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十章 你听，西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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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丝露贝蒂和拉格他们道过晚安我便进了屋，房间是一间小小的客舍，可以猜得出已闲置多时但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我倚在窗边，侧过头透过窗户遥望远方的景色，却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看出建筑群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闭上眼睛我忍不住想到丝露贝蒂，这些年来她究竟是怎样度过这孤单的日子的？
手指划过平整的墙面，我沉下眼色。丝露贝蒂她为了我而特地打扫了这间房间，可我接下来却要用那样残酷的方式来回馈她吗？手不由地收紧。但已经无路可退了，在被带到首都和背叛之间，我只能选择后者。
不过……我真的是因为害怕被带到首都经受些不好的事情吗？也许我只是……只是想待在那个人的身边罢了。高修•史威特也好，诺瓦尔也罢，就算现在的他只能带给我悲伤与痛苦，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做出的抉择。
从包中取出那把父亲留下的枪，拉开窗户，我抱着吉罗德纵身跳了下去。大概是由于长年累月的战斗经验这倒没费多少事，落地时轻巧得像只猫。
天台上站着诺瓦尔和拉格•西恩，站在下边的我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拉格•西恩带着哭腔的质问传入耳中，我忍不住屏气凝神同他一起等待诺瓦尔的回答。然而诺瓦尔的回答，他温柔的嗓音却差点让我同拉格•西恩一样哭出声来。
这个男人即便失去了心、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他那份深刻入灵魂深处的温柔也始终不变。啊啊，我想起来了，我爱上高修•史威特的初衷——正是他那份对所有人如一的温柔。
紧跟着少女罗达也出现了，但诺瓦尔仍旧接着说了下去。
……
“拉格……你说你看到了我所有的『心』，那样的话……你也一定知道，一定也能感受得到……沉睡在我内『心』最深处的对于那个人工太阳的恐惧和……厌恶感……”
瞳孔倏地放大，我忍不住回头看向远方天空中发出耀眼光芒的人工太阳，脑海中再度回响起父亲的话语——
“是人工太阳在那一天夺走了你母亲的性命！”
漆黑的夜幕中只有远方人工太阳发出的耀眼光芒。
我曾听那些曾出海到过遥远国度的老人说过，在那里白昼是由天空中的太阳照亮的，而到了夜晚太阳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团——那里的人们称它为“月亮”，在那里几乎每一个夜晚夜幕中都会有点点的亮光点缀，据说那些是叫做“星星”的存在。
有一位老人曾在那边的海岸线上目睹过日出日落的美景，他说那是整个AG国的国民都难以想象的美景，那是能将人的整颗心融进去的风景。在那里他久久地伫立，直至夜晚的海风吹冻了他的脸。
所有的船员都不愿离去，但他们的家人都在安帕格兰多的国土上生活，异国的风景再美、人情再浓也无法代替他们的家人。
然而在那之后再也没人成功抵达那个美丽的国度。
于是在我们AG国民的狭隘眼中，就只有安帕格兰多的黑暗和那仅有的光芒。
可是如果这仅有的光芒也都失去了的话，那么安帕格兰多就只剩下了黑暗。花儿会无法再绽放，树木会无法再生长，人们会难以劳作甚至难以行路。这些结果太过恐怖，令我难以继续想下去，但这恰是『Reverse』想要做的。
吉罗德轻轻地叫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拐入漆黑的胡同里躲起来。尽管事情已发展成这样，拉格•西恩迟早会变成我的敌人，但我不想这么快就向他展现现实的残酷。
钟声毫不预兆地响起，久久地回荡在长空中。
那是——蜂巢的紧急召集命令！
诺瓦尔和罗达很快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耳边响起拉格•西恩凄厉的哭声。我忽然想起儿时母亲曾给我讲过的童话故事，曾有一次母亲在我临睡前悄悄地在我耳边告诉我：“童话总有一天会醒来。”
我们都已长大，我们也都应该长大了。当残酷的现实摆在我们眼前，我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呐，拉格，我们都应该从荒诞的童话中醒来了。
再见，我们的光之子。
我紧跟上两人的步伐，但由于两人的步伐太快，而我又两手抱着吉罗德而无法加快速度，始终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就在我苦恼之际，吉罗德响亮地叫了一声，这一叫倒是叫住了两人，可又将我推入了尴尬的局面。我勉强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道：“那个……诺瓦尔，罗达，你们能带我去见罗伦斯吗？”
在两人差异的视线里，我一步步迈向他们。
再见了，我的光明。
我仿佛看见黑暗正向我招着手。
西风扬起我的裙角。
没入你的急流，当高空一片混乱，
流云象大地的枯叶一样被撕扯
脱离天空和海洋的纠缠的枝干。
成为雨和电的使者：它们飘落
在你的磅礴之气的蔚蓝的波面，
有如狂女的飘扬的头发在闪烁，
从天穹的最遥远而模糊的边沿
直抵九霄的中天，到处都在摇曳
欲来雷雨的卷发，对濒死的一年
你唱出了葬歌，而这密集的黑夜
将成为它广大墓陵的一座圆顶，
里面正有你的万钧之力的凝结；
那是你的浑然之气，从它会迸涌
黑色的雨，冰雹和火焰：哦，你听！
是你，你将蓝色的地中海唤醒，
而它曾经昏睡了一整个夏天，
被澄澈水流的回旋催眠入梦，
就在巴亚海湾的一个浮石岛边，
它梦见了古老的宫殿和楼阁
在水天辉映的波影里抖颤，
而且都生满青苔、开满花朵，
那芬芳真迷人欲醉！呵，为了给你
让一条路，大西洋的汹涌的浪波
把自己向两边劈开，而深在渊底
那海洋中的花草和泥污的森林
虽然枝叶扶疏，却没有精力；
听到你的声音，它们已吓得发青：
一边颤栗，一边自动萎缩：哦，你听！
——雪莱《西风颂》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十章 你听，西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