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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祝我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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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街道十分热闹,亲密地牵手散步的情侣,打打闹闹、谈笑的年轻人变得常见。特别是在暑假期间,各式各样的商店里真的是人满为患,挤满了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的中小学生。
在放假的第三天,我便拉上夏木陪我来东京逛街。回日本后的几个月里我都呆在神奈川,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没能好好地购过一次物。她当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小女生的性格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找了一家人比较少的文具店便要她陪我进去,但她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对面橱窗里的那件性感的连衣裙上迟迟不肯移开。“好啦好啦!我买了笔就陪你去还不行?”我翻着白眼把她往里面拽,太阳都快把我烤熟了!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在人堆里,临终前还热得满身是汗。
“真的吗?”原本耷拉着脑袋赖在原地不走的夏木突然凑到我面前,弄得我差点没往后栽下去。此刻的她就和听到有人要请客的丸井没有什么不同,两眼放着金光。
“嗯,我什么时候……啊!”“骗过你”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被从门里跑出来的人撞得退了两大步,如果不是夏木及时拉住我,多半已经和大地妈妈亲密拥抱了。
“裕太!”夏木正想骂人,在看到男生凶狠的眼神后吓得闭了嘴。随即,一声急切却温柔的呼唤从男孩身后传来。
我看见这个叫裕太的男孩原本慌张的眼神在听到刚才那句喊声后变得不耐烦,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追出来的那人在看到愣在那儿的我和夏木后停了下来,走到我面前小声地询问:“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呃?”我刚回过榊来,又被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给吓住了。拿他和幸村比一点也不为过,迷人的微笑,暖人的声音,像冬日的阳光一般,给人舒服温暖的感觉。
我转头看向夏木,想看看她的反应,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帅气的脸蛋。这丫头,这么快就把仁王给忘了么?
男生把头歪了歪,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两个花痴女,眯起的双眼让人觉得亲切,却又充满了神秘感。我突然想到了柳。他会不会也和柳一样,即使闭着眼睛也有能力把这个世界看得一清二楚呢?
“还、还好。”我尴尬地对他笑笑,表情却在看到他身上那件深蓝色制服上的“青春学园”字样后变得有些严肃。“你是青学的?”
“嗯,青学一年级,不二周助。现在应该算是二年级了吧,呵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轻轻地笑了。不二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眼睛和嘴角配合得弯成好看的弧度,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个男生那样给人一种距离感,相反他倒让人觉得亲切,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他。
“那你应该认识手冢国光咯?”我摆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希望这样能快点得到答案。
“嗯,我们都是网球部的。”虽然口上没问,但不难看出他想知道我为什么向他打听手冢。只是为了花痴么?
“网球部?手冢?”夏木终于从桃花圈中觉醒,一脸迷茫地看着我,“幸村和真田说的那个把真田打得很惨的手冢么?”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一根筋的夏木一口气说完这些,搞不懂她难道不知道班丑不能外扬么?况且她把手冢说得像个□□老大一样,拜托人家明明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好不好,只是在球场上让真田输得很惨而已。
不二再次不解地且略带尴尬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们……是立海大的么?”那个在今年中学生网球全国大赛上获得总冠军的王者立海大?她们口中的那两个人应该也是正选队员中的两位吧。
“嗯,立海大一……二年级,樱沙至。”现在才想起还没有做自我介绍,于是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虽然我知道我的笑容在他面前就像路边的小草一样微不足道,他和幸村一样让我觉得frustrated!
“立海大二年级,夏木缘。”终于变回平时的乖乖女形象了。我在心里舒了口气。
不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样子他应该手冢国光和真田之间发生过什么,而且我敢确定他了解的比我们多。
“小至!”夏木突然大叫我的名字,仿佛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还进不进去呀?我还要去买衣服呢!”一点儿也不顾我的感受,拽起我就往里面走。
“呃,里面已经没什么货了……”不二有些尴尬地提醒我们。他对夏木的表情十分感兴趣:她究竟是失望还是窃喜?时而温柔时而鲁莽,这两个女生,对对方都带着任性、依赖的情绪,而对旁人,或许是距而远之,或许是视而不见。即使表现得平易近人,而骨子里却散发着让人觉得疏远的高贵气质。
我哀怨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朝不二挥挥手算是道别。
世界这么大,一个转身,或许就是再也不见。
或许在别人眼里,我是上天的宠儿。
拥有让人羡慕的家境。疼爱我的父母,豪华舒适的别墅。和跻部一样是家产的唯一继承人,标准的富二代,随意挥霍着父母的劳动成果。
拥有不平凡的外貌。和大部分混血儿一样,白嫩地能挤出水来的皮肤,大而明亮的蓝瞳,自然卷的长发,瘦得弱不经风的娇小身躯,夏木总说我有种让人想要保护的欲望。
拥有让同学羡慕老师喜爱的优异成绩。来到立海大的这半年里,大大小小的考试无数场,每次上台领奖的那五个人中总能找到我的身影。
……
夏木坐在我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机械地罗列着我的好,说不出有多羡慕。如果真的要给这个情绪加个度的话,那就是羡慕到连嫉妒都不会了吧。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自嘲地笑了笑。别人不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才会到美国接受治疗,连跻部去欧洲的那段时间,我都没能和他一起。
夏木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明白,越是优秀的人越是孤独,不是他们对朋友挑剔,而是无法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她一直努力忘掉对方的一切,只是把她当平凡人,和自己亲密得不得了的平凡人。
但当她站在别墅里等电梯的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是平凡人而已。
我把头枕在她腿上,过一会儿觉得她的皮肤变得有些湿润,我的脸颊上也留下两道泪痕。
“我不完美,甚至觉得自己很可怜。那些物质上的东西都是我爸妈的,根本和我没有关系,但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总把我安放在父亲的成功下。我不想要这些,我只要……只要健康地和家人朋友们一起生活,这样就够了啊……”我哽咽地说着不流利的日语,眼泪不住地往下打,打湿了夏木的短裤。
她安静地听着,左手有节奏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知道该骂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还是该同情我。
“我以为跻部会是我的蓝颜知己,可那天突然明白,他有一天也会有女朋友,会结婚,而我们暧昧的友情只会是他爱情上的负担。而你,我不知道……我总是患得患失……我害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用力抓着她的衣角,透过泪光看见她原本平整的衬衫变得皱而曲折。
而她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像听政治课那样面无表情。
我坐起来,看着她平静的脸,正想开口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Hello,my dear.”爸爸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I just want to say happy birthday to my daughter!”
“Thanks,dad.”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即使知道远在美国的他看不见。靠在床头上,尽量让身体舒服些。我不想把情绪带给工作繁忙的父亲。
“I'm really sorry that we can't be there on the special day.You won't get angry,will you”
“No,I won't.”只要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就好了啊,至少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条祝福。我是不是活得很失败?“I miss you,dad.”
“I miss you,too.”爸爸的声音永远不带感情色彩,但我却听得想要哭出来。
我终于恢复了平静,用一种冷漠而陌生的眼神看着坐在床尾玩弄手机的夏木。这个我信任、依赖的女孩,此时从她美好的面容上我却都不到任何表情。我看不到悲哀,看不到嘲笑,看不到那紫色长发下被遮掩的一切。
她终于抬头了,眼神空洞的。她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到门口——没有回头。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或许是不想低头,或许是低头了,却倔强地不想让她看见。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然而换来的死一般的宁静。
慌忙转头,被“砰——”的一声吓得不轻,彩带从我眼前纷纷下落。
“Happy birthday.”跻部得意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满屋子的佣人手里都持着一个礼花筒,夏木安静地站在他们中间,甜美地笑着。
“So……you lied to me?”我冲着夏木挑了挑眉,说不出心里是喜是悲。我……就这么被耍了?
“It's not without difficulty!”夏木嘟起粉嫩的唇,讨好地来抱我,“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好心疼的。”
“You're really a good actress.”我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手心麻酥酥的。“是你收买了她吧?”看向一边窃笑的幕后黑手,我满脸的不乐意。
跻部用手理了理刘海,用慵懒而不失华丽的嗓音回答我:“本大爷可没给她好处。”
这个花痴的女人!“那你还帮他捉弄我!”
“哪有捉弄你!”夏木一脸无辜,本来被跻部找到的时候她也一头雾水,但为了这个生日“惊喜”她还是答应了那个高傲自大的小子。这戏让她演得好不辛苦!“对不起嘛,委屈你了。”
任由脸被夏木揉来揉去,我满脸怨气地看着她带着心疼的脸。
跻部走过来,敲了敲夏木的肩膀,意思她让开。
我疑惑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逐渐在我的瞳孔里放大,心跳随着他拍打在我脖子上的呼吸而加快。
猜不透。
只是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
低头看着跻部为我戴上的项链,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这不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但确实是让我有了少见的感动。
“小至,你不是一直夸自己的锁骨好看么?戴上这项链,更有气质了。”夏木轻轻地鼓掌,脸上满是赞许、溺宠。
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让跻部逮着个偷笑的机会。
夏木的礼物是一条手链,虽然不昂贵,但小巧而精致,难得跻部都吐出几个赞美的词儿来。可我还是执着地认为是我这个模特儿当得好的缘故……
庆祝生日的电话陆续打来,原来幸村他们不知道我的手机号,而夏木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没有告诉他们。
让人送夏木回家后,我表情严肃地看着跻部。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眉目紧锁在了一起,双手环抱着栽进沙发里等着我发话。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了苦口婆心:“跻部呀,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上,我多说几句。早恋真的不好啊……何况你怎么能重色轻友呢?”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突然觉得自己和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一样婆妈。
跻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没好气地对我说:“你胡说些什么啊?”
“你你你你你不要否认!上次给你打电话就是一个女孩子接的!……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你妈!”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绝对马上冲到伯母面前向她请教返老还童的秘诀,备着以后用。
“那次啊,”跻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真想拿了相机给他闪几张,绝对能上杂志封面。“你不用管她。”
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倒显得我有多小题大做。那句“不用管她”究竟是否定还是默认?这小子,不就是去欧洲闯了几年么?不就是在冰帝拽了点儿么?怎么能这么敷衍我这么严肃的问题!要知道我也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着想!
见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跻部不耐烦地把经过叙述了一遍,以及那个女孩被赶出网球部后闹出的一系列例如大闹网球部、跳楼自杀等诡异的事情来,当然,结果都是未遂。
反方面,我挺佩服那女孩的,能为自己的单恋做出如此“壮丽”的举动来,只是我很纳闷跻部哪点值得她这么疯狂?我也郁闷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成了导火线。
我坐到跻部旁边,面带内疚地推推他的胳膊。如果不是我给他打电话的话,就不会造成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跻部微微睁开他的眼睛,依旧不耐烦,有些警惕地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被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水味熏得有些发晕,鼻子难受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于是跻部好笑地看着,打着坏主意向我靠近,最后一把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拥进怀里。
“好哇,就算我给你添麻烦了你也用不着这样报复我吧!”我嫌弃地把他往外推,真过分,明知道我对香水过敏!
但我的力气始终没有他大,只能屏住呼吸安分地被他按在怀里。我抬起头,看到跻部白皙的脖子。他不怕我一口咬上去么?
“你是小狗么?难道还想在我脸上舔两下?”看着我“饥渴”的样子,跻部像远离病原体一样迅速地缩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对于他这样嫌弃的举动我很不满意,我又没有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
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看见他疼得眉头紧皱后,我得意地抱着抱枕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