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30、第 30 章

　　就像现在，那些未来，还有和孟凡之间，这些美好都隐约点亮了我的黑暗。我期冀孟凡可以一直在那里，给我光亮和希望。哪怕，她仅仅是在原地。
　　只要，她不要走开。我会努力走过去。
　　孟凡忽然没头没脑的说：
　　“上星期天下午我路过你家，看到你爸了，带着Joky。”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提高了声调。孟凡的话似乎和我刚才说得毫无关系。
　　“嗯。我看到你爸带Joky在散步。Joky又长大了。”孟凡仍然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努力回想着上周日我在干嘛，在不在家。想了半天，好像没有头绪。
　　过去的那些日子，过得纷乱而复杂，但真的回头看过去，却发现能记起的很少很少。它们像冬日清早晨练人灰色的脸，在记忆的街道里掠过，却没有留下印记。
　　“没我么？”我忍不住问出来。
　　“没。”孟凡回答得很干脆。
　　我在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上周日我压根儿不在家。
　　周六晚上和一帮朋友打牌，睡在朋友家一觉到下午一点多，然后又窜出去和一群人到KTV里吹空调去了，周一晚上才回的家。Joky身边当然没我。
　　“呵，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真没在家。”我笑笑，不自觉的掐了掐自己的鼻梁。这记性啊！
　　忽然又想起来，问孟凡：
　　“我爸回来怎么没跟我提呢？”
　　“我在车上。”孟凡的回答言简意赅。
　　“哦。”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很想知道孟凡对我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但她用我爸和Joky的事跳了过去，我也不能再追问。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孟凡是知道的啊。
　　“哪天过来带Joky玩吧？”憋了半天，我终于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把可怜的Joky推成了炮灰。
　　几秒钟之后，我听见孟凡说：
　　“你，当我没听见吧。”
　　我笑起来。
　　这结果让我失望，但到底是孟凡的风格。
　　“Joky会很失望的。”我笑着说。
　　我以为孟凡会笑，却听到她轻轻的说：
　　“我也会。”
　　一时间空气里都有伤感。我们握着电话，谁也没说话。
　　“还生我的气么？”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有。我气我自己。”
　　孟凡的话一下子沉重的砸在我的心上。
　　她气什么？气自己会喜欢我这样一个不求上进浑浑噩噩不愿醒来的混蛋？还是气自己没有坚持，先开口说出了“不要再联系”的话？还是气自己在一年以后仍然拖泥带水对我不能不闻不问？
　　如果要气，也该气我啊！
　　“唉――！”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家伙，什么也不肯说，都藏在心里一个人背负，这样很辛苦很累你知不知道？！
　　“我决定好好生活了。”我告诉孟凡。
　　“嗯。”孟凡还是那淡淡的语气，“好好生活前先好好睡觉吧。”
　　我觉得自己很搞笑，好不容易认真一次温馨一次，又被孟凡跳了。
　　“这一周我都睡得不是太好。”顿了一下，孟凡在电话里说。
　　一周都睡得不好？这不像是孟凡的风格啊？她一向很规律的，就算一晚两晚睡眠不好，也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怎么会连续一周都睡不好呢？
　　眼前忽然灵光一闪，我一下子想到一个问题：孟凡刚才说上周日看到我爸带Joky散步了，刚才又说这一周都没睡好，莫非……？
　　不管结论如何，到底也会是因为我吧？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刚刚被孟凡跳掉的沮丧瞬间消失无踪。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个发现无疑给了我巨大的支持和动力。
　　我刚想说什么，孟凡又开口了：
　　“困，我再接着睡一会儿。你也睡吧。”
　　我还在兴奋里，又担心孟凡没有睡好，一时间拿着电话，不愿意挂，又不想耽搁孟凡休息，就那样握着。
　　“那，我挂了。”孟凡在那头开口。
　　赶在最后我终于问出来：
　　“我以后能再骚扰你么？”
　　孟凡再一次跳掉了我的问题。她说：
　　“睡吧。挂了。”
　　“嗯。”我应了声，等她挂电话。却迟迟没听到断音。
　　我揿下“免提”键，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秒表一秒一秒的跳。
　　我没说话，孟凡也没有说话。但谁都没挂电话。
　　十一秒过后，听见孟凡说了声“挂了”，然后，电话迅速的挂断。

　　靠在墙上，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我开始回想跟孟凡的这个电话。
　　孟凡虽然跳掉了我的问题，但我知道，她听到了，而且，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是在给我时间，也是在给自己时间吧。
　　抓起电话，我给孟凡写信息：
　　“最后那个问题，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
　　信息发了出去，我知道孟凡这次不会复我，但还是心满意足。
　　不管怎样，我想让她看见我的努力。
　　只要她不拒绝，只要她不退后。
　　孟凡很喜欢那种田园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她的小时候有关。她一直在努力，只为有一天可以过没有压力的自在的生活，可以尽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在自己的国度里尽情奔跑。
　　她相信有四叶草，但是，不太相信她自己能碰到。或是，她的理性告诉她，这种机率比较低，她不可能无止境的等待好运砸向自己。像她说的，幸福要靠自己创造。
　　所以，孟凡一直在努力，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或是这一年我看不到她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在电话里告诉孟凡“我决定好好生活了”的时候她是怎样的想法。会不会也会有一点怀疑。毕竟，我曾经那样不堪。
　　但是，孟凡还是对我有信心的吧？她知道的，就像我一直说的，只要我找到方向，我就会认真就会努力。
　　看着渐渐清明的天色，我忽然无比轻松畅快。
　　我知道，天亮了，我要是一个好人了。
　　而孟凡，还会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这个纷乱的故事该结束了。短短的一个晚间，小小的一个窗台，多年的时光，记忆里的人和事，交叠着，涌动着，像一场分不清时空的电影。是的，我以为是这样的。
　　忘了哪个人说过一句话：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会变好，如果现在它还没有变好，那只是因为，时间还没到。
　　我想，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也一定会是温暖和美好的。虽然，孟凡在电话里拒绝了见“我”，虽然孟凡跳开了“我”的许多追问，但是，她并没有拒绝关于“我”的一切，包括，“我”说“继续骚扰”她。就像我一直认为的，只要内心苏醒，只要不拒绝爱和希望，那么，每个人都会健康而明亮，每段感情都会温和而美好，并且长久。
　　在某个地方看到一段话，有人说：她无法想像自己在一辈子当中能付出十辈子的努力给那个人带去百分之五的幸福。
　　她很彷徨，因为，她是一个人在努力。而且知道，这努力，即便已是百分之一千，也只能带来百分之五的幸福。
　　所以，我想，孟凡的暂时离开也是这样吧。她只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努力。一个人，有时，那种徒劳的绝望真让人窒息。
　　还好，“我”会转醒。
　　和喜欢的人一起努力，这样，才有可能在一辈子里付出十辈子吧。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飞蛾扑火的决绝，而是努力和那个人一起长久。即便，是放手，彼此的过往里也曾印下了一起努力的痕迹，也会在未来照亮彼此的生活。长久的活着，不在一起，但到底是在一条路上走着。
　　鲁迅先生说，所有小说的圆满都归于现世生活的不完满。我喜欢当下的生活，但仍然不能免俗的想写一个温暖的结局。所以，我打算追写一章。
　　过去式也许是沉重的或是沮丧的，但将来时，一定会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