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60、第 60 章

　　“面条好了。”孟凡从厨房出来，招呼我，手里端着一小碗面条。
　　我把戒指揣进口袋。戒指被我捂得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服，我都能感觉到它似乎在那里蠢蠢欲动，想要飞上孟凡的手。
　　小小的餐桌上，孟凡坐在我的对面。桌上那碗青菜面正袅袅的升腾着热气，翠色的青菜上，还有一只柔和的鸡蛋。鲜嫩的蛋白裹着漂亮的蛋黄，看上去清爽而可口。
　　呵，今天，是孟凡的生日，她却在我为煮面。
　　“今天吃面了么？”我问孟凡。
　　之前几年，孟凡生日那天都和我在一起，有时是在外面，有时是在家里，但我坚持会为她点一碗面。
　　老妈说，过生日要吃面条，还要加鸡蛋。长长久久。
　　“没有。”孟凡摇摇头，“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吃的饭。忘记要面条了。”
　　“那现在再吃一点吧。我还没吃呢。”我把碗推过去。
　　孟凡摇头。
　　“不要了。我看你吃就好。”
　　“不行，我妈说过生日要吃面条的，长命百岁。”我坚持着。
　　孟凡笑笑。
　　“要长命百岁做什么？到时候，喜欢的人认识的人都不在了，一个人活一百岁有什么意思？”孟凡说着，把碗往我面前推回来，
　　“你替我吃吧。”
　　孟凡的那些话忽然间让我觉得悲伤。
　　我很想说，“我愿意跟你一起长命百岁，”可是，孟凡坐在我的对面，隔着小小的餐桌，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我一向以为自己很洒脱的，这样的话，居然说不出口。
　　我只好低着头开始吃面。
　　空气里是很安静的温柔。
　　这安静让我无法遏止的想立刻把口袋里的那枚戒指拿出来，拴上孟凡的手，然后，告诉她：
　　“我们在一起吧。”
　　我一边吃面，一边在想，到底要如何把戒指给孟凡。
　　没等我想好，孟凡说话了：
　　“我先去洗澡。等会儿碗放在厨房就好了，我来洗。”
　　“哦。”我闷闷的应着，仍然在纠结戒指的问题。
　　孟凡站起身，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从我旁边路过，去了卫生间。
　　隔着门，传来隐隐的水声。
　　我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用力做了个深呼吸。
　　到底，要怎样才好呢？
　　我站起身，从沙发上的我的包里翻出那只小小的盒子。
　　很简单的心型，大红的颜色。绒布在掌上有柔软的触感。
　　打开来，纯白的里色。两只浅浅的凹折。那晚，在我还没有把另一只悬在自己胸口之前，两只小小的金属圈，曾经那么近的嵌在里面挨在一起。
　　我把那只戒指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的用我T恤的下摆擦了擦，再轻轻把它嵌回属于它的凹折里。
　　另一边空空的。
　　但是，没关系，我在。

　　孟凡洗了澡出来，见我靠在椅背上发呆，又看见面前还没有吃完的面条，皱了下眉。
　　“就这么一点还没吃完？不饿么？”
　　我笑笑，吐了吐舌头。
　　那个小小的盒子在我的口袋里微微的别着我的身体。
　　“去洗澡吧。”孟凡没再说什么，把碗拿起来走去厨房。
　　我站起身跟进去。
　　“那个，我有礼物给你。”
　　“嗯？”孟凡没回头，在水槽前洗那只碗。
　　“这个，给你。”我把那只盒子塞进孟凡睡裙前面的口袋里，甚至没让她看清是什么。
　　“什么啊？”孟凡停下来洗碗的手，回过头问着。想伸手去口袋里拿出来看，手是湿的，又犹豫着。
　　“你慢慢儿看，我洗澡去了。”我说着，匆匆逃出厨房。
　　呵，那一刻竟然很不好意思。怕被孟凡看到。

　　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很久，直到洗澡水已经彻底变凉，我才慢慢的开门走出来。
　　看到孟凡，站在阳台的拉门前，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和心情。
　　听见我的声音，她回转身，问我。
　　“洗好澡了？”
　　“嗯。”我抓了抓半干的头发，眼光无意识的看向孟凡的左手。
　　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
　　“到房间坐一会儿吧。”孟凡走过来，从几上端起水杯。一杯我的，一杯她自己的。
　　我跟着她进了房间，在床尾的地板上坐下来。
　　水杯放在一边。不用看也知道，我的是凉水，她的是热水。
　　窗帘敞开的，微亮的光，刚好。风从纱窗外细细的吹进来，仍然是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桂花的甜香。
　　孟凡靠在床尾，喝了口水，然后，拿出那只小盒子举在面前。
　　微亮的光，仍然能看清盒面沉静的红色。
　　过了一会儿，她问：
　　“这个，是礼物？”
　　“嗯，”顿了一下，我还是说出口：
　　“是礼物，也不是。就是，想送给你。”
　　孟凡点点头，打开盒子，取出那枚小小的戒指。
　　戒指在微亮的光里仍然发出柔和的光。
　　孟凡把它举在眼前，看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