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林夕》临海采风

4、第四章.再遇

　　一整个暑假，沐林哪儿都没去。
　　只呆在那个曾经有他的学校里。走遍了所有的角落。她走他走过的路，她坐他坐过的座位，她呼吸他呼吸过的空气。只要想到，这里，他都在过，沐凌就够满足了。
　　有时沐林会在他的座位上坐很久，象入了魔一般用手一笔一笔的描摹桌上的刻痕。不厌其倦，仿佛能透过那些凹槽干凑他残余的温度。
　　有时沐林会站在校门顺位第二的那颗树下，不敢靠得太近，永远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他的照片发呆，猜测此刻的他会做些什么。
　　有时沐林也会打着太阳伞趴在教学楼的顶层围栏上，聊赖的看着楼底下大门处，补课时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下课时却会挤出呼啦啦一群人潮。可惜人群中从来找不到他。
　　世界越来越安静了。波澜不惊的沉淀下来。暑假，就快要在沐林的消磨中结束了。
　　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沐林终于在8月的最后一天，小心地从宣传栏上撕下了林夕的照片。收藏在左边上衣的口袋。照片和胸膛只隔了一层布料。他的笑容和沐林的心脏只隔了一层。像是在揭示着永远隔了一层，不能改变的遥远距离。
　　‘这样，应该算，心有灵犀’林夕’吧。’这样想着的沐林带着照片离开校门，只留下一句低语：“明天要开学了。那么，去喝一杯奶茶吧。就当是告别那个她呆了一个暑假，而他呆了三年的学校。”

　　．．．．．．

　　一杯奶茶已经喝完了。沐林却再点了一杯。会这样做并不是奶茶好喝到让她留恋不已。而是她不想走。能够让沐林产生反常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人，能让沐林转瞬间改变想法的人也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沐林进奶茶店没多久，也和他的同学一起走了进来。
　　幸与不幸，沐林寻找了很久的林夕坐在沐林的背后，中间隔了两个椅背。沐林甚至可以感觉到空中林夕隐隐传来的灼热体温。
　　那热度让沐林的脸颊轰然转红，稳定的心跳绪乱起来。双手端着奶茶杯的沐林闭上眼睛，细数第二次的相遇距离初次遇见相隔多久。从2002年5月4号到2003年8月31号。一天一天扳着手指数来，是整整484天。她找了他那么久，才终于再次相遇。

　　沐林这次用着更慢的速度，小口缀着奶茶，偷偷的听着他们的谈论。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下午要坐火车去上大学，临行前叫了一些玩的熟的同学来了个故校重游。周围走遍了才来这个有名的奶茶店休息，这才有了这次的相遇。
　　沐林忍不住双手合十，感谢上苍。让我实现见他的心愿。
　　似乎是快到要去火车站时间了。喝过奶茶消暑后，聚集的人两两三三的散了。
　　林夕刚起身准备走，手机就响起来。沐林背靠背的听着林夕接电话：”姐，同学刚散了，我等下就回．．．．．．你才扭得脚，别乱动，要什么我帮你带就是．．．．．．什么，我怎么好带啊．．．．．．我可是男子汉，这影响不好吧．．．．．．谁脸皮薄，我带就是了，先说好，一顿糖醋排骨是打发不了我的．．．．．．好、好。是、是，．．．．．．我尽快回来．．．．．．就这样，那拜拜。”
　　沐林单手撑着脸，透过旁边的玻璃，看到林夕右手抓着右耳下方，眉头皱着。一边喃喃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去买卫生棉啊！”
　　看上去阳光的林夕焦急的样子，其实很可爱。沐林忍不住咧开了嘴偷笑起来。小声在心里回答林夕：‘没关系，我会帮你啊~’
　　趁着没人注意，沐林偷偷地把奶茶倒在凳子上，再坐上去。臀部的牛仔裤被奶茶染深了一块。
　　在林夕转身经过她的时候，沐林抓住了林夕的衣袖。林夕疑惑的停下看着她，沐林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林夕。原本就脸红的沐林看到林夕，不争气从脸颊红到耳朵：“我．．．恩、可以麻烦你帮个忙么？我的裤子被我不小心弄脏了，能不能借我一点纸巾擦擦。”
　　林夕愣了一下。习惯性的从口袋掏纸巾，手伸到口袋后，联想到刚刚姐姐的电话才醒悟过来女孩的真实意思。笑着说：“好啊”就取下了身上的挎包挂在了沐林的身上。
　　林夕俯下身挂包时，脸与沐林的脸隔得很近。可以感觉得到双方的呼吸。沐林又一次闻到了阳光的味道。陌生而熟悉。

　　借由沐林在奶茶店造成自己意外来月经的假象，她请求林夕帮人帮到底，陪她去超市买卫生棉。刚好被姐姐拜托也要买的林夕自然很高兴有女生陪着去采购。一个男生去买女性专用物品，实在是非常尴尬的事情啊。
　　背着林夕的挎包，沐林和林夕并排走着去超市。她在右，他在左。沐林仍是红着脸，从见到林夕起，那红晕就不曾从脸上消退。她却不避讳这一点，贪婪的看着林夕，舍不得转眼。怕看得太短，不够以后来回忆。怕一移眼，林夕就再度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这样和心中的人一起走着，每一秒都是永远，每一秒都美得不真实。

　　林夕见到沐林通红的脸颊，以为她还在为奶茶店的糗事而尴尬，故意说些轻松地话题。学校的趣事也说了不少。沐林只是静静听林夕说着。时而点点头，不时微笑。露出一个梨涡。偶尔也插嘴说些趣话。沐林在林夕身边安分的不像话。她极力希望自己在林夕面前淑女些。她想这样做，他就不会再当自己是个孩子了吧。至少，会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子来对待。

　　到了超市。沐林当着他的面在挑选着卫生棉。看着林夕尴尬的表情偷偷笑着。林夕欲言又止。犹豫好久才故作大方的样子对沐林说：“麻烦你多买一包。我顺手带给我姐。”
　　一瞬间沐林就笑的甜甜的：“好啊~”

　　出超市之后，林夕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就坚持要送沐林回家。一来是沐林裤子脏了，需要林夕的挎包遮挡。二来是感谢沐林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听到林夕的提议，沐林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还可以这样和林夕走下去。真好。她看着脚底拉长的两个影子重叠。就不愿意去想路走尽到尽头总要离别。
　　‘我想就这样，默默靠近你，看你幸福。这是大概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吧。对谁都好’沐林带着这样的心愿，亦步亦趋的走下去。
　　可惜再长的路，总有终点。很快的周，围的景象熟悉起来。已经到家了么？居然…这么快就到家了。不舍得，不舍得再次分开。越是接近林夕，就越是沉迷，越是喜欢，越是不能自拔。
　　林夕，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最初相遇时你身边没有那个她，如果你们不是那么的默契亲昵，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只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我遇到你只有两次，却每次都相逢太晚，每次都是。对我而言，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匆匆结束。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她，该是与你相配的。而我，只需要默默靠近你，看你幸福，就，够了。
　　再一次在心底说服自己后，沐林停驻在家门口，有些忧伤而极不情愿的对林夕说：“．．．我到了。多亏你今天帮了我。不然我就惨了。谢谢．．．恩，我叫沐林，沐浴阳光的沐，森林的林。你可以叫我林林…要记得啊，一定不要忘记我．．．．．．那你叫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艰难的说出这些话语，这期间沐林深呼吸了几次来平稳离别的情绪。
　　林夕有些尴尬的笑着：“走了一下午，居然忘了介绍自己。真是不好意思。你不说我就忘了。我叫林汐，很巧哦，林也是森林的那个林。哈哈，真是缘分。你看上去不大，叫我林哥就好。不愿意这么叫的话，直接喊我名字林汐也行。那就拜拜了。沐林小妹妹，说到底今天我也要谢谢你帮了我的忙。额，这是我的手机号。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我随时愿意为公主殿下分忧哦。”说着说着，林夕语气渐渐显得亲昵。恢复自己的本色。

　　盯着沐林进了门。林夕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显得极为轻松的哼着歌曲转过巷口。
　　沐林倚在窗口看着林夕远去。巧合的是，天色在几分钟之内又全黑了。就像沐林第一次看见林夕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