼船的威武与那历经沧桑长满苔藓的拍竿。些许要搭船的客人正与船家在岸边攀谈着。隔着远了，小英听不清楚，大概是在商讨着出行的价钱。
“隆哥哥……”人未到声先至，声音甜美的犹如黄莺出谷般动听。此刻两岸柳花舞动碧云天，飞絮扬扬洒洒浪漫整个湖面。一抹明艳的鹅黄色扑进龙一柳的臂弯，还来不及让龙一柳反应便摇起了他的膀子，“你让我好找呀！这是要去哪？也不带上小妫我？”
一切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仿佛就是一阵风吹来，掉下些许柳絮。那些柳絮落进湖里不沉溺下去，是理所应当的。可小英觉得春风并非时刻和煦，落下的飞絮飘向远处可以，落在岸上最好，就是不应该落进船只即将驶向的水域并沉入湖底。该怪春风，还是怪柳絮呢？
莫晓白抬头望了一眼小英，天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在龙一柳确定袁齐妫身份之前截住了龙一柳要说的话，“龙哥哥，时间不早了，我们上船吧。再晚就没船坐了。”
袁齐妫一脸不满的说：“喂，小鬼。隆哥哥也是你叫的吗？隆哥哥和我久别重逢，你这么急着催他走干吗?要赏湖也是隆哥哥和我一起，哪里轮的到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莫晓白被这个自称小妫的女子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你这样，整个就是一黄毛丫头，你说谁是小鬼！”
“够了！你们两个闹够没？你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呢！”龙一柳一脸严肃的望着莫晓白，而后又转向袁齐妫，“还有你，脾性也得改改了，一点女孩子家的规矩都不懂。怎么又跟来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好好回去呢？”
“人家想你了，你怎么能扔下小妫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来，我想你时见不到你怎么办？”袁齐妫讨好的望着龙一柳笑，周遭的一切事物对她而言都是不存在的。她完全不在意他人异样的眼光，一门心思的往龙一柳身上靠。
龙一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不知道他是该为自己的青梅竹马爱慕自己而高兴，还是应该为有这么个行为不知收敛的青梅竹马而伤神。
龙一柳眉毛一挑，“你想怎样？”
袁齐妫完全忽视身边另外两位的意见，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表情说：“跟你一起游太湖。”
此时的小英已经石化了，风化了，吹逝干净了，隐形不见了。她只能心里恨恨的想，好啊，你就一脸春光灿烂猪八戒吧，看你能把我当隐形人多久！
龙一柳异常快速坚定的做出决断，“这不行，我们不是去游玩，是去办事。”
“我答应你绝对不吵到你办事，你就让我去吧。好哥哥……”袁齐妫娇嗲的说。
“这……”龙一柳有些为难的看着小英和莫晓白。
“你就答应她吧，兴许是在深闺中呆久了烦闷，出来散散心也好。”小英始终微笑着望着袁齐妫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由暗暗惊讶这位穿着艳丽奢靡服饰的官家小姐怎么这么开放。难道真的是大家闺秀都深闺寂寞，属闷骚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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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儿，你是越来越胆大，越来越不像话了。身为太子，竟然丢下公文不顾，和一个女子出宫。甚至都不需经朕批准，直接就出去了。你可把朕放在眼里？你可把太子的责任放在心上？你眼里还有没有国法？”皇帝刘裕越说越激动，虽没有怒发冲冠，但最后也是以吹胡子瞪眼的滑稽表情来收场。
太子一直低着头，跪坐在席上不发一语。直到刘裕说到“你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时他才抬起头来，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说：“国不可一日无法，眼睛一睁一闭一日过去，儿臣在睁眼闭眼间也从未忘记国法的重要性，又怎会在某一日中忘记它。”
“不要和朕讲这些空话，朕只想问你，你不经朕的同意就私自离宫，是不是那女子的主意？你带出去的人呢？现在她在哪里？”
“父皇，儿臣知错了。一切都是儿臣鲁莽了。请父皇息怒。”太子低下头诚恳的认错。
“你太让朕失望了，看来不快些找个女子来让你收收心，你总是会留恋宫外的那些胭脂水粉之地。”刘裕不悦的说着，眉头皱在一起，眼睛周围的细纹显得他更加苍老了。“传言说你将司马茂英带出了宫，但有什么事能瞒过朕呢？不要自作聪明，替身永远代替不了正主。倘若你真的喜欢，朕是会帮你做主的。最近朕听闻她在吴郡帮忙解决了一件大事，朕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太子听到此刻已无比激动，即使低着头的他也能让刘裕感到他眼中的闪烁。
“谢父皇恩典。”太子连忙行礼。
“朕累了，下去吧。”刘裕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闭了闭眼。太子回了声“是”，便告退了。
“出来吧。”刘裕的声音突然变的沉重而富有威严。
一个女子从内室里走出，行礼。恭敬的站在刘裕的身前。
“最近可有他们的消息？”刘裕朝椅子走去，他已疲惫至极。坐下来本应全身放松的他却反而给人一种严肃庄重的感觉，他的背挺得笔直。
“绿儿，朕希望你全心全意办事。你也知道朕一向不是好随便应付的人。”刘裕说完微微的咳嗽起来，神情有点痛苦，可眼神却是雪亮的。
“承蒙皇上不弃，绿儿定当不负所托。据探子来报，预谋恢复前朝的同月派乱党们已有异动，已经开始前往海盐公主所在之地。此次三皇子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绿儿低着头，遮挡住了白净的脸上因为前些日的处罚而略显苍白与憔悴的倦容。
沉默了半响，刘裕沉声说：“希望朕的饵，能给朕钓来一条大鱼。”
时光仿佛如潮回溯，过往的一切重新出现在绿儿的眼前。那是海盐公主第一次对她笑，对她说，“绿儿，以后你我姐妹相称，不在人前，你可以叫我小英。不必自称奴婢。”海盐公主是唯一一个那样对她说的人，那句话是温泉的水，那么温暖人心，“绿儿，不是奴婢，是绿儿。”让她饱尝过不平与虐待的心慢慢湿润，不再干涸。然而绿儿的命运由不得她来安排，往昔浮流年又有何用，她只能在心底轻声的说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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