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四章 奈何不识画中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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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腰如缦带萦回，檐牙似飞鸟高啄。
有人说相府在长安城的规模仅次于皇宫，在偌大的相府一偶，花树交错间，掩映着一处精致的宅院。那里便是相府千金冷如烟的居所。
冷如烟住得地方名叫蘅芜馆，用材阔绰，临湖而建，三面环水，精致秀丽不俗，距离红柱琉璃瓦的九曲十二弯临湖长廊并不遥远，真是廊腰缦回，曲折不尽，别有一番风味。
原来只需推开卧房的窗，便可以一览湖光山色，望去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夜晚的景色更是怡人，开窗便是皓月当空，烟云缥缈，花香入梦。
因为她身体不好，自小体弱多病，受不了风寒，后来她父亲冷相让人在蘅芜馆的前院砌了一堵红墙，将她所居住的蘅芜馆和湖水隔离了开来，以免她常被风吹，受了风寒。
“含烟……”冷如烟倚在窗前，朝端了早饭刚进门的含烟招了招手。
“小姐，怎么了？早饭来了，快用些吧。”含烟看着冷如烟满脸憔悴苍白的脸，接着说，“前几日，小姐你不听我劝告，偏要去长廊上散心，下了雨还和白家小姐在那里耽搁了那么久，现在又受风寒了。”
冷如烟现在不停地咳嗽，浑身酸痛，头昏脑涨，勉强笑着说：“啊呀呀！好丫头，你现在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含烟把饭菜放下，拿出狐白裘帮冷如烟披上裹了裹，“前几日，郎中送来的药已经用完了。现在又补了一剂新药，楚管家让人在厨房给您煎着呢，一会儿我去给您取回来，等您用完早饭后服下。”
含烟收拾了一下房间，看冷如烟已经开始用早饭，心里放心多了，“小姐，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您先用着早饭，我一会儿就回来。”
“含烟，等一下。”冷如烟叫住含烟。
含烟回头问道：“怎么了？小姐。”
“你先别去，先等一下，等我用完早饭，我要你帮我做点事。”
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天空看上去，竟恍恍而不真实。用完早饭，冷如烟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带着含烟沿着长廊向湖边走去。
此时只见凉风习过，层层荷叶翻转起舞，随着悠悠碧水荡漾其中，那粉嫩的荷花也在风中轻轻摇摆。
冷如烟带着含烟走到湖边，蹲下身子从湖里舀了一瓢清水，把从蘅芜馆带来的青瓷釉粉彩诗纹六方花盆用清水洗净，倒入从湖里刚刚舀来的清水，将前几日白莹若送给她的那些牡丹从花篮里取出，用心地插在了花盆里。
那些花前几日被白莹若采下之后，已有些枯萎，现在冷如烟的芊芊素手将它们插入花盆里，不多时，它们又仿佛恢复了生气，显得娇艳无比。
冷如烟小时便学过插花，也算得上时能工巧匠。虽然只有牡丹一种花色，插完之后，还是有层有次，高低错落，俯仰呼应，疏密聚散，清雅流畅，颇为雅致。
含烟捧在手中把玩，竟有些爱不释手，她忍不住赞道：“小姐，你看，这些花前几日被白姑娘采下之后，便如垂死一般，没有了生气。不过它们命好，白姑娘把它们送到了小姐手中，小姐心地善良，可怜它们。现在它们不仅活了过来，还显得更加娇艳动人了呢！”
回到蘅芜馆，含烟服侍冷如烟脱下狐白裘，重新上床躺下，自行去厨房查看药是否已经煎好。
含烟走后，冷如烟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浑身酸痛，头昏脑涨，闭上双目，却全无困意，只是满腹愁思。不经意间从不远处的梳妆镜中看到了自己淡然优雅、倾国倾城的面容，也看到了别在青丝上的那多白牡丹，一时间哀怨丛生，眉黛又紧蹙了起来。
不多时，冷如烟朦朦胧胧地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她以为是含烟回来了，所以并未理睬。
来人站在门外，见没人理睬，又在门上敲了敲。冷如烟知道这肯定不是含烟了，连忙起身披上了外衣，应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冷如烟朦胧地看到一个男子装束的人走了进来，心里先是一惊，再仔细看竟然是父亲走进来了。
“父亲……”冷如烟赶忙穿好衣服，准备下床行礼，谁料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冷相急忙把手中的药放在桌上，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女儿。
“烟儿，你身子不好，不必行礼了。”他扶着冷如烟在床上重新躺下，帮她把棉被盖上裹了裹，伸手放在她的额头试了试。
冷如烟在床上躺好之后，渐渐缓了过来，“父亲怎么来了？”
冷相刚才试了试女儿的温度，感觉不是原来那么烫了，顿时放心许多。
“爹听含烟说你又受了风寒，心里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冷如烟感觉自己又让父亲担心了，心中顿感惭愧，“都是女儿不好，又让父亲担忧了。”
冷相知道女儿的孝心，也知道女儿心思细密，多愁善感，连忙快慰：“烟儿，你是爹的心肝宝贝，你哪里不好了？你比你哥哥好多了。”
“哥哥其实也挺好的！烟儿哪比得上哥哥。”冷如烟为哥哥冷涣然辩解道。
“你哥哥是好，可是与你相比，还差得远呢！你哥哥若能比得上你，爹也就不用整日这么操心了。”冷相说完，走到桌旁把药端了过来要亲自喂女儿吃药。
“父亲，女儿自己来吧。”
冷相扶着女儿坐起来，“烟儿坐起来就好了，爹为你吃药。”
喂女儿吃完了药，冷相把碗和汤匙放回桌上，在床边重新坐下，欲言又止，显得十分为难，他有话要对女儿说，可是看到女儿现在病怏怏的模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冷如烟冰雪聪明，自然能看得出父亲为难来。
“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冷如烟问道。
冷相起身背着手在室中少行几步，勉强地笑着问女儿：“烟儿，你今年多大了？”
冷如烟愕然，随后撒娇道：“父亲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是不是把烟儿的生辰忘了呢？女儿今年十八岁了。”
冷相满含深意地接着说道：“是啊！爹想起来了。爹的烟儿今年十八岁了！十八岁啊！十八岁已经到了该出阁的时候了。”
冷如烟听得出父亲话中有话。
“父亲的意思是？”
冷相稍一沉吟，在腹中盘算了一下该怎么对女儿说，转过身来，试探着问道：“烟儿，你告诉爹，你现在有意中人了吗？”
这话一下子触动了冷如烟的心事，她的心海顿生波澜，脸上不知不觉掠过一丝绯红，此时看起来更是艳丽非常。
她心思道：“该不会是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苏郁之的事情，明白了她的心意，见二人谁都不愿意说起，准备为自己做主吧？”
冷如烟低下头略一沉思，想起了前几日和苏郁之在相府前院邂逅的那幕场景，不由得又开始犹豫起来。
最终她还是没有鼓足勇气，摇了摇头。
冷相见女儿终究还是没有把她和苏郁之的事情说破，不知是否真的是前几日楚管家对他耳语时说的那样，两个人最近的关系越发生疏了，还是女儿自己难为情不愿说出来。
此时站在自己疼爱无比的女儿面前，他显得更加为难了。
“烟儿……”冷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日，恭亲王派人来向爹提亲了……”
冷如烟打了个哆嗦，一下子仿佛置身在了冰窖之中。
冷相叹了一口气，“恭亲王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一母同胞弟弟，尊贵无比。现在是大梁朝目前唯一的亲王。他比皇上小两岁，今年和烟儿一样，都已经十八岁了。在爹看来，恭亲王无论人品还是才貌在当世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的人物。爹和你哥哥都是很中意他的……”
冷如烟此刻精神恍惚，已经根本听不到父亲在说什么。她只感到一阵无力和酸楚，垂着头，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被角。
冷相走到床边坐下，抚摸着女儿的背，说道：“爹知道烟儿你是个无比孝顺的孩子，从小到大，事事都顺着爹，不愿拂了爹的意思。这件事是终身大事，事关你一辈子。爹不愿意也不敢替你做决定，爹想知道你自己的心意。”
冷如烟泪眼婆娑，怔怔地望着眼前，斩冰截雪。
“我不愿。”
冷相叹了口气，“烟儿，你好好歇息吧。”起身缓缓向外走去。
许久之后，冷如烟的脸上已挂满了泪水，她转过头来，从梳妆台上的镜子中又一次看着自己，痴痴地望着青丝上的那朵白牡丹。镜子的自己满是凄苦哀怨。
含烟站在门前，默默地看着她家小姐泣不成声……
三年来，你们从不识到相知，每一次在月下的对歌弹唱，互诉衷肠，我都永远铭刻在了心底。
相思绵绵，柔情似水。把你当做我在这世上唯一知心贴心的人。
我将一瓢春心托付给了你，你却让我凄苦哀怨到了怎样的田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四章 奈何不识画中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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