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简沫沫

4、暑假的前夕

　　出乎意料的，我平安无事地在立海大度过了一学期。
　　虽然当我和幸村一起吃饭的时候，会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来一个肉丸子，但幸村总能又快又准地把它夹住。当然啦，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继续吃饭。
　　虽然当我和仁王一边在走廊散步一边讨论网球的时候，会有一条腿突然从某间教室伸出来，但仁王总能及时地揽住我的腰把我拎（……）过这槛。
　　虽然当我正把刚买的蛋糕递给丸井还来不及心疼money的时候，会有更大的一块蛋糕急速向我飞来（你怎么不早点扔，我就不用特意破费去给小猪买了），但丸井总能敏捷地把我推开。他是最不华丽的一个，害我摔疼了不说，还得请假回家换衣服，某种意义上和挨了蛋糕没什么不同。
　　回首看看这学期的惊险历程，我还真是抹了一把辛酸泪。还好下周就期末考试了，终于要迎来期待已久的暑假。平时周末还要写作业，加上累了一周，都没能好好地在日本玩玩。这次总算可以彻底放松了！
　　“喂，跻部。”电话在通了很久以后才被接起。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很苍白，最好是有气无力饱经风霜的那种。
　　可是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就算是跻部再怎么无语，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用他深厚的语言功底专挑一些华丽而具有讽刺意味的词句把我羞辱一顿，而不是现在的一声不吭。
　　终于，一个陌生的女声打破了沉默：“你是谁？”
　　我愣了愣，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些。“把电话给跻部。”
　　“景吾啊，他现在不方便呢。”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娇弱，却有些做作，“你找他有什么事呀？”
　　我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地冲着电话提高了分贝：“那就让他方便了再打给我！”狠狠地按下结束通话，肚子里的火气直往上蹿。景吾景吾叫得真顺口，我都还没叫得那么亲切呢！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都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吃醋的小姑娘似的。甩甩脑袋，把这些可怕的念头给抛掉，安静地等跻部的回电。

　　“你在干什么？”跻部把毛巾搭在头上，走到场边的椅子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最近他把自己的练习量提高了几倍，只为了永远做冰帝的王。
　　“没什么啊。”秋野美子慌张地把手背到身后，不敢看跻部的脸。“加倍的训练也不是没有效果嘛。”看着跻部小腿上的肌肉，脸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从那次新生代表大会上看见跻部起，秋野就认定，除了他，没有谁能配得上自己。于是她找尽关系，终于混进网球部当上了经理。不过跻部好像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有什么事从来都是自己决定，偶尔会和榊教练商量。
　　“哼，”她当他是傻子还是瞎子？“拿来。”不容反抗的命令的语气，跻部已经把手伸到她面前了，却依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咬紧嘴唇，尽管很害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机还给了他。
　　跻部的眉头在看到通话记录后变得紧皱，当他按下拨号键以后，手机却不配合地黑了屏——没电了。

　　走着走着，夏木突然跑到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抓得我生疼。难得她这么认真地看着我，于是便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小至，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原本严肃得像要把我看穿的眼神突然温柔下来。夏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仿佛自己是个过来人，安慰我这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子。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男朋友啊。”
　　“那你是怎么回事啊？”她也搞不清楚状况了，“从下午开始你就无精打采的，一会儿看下手机，一会儿叹口气，不是恋爱中的女生才这样吗？”夏木无辜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小说里一般都这样”。
　　听到这里，我的脸就垮了一半。死跻部，都半天了，还没有回我电话。
　　不过我很快又随意地摆摆手：“我真的没有男朋友啦。初一的小朋友早恋可不好。”这次换我不怀好意地拍着她的肩膀，“嘿，我知道你喜欢仁王。”
　　夏木愣了一下，脸随即涨得通红，不顾形象地朝我吼：“才没有！”但声音马上就软了下来，变得又小又温柔又娇羞，“你怎么知道？”
　　我舒了口气，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He told me before.”这丫头，有了意中人都不告诉我，真不够朋友。
　　看着她傻在那里，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傻孩子，为什么偏偏喜欢仁王呢？你不是告诉我不要接近他们的么？不是你不够好，只是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束缚。

　　早早地写完试卷，我开始望着窗外出神。
　　今天考完英语就是暑假了。想来时间过得真快，几个月以前我还只是个中途转来的插班生，现在却马上就要搬到初二的教室，以学姐的身份来迎接两个月后入校的一年级新生了。
　　而这期间，发生了好多事。
　　网球部因为有幸村、真田、柳作为正选球员，轻松地拿下了全国大赛总冠军。那本附有他们获胜后拿着奖杯的照片的杂志现在都还摆在我房间的书架上。
　　因为那七个一点儿也不低调的男生，我成功地成为了多数女生的眼中钉。不过她们要干什么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一个叫夏木缘的女孩一直陪在我身边，理解我关心我，即使是在被仁王拒绝后最伤心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也不例外。
　　我长高了不少，已经165cm了；却也瘦了不少，现在的体重还不足40公斤。夏木说，她觉得轻轻一撞就能把我给掀翻，后来在超市一个小学生帮她证实了这一观点。小猪说，他都不敢离我太近，害怕一兴奋就往我身上靠，我便再也起不来了。我笑着说他哪有那么夸张。仁王说，以后找女朋友要找像我一样“没重量”的，背的时候轻松。我认真地看着他，说会转告夏木让她好好减肥的。他沉默了。
　　幸村和柳分别担当了我的语言、历史辅导老师。因为除了这两科，其他的我都能拿满分。
　　真田在向我请教英语方面的问题的时候不再害羞了，身为同桌的我们常常一起讨论，有时候我整理资料也会帮他准备一份。
　　有了在学生会当正副会长的柳生和夏木，办什么事都方便了很多，总比每次都找伯夫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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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at are you doing?!”不知不觉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监考老师严厉的呵斥声吓得我赶紧挺起身子，“What's your name? Which class are you in? Do you finish……”
　　“Which question do you want me to answer,sir?”揉着惺忪的睡眼，面对一大堆大叔抛给我的“附加题”不知从何答起，“You can get all the answers from my answer sheet, my name,my class and whether I finish my exam or not.”
　　我缓慢地说着，看着猥大叔一点一点黑下来的脸，要多扫兴有多扫兴。
　　“O、OK.你继续睡……好好睡……”小心地把我的答题卷放回原位，猥大叔转身敲醒我前排的人，“这是什么？‘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不会做’？这是英语考试，应该写成‘Sorry,teacher,I really don’t know'才对！还有，把名字写上。”接着又转过来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的我讨好地笑着，“樱沙同学，你睡，你睡……”

　　伯夫人曾对这里所有的老师这样说：
　　如果你们不能好好地教育学生，我就会被我们的boss，樱沙先生给fire，不过在我被fire之前，应该会努力让你先被fier的，这点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丸井，心里有那么一丝心疼。“怎么啦，丸井？这么没精神，可不像平时的你。是不是没零食了？走，我请你。”
　　我看见一抹精光从他眼底闪过，可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不是啦……小至，我该怎么办啊？我的英语考试完了！”
　　原来是考砸了啊。这家伙，平时书都不碰一下，只知道拿着球拍到处晃悠，到了考试前一天才临时抱佛脚，现在却在这里开检讨会，等试卷发下来一定会把“apple”“banana”抄个几百遍吧。
　　“没事啊，我也没考好。”我准备用现身说法来安慰他，所以摊着手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逗我呢，你英语那么好。”呃，被看出来了么？
　　“这次题太难了嘛。”我心里不禁呕了一下，不过试卷上那黑白图片，印得苹果不像苹果，桔子不像桔子，对我的眼睛来说确实很有挑战性。“我中途还睡着了，被老师骂了一顿。”这是事实，我没有骗他！
　　“真的吗？”小猪的眼里又焕发光彩。我说丸井同学你什么意思啊……“柳生，你和小至一个考室，她说的是真的么？”凑到柳生面前，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呃……”看着丸井那期待的大眼睛，柳生犹豫了。这个笨蛋，他忘了考号是按成绩来安排的么？一考室的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可他总不能说这女人是无聊到睡着，最后老师还请她继续睡吧？他可没这么残忍。
　　柳生最后还是点了头，虽然很牵强，但天真的小猪，就这么信了……Thanks god！我之前是不是不应该提请客的事？

　　不管是学校里还是方圆百里内，垃圾桶旁都是堆积成山的教材、草稿纸。是的，初三的学长学姐们毕业了，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正等着他们。而这个暑假，正是他们再次被抓回监狱前好好放松的唯一也是最好的机会，作业神马的，都是浮云……
　　“真幸福啊……”夏木靠在窗边，唉声叹气地看着楼下欢呼着奔出学校的学长学姐们，心里真不是滋味。
　　“谁？”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我舒服地边伸懒腰边问夏木。
　　“当然是初三的学长学姐们啊。”她一把抢过我桌上的蛋糕盒，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以后愤怒地用怨妇般恶毒的眼神向我急速秒杀，上帝真不公平！“你说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扔了书包回家，我们却要乖乖地在教室里上自习到九点？”索性把盒子往桌上一拍，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我扯过已经被她拍扁的盒子，放进挂在桌子旁边的垃圾袋里。“行了，有这时间抱怨还不如多看看书，两年后你就是下面那群甩书包的人中的一个。好好学习吧你！”看都不看就将一本书塞进她怀里，可在瞅到硕大的“历史”两个字以后，我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她不屑地朝我扬了扬手中的历史书，“每次都拿满分，还看什么呀。”扔下书，扬长而去，回自己座位生闷气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即笑着把书收进书包里。“小贱人。”

　　“嘿！哥们儿！”我刚把书塞进书包，仁王那张欠揍的脸突然出现在我上方。臭小子，本姑娘的课桌岂是你随便坐的？
　　“我是女生，你应该叫我姐妹。”我认真地看着他，瞧咱俩姐妹情深的……
　　我看见仁王难过地扶住了额头，表情很痛苦。我转过头去，想问真田怎么回事，却看到他握笔的手十分用力，好像在极力克制住一股即将爆发的情绪。而对面，幸村已经忍不住轻笑了。连一直脸红得不敢直视仁王的夏木也正掩着面偷偷地往这边瞅。
　　“你们怎么了？”我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难道是因为仁王？这家伙一进我们班教室气氛就变得如此诡异了。
　　“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没有努力学日语……”为什么理解能力这么差啊？他堂堂男子汉竟然沦落为别人的……姐妹？
　　我盯着仁王咄咄逼人的双眼，依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认真“学说话”么？
　　“呵呵，雅治，你来有什么事么？”即使刻意压制，仍不难听出幸村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的笑意。看来，他这个当辅导老师的还需要再努把力呀。
　　“嘿嘿，我们是来邀请小至参加party的！”小猪丸井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说完以后还吹了个大泡泡。这家伙……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这么通俗易懂的道理么？
　　眨巴眨巴眼睛，我的表情更迷茫了。最近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么？
　　“简单地说，是去唱卡拉OK。”柳生推了推眼镜，双手环抱站在丸井身边。
　　“部里发生了什么喜庆的事情么？为什么我不知道？”幸村挑了挑眉，看着已经黑线满头的队员们，满面春风地笑了……
　　众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留下傻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丸井。那句话不是他们说的！不关他们的事！
　　“应该是为了庆祝放假吧……咳！上次你们拿到全国大赛冠军不是还没庆祝么？就当补上吧。”我尴尬地出面替他们解围，丸井感激地朝我笑了笑。
　　“不能因为这个就放松了。”真田终于开口了。我嘟起嘴，原本以为我劝过后幸村就会同意，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名叫真田的程咬金出来。哼，小样儿，知道什么叫妻管严么？回家（让你幸村娘子）好好收拾你！
　　“呵呵，真田不想去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么？”幸村的笑容最无辜了，但熟悉他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美人啊，你在这儿就要实行了么？好吧，那就让大伙儿瞧瞧你是靠什么来使真田皇帝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的吧！不过，你到底是帮哪边的……
　　真田沉默了，对方是幸村，自己又不能爆发。
　　“是什么是什么？”我的好奇心却被勾了上来。凑到真田面前乖得像小狗一样奋不顾身（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地想要知道结果。
　　我看见众人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仁王更是夸张地恨不得冲上来给我两耳光。
　　仁王和柳生转过身，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幸村真是的，挖了这么大的坑让他们跳，小至居然还在里面点火！他们倒好，最后一定没事，可自己就……这个傻女人，平时精灵得不像人，现在却笨得像猪一样（总之在你们眼里我就不是人是吧……），干嘛在这里煽风点火！
　　我有些难受地看着大伙儿又陷入了更沉重的沉默中，表情无辜地张望着。唉，我又说错什么了么？

　　虽然真田在网球部的权威很大，但毕竟幸村是支持去放松放松玩一会儿的，妇唱夫随嘛，所以大家今晚就闹了个难忘今宵……
　　我和丸井争食物争沙发争话筒，各个都是麦霸，就连深藏不露的柳和杰克也一展歌喉。夏木的声音很甜美，在看到我不停地在她和仁王之间瞄来瞄去后，脸颊上的两团红晕更是可爱。幸村的声音好听得仿佛天籁一般，宛尔动人，温柔得让人感觉像是浸泡在甜水中。
　　看着幸村和真田端端正正地站在前方合唱，我捅了捅文太的胳膊：“你说，他们俩像不像一对啊？我总觉得幸村像个居家的小媳妇儿。”
　　丸井顺着我的眼神看去，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些像，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他的小脸可就要遭殃了！
　　直到闹得声音沙哑地说不出话来，我才消停会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意识模糊间，耳边还回荡着那群“后浪”在推翻“前浪”后涌上去抢话筒的争吵声，还有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被轻轻地搭在了我身上。
　　这一学期在今晚十二点的钟声后就算过完了，暑假敞开了怀抱，亲切地对我们说：
　　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