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官场现眼记》上官春水

55、风波再起

　　用过了晚膳，言久誉和言梦觉在书房里不知道谈些什么。
　　付春来虽然是个京官，但也不过四品，实在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所以，什么时候该避嫌，她还是明白的。可大领导不走，她也没办法告退。眼见天色已晚，她只好派付秋生和留平去新府邸打点，自己则在六王府等待。
　　刚才在接风宴上，到底没挨过言久誉的盛情喝了一杯酒，剩下的则被言梦觉很技巧性的挡了下来。这会儿付春来靠坐在长廊边吹风，想吹散一身的酒气。
　　男人真无聊，把酒看得比什么都重，好像少喝一口就不是男人了——虽然她真的不是男人。
　　夜风送爽，是暖熏熏的夏天的味道，付春来坐了一会儿，总觉得酒劲儿不减反增，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头晕得厉害，不舒服。王府的酒必然是好酒，好酒意味着纯度也高。付春来盼着付秋生快回来，他们好走人。再呆下去，她要是发个酒疯什么的触怒了龙颜，就是罪过了。
　　言梦觉出来的时候，就见付春来正抱着柱子打盹。
　　“这个付春来还是这么有趣，”言久誉自门内踱步而出，笑道，“此番一行，你们似乎相处得不错？”
　　“是啊，我巴不得你立刻罢了他的官，然后把他留在我府里，哪儿也不去了。”
　　言久誉只当他在开玩笑：“这怎么行，朝廷现在急需新鲜的血液，这个付春来是人才，虽然羽翼未丰，但多加栽培，将来必成大器。”
　　“不过是些小聪明，这样的人哪里都有。”
　　“啧，你就这么恨他？”言久誉狐疑，“这可少见了，你向来公私分明，连对老三都是公事公办，怎么现今如此反常？”
　　“有么？”言梦觉技巧性地把问题推回去。
　　言久誉思索：“对一个人‘特别’无外乎两种解释，‘特别爱’和‘特别恨’，六贤王是哪种呢？”
　　“你说呢？”
　　“我说，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上。”言久誉所想显然跟他不是一个方向。
　　言梦觉乐得继续误导：“说对了。”
　　“是什么？”言久誉正色，“就算你失算了，又有什么东西，是你取不回来的？”
　　言梦觉无奈地摇摇头：“回不来了。”
　　这世上的确是有些东西，一旦给出，就回不来了。
　　“这么神秘？”
　　“有一天你会懂的。”
　　“老梦——”
　　“皇上，你该回宫了。”
　　“你居然驱赶当今天子！”
　　“来人，备轿，护送皇上回宫。”
　　“哎，等等啊！”在被塞上轿子前，言久誉总算捉住个机会探头出来，“跟你商量的事，你别忘了，这事是个好契机。”
　　“你确定要他来？”
　　“嗯，大理寺和刑部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事只有交给新人办我才放心。”
　　“我不这么觉得。”
　　言久誉皱眉：“你认为他没有这个能力？”
　　言梦觉无声。
　　不，她有。
　　——还真是该死的有。

　　大清早，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付春来不情愿的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舒舒服服的蜷缩在被窝里。
　　这是……
　　付春来猛地起身，四下张望，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身边没有一个不穿衣服的流氓。她又打量了自己，只有外套和鞋子被脱了，由此推断，流氓并没有什么不轨举动。
　　付春来披上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向屋外走去。
　　不用问，这里一定是贤王府了。
　　看来昨晚她到底是睡过去了，不知道在皇上面前出了什么洋相没有，没有恭送圣驾，言久誉会不会生气呀？
　　啧，她说什么来着？喝酒误事啊。
　　早晨的空气清新如洗，付春来不客气地吸了大大一口，只觉得通体舒畅，除了微微的头疼……酒，又是因为酒，真是害人的东西。
　　王府的管家远远的从长廊过来——她昨日见过，姓林，是个慈眉善目的，年龄介于大叔和大爷之间的男人。
　　“付大人，您起来了，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王爷有请。”
　　哎呀，说得真客气，付春来好笑。
　　她都能想像到那人的神情，一背手，一回头，冷哼一声，都什么时辰了，去把付大人叫起来。
　　“好，劳烦您老带路。”
　　“付大人请。”
　　言梦觉的老窝不是一般的大，虽然每处景致都不一样，但是整体格局又十分统一，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要是没个人领着，她还真能走丢了。这么大一栋寨子，单是林园护理就要不少人吧？每个人一张嘴，就算是卖身的也要吃饭，一天开销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吧？怪不得言梦觉不想养姬妾吃白饭，要知道，女人可不是吃饱饭就满足的动物，尤其是以美貌争宠的女人。
　　不过，归根到底这个人还是倔啊。他是皇室宗亲，就算什么也不做自有国家俸禄供养，怎么糟蹋钱也没人会问他一句不是。而且像他说的，有的是权贵在民间大肆铺盖商铺敛财，他大可有样学样，可他不做啊。
　　付春来叹气，其实她不是什么清官，言梦觉才是，而且是最不缺钱的清官。
　　远远看见那人在屋内，付春来小跑两步进了门槛，打了个元气十足的招呼：“早啊！”
　　后者一如既往的不吭声，点了个头，算是应了。
　　付春来东张西望：“小生呢？”
　　“没起呢，他们昨天回来很晚。”
　　“不叫他？”
　　没工作的人真悠闲啊。
　　“他又不用上朝。”
　　“咦？”付春来傻眼，“你的意思是我得……可是我还没去报到呢。”
　　“不用了，吏部那边今早已经有人送了文书过来，你直接去工部即可。”
　　“怎么这么急？”付春来不解，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工部尚书……前日没了。”
　　付春来一惊。
　　这个“没了”，是死了吧？总不会是穿越了。
　　“没开玩笑，”言梦觉看起来也不乐观，“据说是畏罪自裁，但是皇上不信。”
　　付春来有不好的预感：“皇上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你一上任就有得忙了。”言梦觉看了她一眼，“我本想找个由子让你退下来，但现在看来……皇上若非手下无人，也不会一下就想到在京里毫无基础的你。”
　　“不能坦白吗？”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他知道了，当今的形势下，他也没办法保你。”
　　欺君之罪，只有杀头一条。
　　他了解言久誉的手段，到时候弃卒保车，付春来绝对是他的弃子一颗。堂堂帝王没有任何理由为了一个误入官场的小女子而得罪重臣。若是换了他在那个位置，他也会这么做。
　　言梦觉面色凝重。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烦恼。他心中有各种算计，各种办法，却偏偏每一条都放不开手脚，担心旁生枝节，担心不能保她平安。
　　关心则乱，以前他不懂，如今才明白，便已透彻了。
　　付春来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那当就当吧，不就是代理一下工部事务么。”
　　言梦觉意外，看向她。
　　“想全身而退本来就不容易，而且刚上任就离职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我就去做一阵子，也许我做不好，皇上就此不再重用我了呢？”
　　言梦觉摇头：“可能有危险。”
　　“你认识我到现在，我做的哪件事是没有危险的？”付春来似是想开了，“这就是天意，注定我付春来再怎么甘于平凡，都是冲锋陷阵的命。何况我最后不都化险为夷了吗？”
　　言梦觉不回答，看向她的手：“那你抖什么？”
　　“……我紧张行不行啊？”
　　说不害怕是假的，付春来叹气。
　　工部尚书是这次江州赈灾灾银以及水利工程经费的统管，官银这事十之八九又和皇后娘家有关，如今言久霄已经在针对她了，她必须要加倍的小心才行。
　　只怕接下来她在朝堂上的路，是步步惊心。
　　付春来垂目：“我也不想看你这么烦恼。”
　　言梦觉是多傲慢的人啊，刚认识那会儿，他看她就好像在看空气，看官员就好像在看垃圾，什么时候为这些事烦恼过，如今却为了一个付春来进退两难。
　　半晌，言梦觉淡淡地道：“你变了。”
　　“是么，好了还是坏了？”
　　“我说不上。”
　　付春来还是付春来，只是好像成熟了，也勇敢了，若是从前，她该抱着门板又哭又闹死活也不出去才对。
　　“这不是你的回答，你应该说——”付春来一笑，“你说呢？”
　　言梦觉微笑，拥她入怀。
　　她不说，他却懂。
　　自他受伤后，她开始认真的翻阅背诵立法典籍，学习独立草拟文书，学习一名官员应该会的一切事务，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简单的退下来。明知道以她的立场，踮起脚也不可能比他高，还拼命努力垫高自己，想要和他并肩，甚至帮他撑起天——可笑至极。
　　只是，他却笑不出。
　　付春来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现在事态会怎么发展，我们也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愧于心就是了。”
　　这大半年来，她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也许胆子真的大了，也许心宽了，也许是因为有了想并肩的人，又也许只是破罐破摔，豁出去了。她不能再一味地索取保护，她必须主动争。
　　弱小不是懦弱的理由，总有些事，是她能做的。
　　事不宜迟，付春来换上朝服，正了正乌纱帽，四品官和七品芝麻官的官服自是不一样。付春来甩了甩袖子，只觉得走路都生风了。
　　既然左右她都要铤而走险，那还不如把步子走得漂亮点，好好享受一下当大官的威风劲儿。
　　“帅吗？”付春来意气风范地转身。
　　“什么是帅？”
　　“就是好看！”
　　“不好看，头上歪了。”言梦觉好像向来不会说好话。
　　“……”
　　不知道是不是乌纱帽太重，付春来总是戴不正，又或是根本就是小女子官风不正，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吧？
　　为了避嫌，付春来先行出门，绕路到侍郎府邸后，再进宫面圣。
　　事已至此，她付春来也没那么容易认输。
　　——各路妖魔鬼怪，咱们且来斗上一斗，看到底是你们现形，还是我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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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拜春哥，更新。
发现了么，春哥好像专克直系上司……走哪儿哪出事，这就是传说中的“柯南体质”啊！（春：喂！这要怪谁啊？
p.s.感谢pin7449小萌物^^
下章预告：早朝真热闹
————20110518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