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正典》纳兰佩紫

12、第八章

　　失落的世界——剑与蔷薇的镇魂歌
　　第一部：血族正典
　　卷一：盛阳之侧•紫之晨曦

　　第八章：

　　艾斯与苏菲亚对看一眼，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别说妖魔之主很肯定的说了琼姬非我族类，就算以前苏菲亚怀疑她是妖魔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这女人会杀人。其实看她妖娆妩媚，却很有高高在上的尊贵气势的样子，要杀个把人真的恐怕不在话下，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她不会杀人的感觉。
　　琼姬高傲的扬起了头，挑衅似的笑了：“没有证据可是不能随便逮捕人的哟！何况我是勋爵！”
　　骑士们尴尬的低下了头：“很抱歉，夫人，事关重大，虽然不能逮捕你，但我们奉命随同夫人左右，直到弄清事情的真相为止。”
　　“就近监视吗？”琼姬迅速扫了身后三人一眼，哼了一声。事情很奇妙，就算自己不是妖魔不怕他们左查右查，可是身后跟的三个人里，却有两个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高级妖魔。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我可是有客人的！”琼姬无可奈何的抗议了一句，两名骑士已礼数周全的向艾斯等人鞠躬致歉，并说不会打扰到他们，只允许他们随身跟随就好。
　　“我是没所谓啦……”最该担心暴露身份的某人露出那副无紧张感的招牌笑容，身后的路凯尔很想给他一拳，这里是人类的世界，这离谱的王多少也该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吧！
　　“我倒是也没什么所谓……”同样神经大条的某女也随便说道。反正想要跟过来的两个骑士很有礼貌，长的也不是对不起观众，那他们爱跟多久就让他们跟多久好了。
　　路凯尔简直绝倒，铁青着那张死人脸，硬忍着没有吼出来，叹气，自从跟上这个主子，再加上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他堪称一绝的忍耐力日渐崩溃，表情除了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外就是无奈，无奈，还是无奈！
　　于是这个人员混杂的奇怪队伍就一起往这里最好的酒店海上皇都走去——这乱七八糟的种族和职业……一个妖魔的王，一个妖魔禁卫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个初级的光明法师加两个骑士，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妖艳女人，这个组合可真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诡异……
　　那前面开路的两个骑士能与美人同行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而艾斯与苏菲亚也觉得人多一点比较热闹，根本没考虑这是什么情形，只有十分清楚状况的路凯尔在暗暗头疼，其他人倒是有说有笑的没有丝毫觉悟。用力拍拍脑门，聪明人为么都要这么苦这么累，皇帝不急太监急，或许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

　　琼姬显然是当地的名流，但关于她的那个不好的传言看来也的确传的很厉害，一路上看到她的民众眼中露出即尊敬又惧怕的目光。得知勋爵驾临，海上皇都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虽然琼姬是老顾客，但老板也多少听到过流言，因此躲闪的眼光里也有些害怕。
　　第一次圣战闹的大陆上人心惶惶，谁都害怕妖魔的报复。那次战争是人类发起的，却不负责任的输了，虽然妖魔军打败了人类后就没有了动静，但是人们心中都认为妖魔一定会找机会报这一箭之仇的。加上总有妖魔越过迷海来到人类的世界捣乱，想想看一只冰兽已让人们怕成那样，如果琼姬这样的美人真的是妖魔，那便是最可怕的讯息——能长成这样的一定是血族中的血族，是比一军团的妖兽更恐怖的家伙。
　　琼姬招呼着大家坐到了楼上的小房间里，点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菜还没有上全，她开了瓶酒，给大家倒上，自己先喝了一口，举起了杯子：“为了向艾斯道谢与道歉，恭祝您——”她压低了声音，悄悄俯身附耳道：“恭祝您永远坐在东方的御座上，欺压那个死人脸。”
　　艾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女人对路凯尔的成见还真不是普通的深啊——瞥了路凯尔一眼。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路凯尔就晓得绝对又提到了自己，不过他转过头当作没看到——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琼姬与艾斯碰了一杯，坐到了苏菲亚的身边：“啊呀，早就想说了，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是要娶回去的吗？那你可真是挖到宝了呢！“
　　艾斯愣了愣没有说话，苏菲亚则红了脸慌忙分辩，路凯尔正欲拍案而起——你这女人不要太过分了！结果艾斯淡淡转移了话题：“琼姬，为什么他们要传你是妖魔？”
　　“呃……”这下换琼姬没话好讲。本以为东拉西扯能让他们忘掉这回事，没想到还是骗不过这个貌似忠厚的王。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刚才的殷勤一扫而空，冲着那两名骑士之一勾勾手指：“喂，你给他们讲来听听吧。”
　　总是被人家称呼为‘喂’的骑士们坐不住了，看着那张如花娇颜，火气也发作不出来，只好先做了自我介绍：那个长的比教科书还端正的叫做卡米尔，另一个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叫做撒非。美人有令，花花公子撒非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略显尴尬的看了琼姬一眼，道：“这位夫人不是本国人士，数年前来到王城时与左拉•芳勋爵大人结婚，而大人在第二年病故，因此继承了勋爵的衔头……”
　　“说重点，重点！”琼姬敲敲桌子。只让他说一下传言而已，结果竟然把自己的家谱都背出来，骑士都是这么死板的吗？“他可是经过御医检查，是自然病故的哦！”
　　抱歉的笑了笑，撒非继续道：“是的，当时谁也没有怀疑夫人的身份。不过，夫人在离开王城，来到这里后，这艾尔城中便有血族活动的迹象，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危害到什么人了吗？”艾斯诺提伽静静的坐着，听到这里，开口发了话。
　　“是的，夫人搬到这里开了服饰店，也只两年的时间，牺牲在血族手下的民众已有数十人。因为这次的妖魔虽然很狡猾，一直没有暴露行踪，但是由于它的种族太过明显，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血族做的。”
　　“种族太过明显？”艾斯震惊的有些变色：“难道是——”
　　撒非与卡米尔对视一眼，卡米尔也无奈的耸肩：“是妖魔里的异端，虽然数量很稀少，但是每一只在妖魔里都是贵族中的贵族。是吸血鬼。”
　　路凯尔也变了神色。没有一只吸血鬼是甘愿被命令的，就算是同族都互相排斥，因此这一族的妖魔都是独来独往，由于食物必须是生物的鲜血，所以更多在人类的世界出现。说起来，四方魔主虽然是妖魔世界公认的主人，但是似乎只有吸血贵族们对王上不屑一顾。强大的魔力，俊美的外型，吸血贵族们的确有如此自负的本钱！
　　“吸血鬼可是怕阳光的，”琼姬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吗？”
　　撒非忙摆摆手：“我个人是觉得夫人不像啦……不过宰辅大人说似乎也有不怕阳光的恶魔系吸血鬼的存在，而牺牲的民众大多是有钱有势的大人，所以上面即使想压下这传言也没有办法——那些大人生前可都是您的朋友，也经常出入您的服饰店……”
　　“倒是没错，可是我也很——痛——心——啊！”琼姬翘起红唇，哪里看的出一点痛心的模样。“现在拜那吸血鬼所赐，我的生意可冷清的很呢。”
　　没有悲伤，没有泪水的美丽生物，这女人真的很像妖魔。艾斯诺提伽心想，可是偏偏在她身上嗅不出一丝妖魔的味道。她到底是什么？
　　王……路凯尔以眼示意：找个机会抽身吧，看来又卷入了麻烦的事件。
　　不要。艾斯诺提伽挑起眉毛。多么好玩的事，错过不就可惜了？
　　叹了口气，路凯尔默默吃菜喝酒。哪里好玩了，这女人一身危险的味道，还有两个被圣光保护的骑士相随，再加上隐匿在暗处的吸血贵族虎视眈眈，即使是魔主也不放在眼里，这种情况怎么能用好玩来看待。
　　“看好你的小猫哦，”琼姬的媚眼眯着看向艾斯：“她的身上，有那一类的贵族们最喜欢的味道。”
　　艾斯诺提伽看了一脸天真埋头吃好东西的苏菲亚一眼，微微一笑：“不管是怎样藐视王上的血族，要是敢动我保护的人，一定会让他后悔。”
　　“是威胁吗？”琼姬晃着手腕扇了扇风：“真可怕呢。”
　　“认真的吗？”路凯尔压低了声音，在艾斯耳边轻轻道。
　　“是的。”艾斯回他一个笑容。
　　“为什么？当时明明丢下她不管了的。”路凯尔一点也不吃惊。这离谱的王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使他吃惊。人类的妃啊……其实他是没所谓的，就看王回去怎么说服那帮喜欢念叨的老头子吧。
　　“即使害怕也不逃走，特意为一只妖魔回来的人类，你见过吗？”艾斯托腮微笑。
　　“呃……的确没见过。”路凯尔愣了愣。大概是她太没紧张感的缘故，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妖魔送死。
　　“所以，你觉得除了她，还能有第二个这样有趣的妃吗？”艾斯笑的有点贼。
　　“哈……”路凯尔瞥了苏非亚一眼，心中已认同了王的话。说实话，看着少女抱着一手虚无为那棵树哭泣时，多少竟有些羡慕。自己如此讨厌人类的妖魔，竟然默许了她一路跟随，或许，这就是能成为妃的器量吧。
　　“你们在说什么？”塞了一嘴食物的苏菲亚终于感到气氛有些诡异，愕然抬起头，看到路凯尔与艾斯边低声说着什么边不时瞟向自己，有些沉不住气。
　　艾斯与路凯尔交换一个眼神，没有说话。琼姬代他们说了出来：“我们在商量，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勋爵大人的府邸？”自从知道琼姬是有爵位的女人，苏菲亚总带着敬语说话。琼姬的尊贵姿态并非是依靠地位得来的，那更象一种天生的威仪。这样的人物发出邀请，总是让人很难以拒绝。
　　“别慌，”琼姬笑吟吟的道：“只有舍妹和一些下人而已，房子空荡荡的，你们要是肯来，才是给我帮了大忙呢。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感觉……有点寂寞呢。”
　　“哎？是那样吗？”苏菲亚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贸然接受勋爵的邀请。虽然她以前也经常出入上流社会，可是现在身份不同，就不该去想着逾越身份的事。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多打几份工，考虑让自己怎样能够过的好一点比较现实。
　　“那就打扰了。”
　　第一个表示接受邀请的居然是艾斯诺提伽。琼姬疑惑的看了看他，以为他会拒绝的，所以才向苏菲亚发出邀请。搞定了这女孩就等于搞定了魔主。可是没想到艾斯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啊，好啊，不过艾斯先生不是很不愿意陪我的嘛！”说着，飞个媚眼过去。
　　笑一个不花钱，艾斯微笑道：“可是你说如果我肯‘陪’你‘一晚上’，你会觉得人生比较有意义啊！”
　　琼姬翻翻眼皮。魔主居然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真是被小看了。故意挑起凤眼，魅惑的声音懒懒扬起：“是吗？那今晚可就一切都要听我的了——”去死吧，以为自己只是那种光会吓唬人不敢动真格的小女生吗？
　　艾斯点了点头。这女人相当有趣，就看看她能怎么地吧。倒是琼姬身旁的两位骑士大人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心里已经荡漾起来，咽了咽口水，心中情不自禁的开始幻想：要是能与这位媚人入骨的勋爵夫人温存一晚，就算她是妖魔也值了！
　　既然艾斯下了定语，路凯尔和苏菲亚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路凯尔是有意见也知道提了没用，苏菲亚则是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有个地方睡觉就好……
　　琼姬结了帐，接着坐在豹子的背上带大家去自己的府邸，府邸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艾梅尔大街上，有些古旧的感觉，但是仍然十分气派。大片的树林与花圃环绕着城堡式样的毫宅，隔断了与街道的联系，显然这些树木花丛都是属于私人领地，禁止平民出入的，穿过私家花园的林中小道，基本除了穿着统一服装的仆人们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显得有些冷清。一行人来到了门前，大门敞开着，由于阳光不是很充足，显得里面有些阴暗。
　　“请吧。”琼姬跳下豹子的背，笑吟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