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4、第 4 章

　　父母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抽烟。呵，在他们面前我还是乖乖当个好孩子的。
　　我自然没觉得抽烟就是“坏”，但是，我父母那个年纪的人就不这样认为。没办法，年纪稍长的人都这样，觉得一个女孩子要是抽烟就会很那个，很，坏。这个“坏”未必真的是人品德行有多不堪，在父母那辈看来，更多的是生活作风。他们会觉得抽烟的女孩子生活作风不好。至少是不够好。
　　但是很奇怪，他们觉得女孩子抽烟是不可原谅的，但对于女孩子的喝酒却是持了一种让我都觉得惊讶的开明的态度。
　　我其实挺不喜欢女孩子喝酒的，――咻，在这一点上我很高兴，因为孟凡不喝酒，――但我的父母却觉得，女孩子喝酒没什么不对，不管是啤酒还是红酒甚至是白酒，只要别太过分，别醉得太不像话，他们觉得都可以接受。
　　所以，我一直认为，我的能够喝酒一定是从小父母就放任的结果。母亲在很远的开发区上班，一直住在离单位比较近的跟她关系很好的四姨家，常常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直到现在，逢年过节，当我们全家聚在一起时，爸妈和我，我们三个便会很自然的小酌一番，而且往往是白酒。
　　呵，我发现我父母好像挺乐意我能陪他们喝上几小杯。
　　而基本上我也可以理解父母对于女孩子抽烟的看法。所以，我的烟和火机总是在包里藏得很好，在家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明目张胆的抽，总是藏在卫生间或是像现在这样，半夜三更在确认父母不会随便进到我房间后再坐在窗台上安静的抽会儿烟。
　　我真没觉得抽烟是个大不了的事儿，而且，我的那几个表弟表妹什么的都知道我抽烟，――当然，他们自己抽得也不少，――但是，我知道，在我父母那里，甚至在我的那些个姨妈叔伯那里，我作为女孩子，抽烟就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想让我爸妈伤心和担心，也不想对那些亲戚费劲的解释，所以，我选择躲起来抽烟，而我的那些表弟表妹们也都很配合的帮我在长辈面前隐瞒了。
　　我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是上大学跟小五一起的时候？反正孟凡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抽烟了。
　　我知道其实她很为抽烟妨碍我的健康而担心，但她很少会在这方面唠叨我，――呵，她知道的，唠叨也没有用，我戒不掉的，――她反而买了那只粉色的Zippo给我。
　　那时，我随身带着的都是那种很廉价的一次性火机，有时是哪个饭店的，有时是会所的，有时是茶餐厅的，有时是网吧的，还用过酒水里面附赠的。呵，有时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可笑，从那些火机机身的字符上简直就能很直观的看出我成天都在哪些地方厮混。
　　那些火机两三天就换一个，反正是一次性的嘛，扔掉时从来没觉得有什么舍不得。孟凡看了就跟我说：“干嘛用这种火机啊？多不安全，又不适合你。”
　　我斜了她一眼：
　　“那你给我买一个啊。”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纯粹是跟她斗嘴玩儿，根本没当真的。我知道孟凡不能说讨厌我抽烟，但至少她是不鼓励我抽烟的。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戒了烟，可能我第一个觉得心安是对她而不是对我爸妈。
　　但没两天孟凡再到我家来时真的递了个新火机给我。就是这个我一直用到现在的粉色的Zippo。
　　“干嘛？”看着她递过来的这个新火机，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确实，我明知道这应该是她买来给我的，但还是有点不能确定。那家伙婆婆妈妈的，恨不得我马上就戒烟，怎么还会巴巴的跑去买只新火机给我？
　　而且，我知道，虽然这只看上去很丑的粉色的Zippo不是限量版，但也是要好几百块的，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真算是笔不小的钱了。尤其是孟凡，她那么节俭，都很少会给自己买这些东西的。
　　“给你的啊。”孟凡把火机递在我的面前，挺平静的说。
　　真是给我的。
　　我很意外，还很，感动。
　　不过我连句“谢谢”都没说，接过火机上下翻了一遍以后就开始跟孟凡抱怨：
　　“干嘛非要粉色的啊？”
　　“不好么？”她看着我反问。
　　我实在狠不下心来告诉她我不想要粉色的火机，只好嘟噜着说：
　　“好~，要是不是粉色就更好了。”
　　“切！”孟凡没理我，开始在我放在窗台上的包里翻，把烟盒找了出来，拿出里面那只丑陋的一次性塑料火机，转手丢到了屋角的垃圾桶里。
　　“诶？你这人……”
　　也许是我看不顺眼那粉色，也许是我想掩饰我正在克制着不表现出来的感动，我故意气她：
　　“那还能用呢你怎么就给扔了，多浪费多不环保啊！你随便搁客厅或哪儿，我爸看到了指不定还能随手再用两天呢。”
　　孟凡却把我吃得死死的，根本不吃我这套，一上来就直戳我软肋：
　　“好啊，晚上你爸下班回来我就送过去。他看我好好儿的拿个火机肯定要问啊，我就说，我说这是钟逸的，怕浪费怕不环保给你再用两天。他要是再问，你自己跟他说好了。”
　　看着孟凡那越说越笑得开了花儿似的脸，我彻底投降。算了，我好女不跟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