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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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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路,长的看不到尽头,静的只能知道自己的呼吸心跳。有阑珊的灯火在头顶的摇曳,并不觉得特别凄清,反倒令人有种受到神秘而盛大邀请般的向往。
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散发着难以抗拒的吸引,调动每一个细胞朝它靠近的欲望。然后就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直到视线里的一点星火放大成熔浆,它在静置的铜炉里狂热的流窜,热浪透过千万毛孔钻透皮肤,溶进血液骨头乃至灵魂里。
炉里的金属不为所动,沉睡般安静,一直凝望着这一切的少女却清晰的听到了来自它的叫嚣,它需要能够唤醒长眠的意识的东西,它需要足以助其君临天下的能量:血肉,灵魂……一手缔造了它的人,它强烈,迫切的渴求着那个人的全部。
少女的身体像是被禁锢了一样,钉在那儿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胸口塞满了大团充水的棉花。潮湿的呼吸和灼面的热浪碰撞抵触,互不相容,卷出的气流鼓动衣袂和长发摇曳不定,起初还柔和拂面的风逐渐暴躁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烈风撕成碎片,捏成齑粉。
直到一只手温柔的放在少女的肩膀上,简简单单的就化去了担在身躯上的无形压抑,熟悉的花香扫过鼻翼,她回过神要用小手挽留住那醉人的味道时,倩影已经在瞬间踏上铜炉另一面的阶梯,宛如一朵开在烈火上的紫色鸢尾花,平凡孤单却凌尘决绝的怒放,那样夺目摄心,不过这与她的笑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这样的表情定在时间里,这个倩影却受着时间洪流的推动力,空间位置的倾斜坠落消失在了视线里,铜炉的灵物得到血肉的滋润,彻底的拥有了生命,摆脱了铜炉的围困,此时铜炉里的青翠像衬着娇艳鸢尾的绿叶,只是花蕾初绽,就化作灰烬。
“不要……不要跳!”
思维停顿后亡羊补牢的回神已无济于事。短暂的舒心凉意后,噬心的炙热再次在周身蔓延开来,铜炉被一道猛烈的力道踢翻,酿成汹涌的赤海,唯一不同的色彩便是那悬在空中的银亮,刺得人眼睛胀痛,隔绝这全部的是令刀光收敛的宽厚胸膛,少女听到男人怒吼着,“白痴女人,你没有资格跳!为什么还要跳?该死,你竟然连霜要抛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霜,这个字仿佛魔咒,不从行动上限制她,却死死掐住了她的思想,太用力以致于它早早就窒息而亡,又或许它仅是缺氧休克,因为一个威力惊人的电流重新激活。也把那些冰与火的挣扎重新带回她的轨迹里。谁让她那么憧憬,给了她这个名字的女人,浅笑起来能让漫山鸢尾花都开放的女人。
其实只要她再能轻声唤一下自己,她就满足了。她就不再任性淘气的“飞花,飞花,真像废话,你好啰嗦”那样直呼其名,而是郑重的喊她“母亲大人”。
可现在谁也不在,谁也不在……烈火烧尽,红尘空寞。
“小茉,小茉……你在做噩梦,醒醒!”
谁?谁在说话?小茉又是谁?对了,月光秋茉,是我。可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偏偏和某个已逝的人别无二致,是她!是她!
月光秋茉猛的坐了起来,冰眸睁得大大的,模糊的焦距调整好了,失望的明显写在脸上,面前坐着的红瞳美人温柔的脸上有溢于言表的担忧,不过和梦里宛如鸢尾花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这边月光秋茉还在呆滞中,那边红柔软的手就贴在了额头上,女孩总会下意识避开,可现在她忘了躲,甚至任凭对方整理起被汗水濡湿沾在脸廓上的头发。
成为上忍带的第一个小队就有个娇柔的名门小姐,红天生的母性亦是不经意流露,顺手端过一碗药温婉一笑,眉梢间有几分让人心绪安定的妩媚,让月光秋茉一下子就会意不等她说什么就乖乖的喝了个干净,红准备的话堵在喉咙里,这虽然是补充气血的药没错,不过可苦涩的紧!她就这么像喝酒那样一口闷?
“苦!”月光秋茉吐着舌头挑着眉,那情态真像是未出阁的女孩在撒娇。
红马上给她送药的蜜饯和一杯水,月光秋茉大口含了两颗,完事后小猫舔嘴般伸手蘸了一下嘴唇,喝了一大口水后,再次抿了抿。感觉到身旁人的扑哧的低笑,斜睨了一眼道:“红老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月光秋茉从梦境回到现实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她还在任务中,面前的白皙美女是木叶的夕阳红上忍。她这么回溯着昨天发生的事,一面发问,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立察异样,语气骤然冷了几十度,凛凛道:“你们!把我的易容术……”
一个激动把耗了整晚理顺的气血毁了两成,脸色倏地煞白,红赶紧扶住,苛责道:“内伤还没有好,肩上的伤再裂开,真想要握剑的右手废掉吗?易容可是你自己透露的,和假冒坊主对质的时候,忘了?”
自己透露的!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卡卡西当时也在,好像真戴着这人皮面具过几个晚上皮肤会痒死。月光秋茉念及越深,越想用头砸出个地窖钻进去,红着脸道:“罢了,又不是我花几天制的面皮,管她。这么说,卡卡西也看到了!你们还看到什么?”反正可能要被吸血蝶弄个半死不活也不是下一秒就发生的事,先放一边吧!命运攸关的事在眼前。
“什么也没有啊,是吧,红。但怎么一觉醒来就丢了‘卡卡西老师’后面的两个字呢?”闯进门的银发上忍不良的看着月光秋茉,看得她想用水遁淹死他,雷遁电死他。卡卡西全数忽视,继续色迷迷道:“原来小茉生得这么张让人有犯罪欲的皮相。”
这番恭维招惹来的是要咬死他的目光,该死,大白天顶着强盗面罩的家伙,还扯人家的伪装,真惹人厌。红夹在中间不禁出言调解:“卡卡西,好了,小茉还在恢复,别抬扛了。”
“啊,差点忘了,凌火哥怎么样了?他没事吗?他,也知道我在这里?”月光秋茉一边埋怨卡卡西害她差点忘了正事,一边火急火燎提了一串问题。
“中了剧毒,竹本坊主也说无药可解。”卡卡西避重就轻事不关己道,摆出了十几岁时标志性的死鱼眼,让月光秋茉怒火中烧,浑身的气质都变了,又变得在和对手交锋时那样尖锐到可以让缺乏精神训练一命呜呼,红对查克拉异常敏感,马上道:“听卡卡西说的,已经让凯连夜送回了木叶,火影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月光秋茉的眸光才柔和如常,但卡卡西确定他看到了什么。昨晚他其实只说了那颈上的咒痕是分家的标志,不过明显红也指不出是那一族,所以卡卡西也跟着装糊涂,打了个马虎眼。
“说的也是,木叶村的五代目是个医疗高手,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嫡系孙女,那么我就不用担心了。”月光秋茉真的放心了,掀了被子就找鞋下床,红惊得赶紧阻止,对方却先道:“再不把木匣交给他,我怕他要赶人了。营造坊似乎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都够这个主事心烦的了。”
语毕卡卡西就把月光秋茉腰包丢了过去,道破天机:“应该就在里面其中一个卷轴里,既然能将武器封印在卷轴里,只怕这护送的木匣也在其中。不管是民宿当晚你给我们看的,还是马车上的,都不是真品,之所以在那个时候说你不是提前准备,而是临时调换,也不过是故技重施,诱使敌人再次上当。谁也不知道争抢几时会结束。”
“不愧是卡卡西,洞察能力果然是出色。”
揭下掩人耳目的面具,月光秋茉的这一笑愈加好看,白嫩的脸上透出自然的粉红,像是泼了一罐玫瑰色颜料的天空,晕染到最边缘的那抹颜色透而纯,恰如三月飞花,九月飘茉。
“过奖,只是你和月光凌火的兄妹关系对我倒是挺新鲜,据我所知月光凌火是家里独自。”这结果抬扛的氛围还是一点也没少,红无奈额上还是降下几条黑线,好在竹本这个不速之客及时出现,朗朗笑道:“看来药效不错,茉姑娘到底是年轻人。只是这药力一过又要虚弱一阵了,还是静心调养为上策。”
“竹本坊主来的正是时候,木匣交付给你,这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有劳,是茉姑娘费了千辛万苦送来,起初为防歹人才诸多小心,现在已经伏诛。这份凭证,就给茉姑娘了。”
“晚辈也承蒙坊主出手相助了。”
“好说,那我帮茉姑娘换过药再送你们出城。”
月光秋茉颇有礼数的回应着,卡卡西心道这小鬼就跟自己没大没小,不过也有点知道这是她小孩子心气,不会和她较真,想着呷了一口茶。
“嗯,有劳,那么再会。我正好和红老师还有……旗木上忍回一趟木叶!”
“你,去木叶!”
于是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从卡卡西嘴里喷出,比他那白牙刀还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