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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皇位?!滚蛋 ...

  •   江南繁华,烟雨锁重楼。

      “西览皇室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死了很多人,而且都是皇家人。”
      南凌边陲小镇上一个游走江湖的中年人头伏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说道。

      另一个中年人听到后马上放下茶杯接着说:
      “可不是,我听我家隔壁当太监的二娃子他兄弟前几天还说呢,他说他哥给他来信了,他哥说皇宫呆不下去了,好多宫人都逃跑了。真是天谴啊,皇宫里皇家元姓人都死绝了。现在只有那荒淫的老皇帝还硬撑着。看来这西览快不行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接到,看来是个有阅历的老人。
      “西览这位现任的皇帝本就无能,更不操心国事,一生的努力都在增加后宫,一心想要个儿子。谁知半个儿子没见到,倒生了成百个女儿不说,成活率从还极低,幸存的公主不多,个个如她们的父亲一般荒淫无耻,连带着整个西览国都遭了秧。”

      “昆叔说的是,连上天都看不惯了,才降了这次瘟疫专门铲除那西览皇室。”
      刚进茶馆的汉子抓起水壶喝了一大口,看来是和老人相熟的,说话毫无顾忌。
      “老天爷也开眼,这西览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这还不知道西览的百姓还要遭多少罪呢?水涝干旱,官场腐败,皇帝昏庸,怪不得听说澹台国对西览虎视眈眈的,搁谁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嗯,还有人说澹台已经和北国、东国联盟了。快有战争了,这南凌听说也被邀请了,不过南凌肯定不去。南凌本就不参与这些事。也许这次西览是真的要变天了。”
      ……

      店小二也听得津津有味,是不是也帮衬几句,一转头,刚刚靠窗的那个年轻俊俏的后生不见了,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半碗素面和散碎的银子。

      瘟疫,西览国要灭亡了,只有老皇帝撑着,战争……
      风无涯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这些。
      她马不停蹄,日夜赶路,一路上对周遭情况不管不问不看,一心直奔西览京城而去。

      从江南到西京她几乎马不停蹄,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一路狂奔到皇城。
      城墙上还有招求神医的皇榜,在风雨飘摇中残破不堪。

      风无涯第一次报出了师父的名号。
      她现在的摸样就像个疯子,若她不说自己是冷无常的徒弟,恐怕根本进不来。
      风无涯的名声怎么能跟师父的相比,她为了不拖延时间,第一次借用了师父的名号。

      风无涯轻轻闭上眼,久久不能张开,她还是来晚了。
      不,应该说无论她何时来,结果都不会改变。
      这个年老的皇帝已是处在弥留之际。
      这个从出生都现在从未叫过父皇的人,这个她只见过一面还是最后一面的人,这个让她痛恨,让她留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的人。
      她曾为了这无法割断的血缘而离开相伴一生的人,又为了他不远万里放弃即将实现的一生的梦想——江南风府。

      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今日只剩下黯淡和阴晦。
      “神医,陛下如何?”
      风无涯睁开眼望了望眼前的人,这个人应该长得很英俊,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他有一副让人过目即忘的英俊相貌,这是暗卫隐藏身份的特点,此人应该就是暗卫之首,濯若寒。

      风无涯没有说话,她为了一个最珍贵的还魂丹给他,然然后不停地施针。
      所以她当然不会注意腿上的血模糊了皇宫的地板,更没有注意当血迹触到一处所在时,一声“啪”的轻响,也不会去注意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暗卫之首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的大惊失色,以及他对属下所做的手势。

      一阵剧烈的咳嗽,老皇帝睁开浑浊的双眼,风无涯静静地收了针。
      濯若寒已恢复常色,赶忙扶起老皇帝,不过他一直在暗暗打量风无涯,只是风无涯没有注意。

      “若寒,你师父呢?”
      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令濯若寒低下头。
      “哦,对了,他以为我死了,已经殉葬了。哎——,他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希望我死的人了。西览明皇死,按主随,没想到他先我而去。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夹杂着风雨令这残破的身躯不堪忍受。
      风无涯急忙银针刺穴。

      “你是谁?”老皇帝此刻才注意到风无涯。
      风无涯慢慢理着自己的东西,该是自己彻底放下的时候了。
      她不想也不愿回答老皇帝的问话,因为这句话让她觉得很可笑,很悲哀,亲生父亲不认识长在宫中十几年的女儿。
      濯若寒很明显也很想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过风无涯压根就没准备回答。

      “宝库的门怎么打开了?”
      老皇帝更加关注风无涯背后刚开的黑洞。
      老皇帝的而目光让风无涯心头一跳,只觉不好。
      她顺着老皇帝的目光看去。
      龙床不远处的地板上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打开的洞门上粘着血迹,顺着血迹流动的反方向,风无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侯受的伤,只是老皇帝看她腿的目光让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你到底是谁?!”
      老皇帝两只枯瘦的手像老鹰的爪子一样紧紧抓住风无涯的肩,厉声问道。
      “路过之人。”
      风无涯的心很烦乱,她只想甩脱那两只爪子。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刺耳地冲击着风无涯的耳膜,震得她的耳朵嗡嗡直叫,再加上老皇帝口中腐败的气息,风无涯头疼欲裂。
      那个人狂笑不止,若再这么下去,那颗还魂丹就废了。
      “原来还有一个,原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哈哈哈,”
      老皇帝的脸笑的都扭曲了,
      “我不是最后一个,不是最后一个……”
      他一直大叫着,疯狂得近乎失态。

      “这个皇位传给你。”
      老头一双眼睛贼亮,死死地塞给风无涯一个东西。
      风无涯的确有收藏东西的嗜好,但这个,她绝对不收,因为那是西览国的国印御玺。
      “西览国最后一位皇帝,哈哈哈,我终于不是西览国最后一位皇帝了。”
      老头以一种让人近乎恐惧的惊喜的目光盯住风无涯,仿佛一把即将砍他的刀现在架在风无涯的脖子上。

      听了这话风无涯不仅莫名其妙,还气得发疯,这是一个到死都要拖着别人的人。
      老头狂笑不止,终于一口气没上来,临死前都瞪着眼。
      皇帝薨了,皇宫一片大乱。

      风无涯躲在没人的角落,静静地磕了三个头,她终在皇宫中待了十四年,他间接地对她有养育之恩。

      转身。
      她准备永远地离开。
      再也不回来。

      “陛下!”
      一个人跪在她面前,正是濯若寒,不过他的称呼怎么那么奇怪。

      风无涯冷静地望着跪在她身前不动的濯若寒。
      濯若寒为她解了刚刚称谓的疑惑。
      “陛下,宝库历来只有西览最尊贵的皇室血液才能打开。能打开宝库之人必是下一届西览之主。而且先皇已把传国玉玺交给陛下了。所以你就是下一届西览皇帝。”
      听到此话,风无涯的目光立刻涣散,连退三步勉强站住。
      她终于明白老皇帝看到洞门的血是她的时候,为什么大笑不止,怪不得,怪不得他说他不是最后一位皇帝。
      毫不负责,也好无耻的西览皇帝。
      风无涯咬牙切齿,既悲痛又愤怒,到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问题是他何曾把自己当做他的孩子。

      西览皇宫一片素白,人心惶惶。

      “我不会当西览皇帝的。”
      风无涯做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一动不动的濯若寒。
      “请陛下三思。”
      濯若寒标准地磕个头,不过他挺直的脊梁已表明他的坚定。
      “西览国最后一位皇帝,”
      风无涯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痛恨“最后”,而是因为痛恨那个传位给她的人。
      “一个集所有骂名于一身的皇帝,难道就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就要无辜地承担起他们所有的罪孽吗?”
      “这个充满了血和肮脏的皇宫,他拍拍屁股就走了,却把我留在这里给他垫背。”
      风无涯愤怒地把桌子上的茶具横扫出去,茶杯重重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粉碎了。

      而这一声也让狂怒中的她冷静下来。
      “濯若寒,你抬起头来。”
      她已想好了对策。
      濯若寒一动不动,终于慢慢抬起头。

      风无涯望着濯若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若想要这个位置,我支持你拿去。”
      “不用瞒我,西览的大部分权利已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只差名正言顺地继位。我们各取所需,我浪迹天涯,云游四方,有生之年绝不踏入西览半步。你名正言顺,众望所归,登上帝位。”
      抛出极大的诱惑,她不信此人不动心。
      风无涯已做出极大的让步,只要让她恢复以前的日子,她连不踏入西览都说了,还要她怎样。
      她见识过男人对权势的欲望,无论是谪仙般的澹台羽然,还是俊美无双的澹台凌傲,都放不下。

      “陛下,若寒是陛下的暗卫,此生守护陛下,誓死不离。”
      像是发誓一样,濯若寒庄重地承诺。

      “你到底想要怎样?”
      风无涯眯起了眼,她现在没有耐性和此人瞎磨。
      “若寒只要守护在陛下身边。”
      濯若寒坚定依旧。

      “你!”
      风无涯对男人向来不了解,更闹不清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其实心藏万机男人在想什么。
      “你若当西览之皇,西览百姓还有一线生机。你把什么都不会的我推上去,是置西览百姓生死于不顾。”
      风无涯道出实情。
      “若寒相信陛下不会。”
      依旧简短的话语,依旧不变的表情。

      这个不可理喻之人,威逼利诱没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白费。
      唯有硬闯了,想当年,她可是凭借自己的医术和毒术逃脱过不少人的追捕。
      风无涯刚想到这里,濯若寒出声了,
      “陛下不要想着离开,若寒已布了重兵把守,暗处亦有大量暗卫。”
      风无涯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他调集这么多的人,急走到门前,不由愤恨非常。
      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全身铠甲的士兵,通过敞开的院门还能看到外面也布满了人,这么多的人,却鸦雀无声,终究小看了他。
      好吗,他到底派了多少人,一个营吗?

      “你!放肆!”
      风无涯恨不得撕碎眼前之人。
      他让她第一次感觉无路可逃,他逼着她正视自己所处的形势,他逼着她坐上那个让她恐惧的位子。

      想到皇位,心力交瘁的风无涯充满了怨恨,
      “滚出去!”
      她把濯若寒赶出屋去,徒留她自己陪伴这一室的凄凉。

      她缩在屋子里最黑暗的角落里。
      她一直坚信黑暗能隐藏很多东西,比如悲伤,比如无助,再比如凄凉。
      而且她一直相信全身布满黑暗才是最安全的时候。
      那种黑的静谧和安详。
      她一直在阳光下坚强、乐观地活着,只有在无人的黑暗偶尔舔舔受过的伤。
      她很胆小,也很懦弱,偶尔表现的坚强也是外强中干。
      所以她一直躲避着大型肉食动物的捕猎,对于皇位、对于权势,在她的童年产生了恐怖的阴影。
      那个位子上所接触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她无力应付,也不愿悲伤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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