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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赤红的火舌舔上身,她痛苦的皱紧眉头,视野都是一片火光在吞噬所有的东西,她想喊,可是干涸的嗓子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好痛苦。
      谁来救救我。
      她习惯性的蜷缩着身体,手指抠进被褥里,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来,混着泪水和汗水一起流下。
      ……救救我……
      一点冰凉拂上额头,那种灼热几乎褪去一半,有种熟悉的清香味窜入鼻翼,她几乎下意识的伸手将其抓住,挣扎了很久才睁开眼睛,可是视线却模糊一片,只是看到一个高大人影站在面前。
      一滴眼泪在眼角滑落,她低低的呢喃,声音嘶哑:“大哥,大哥……”
      她重复一遍又一遍,抓着那只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再度昏迷也不曾放手。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模模糊糊间她听到欢笑声,身子被人摇了摇,有人凑在她耳边用温热的气息轻声哄着:“花儿,花儿,醒醒,醒醒……”
      她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阳光让她禁受不住的迷了眼,从白光中霍然伸出一双大手来,她惊了惊,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缠绕了过来:“呀,是陶花!陶花,陶花,快醒过来看看,看看我是谁?”
      阳光一点点褪去。
      她用手遮在眉间,眯着眼睛好奇的看过去。
      温暖的阳光下站着二十来岁的男人,黑发用玉冠束之,耳际垂落两缕青丝,面若桃花笑意盈然,一身白衣站在漫天遍野的桃花林中更显飘飘欲仙。
      他身后两步远其实还站着两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看到了他,只能看到他。
      他习字,他练武。
      他说话,他皱眉。
      他有了什么高兴的事会跑到她面前揉乱她刚刚扎好的辫子,看她不高兴的嘟嘴,又会哄哄的亲亲她光洁的额头,抱起她转圈圈。
      他难过的时候,习惯将自己缩在书房中不见任何人,唯独为她留了一丝门缝,会孩子般埋在她怀里疲倦的沉睡,小指勾着她的。
      “陶花,”很多时候,他站在离她十步远的距离看着她静静的微笑,“陶花,如果……”
      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身体一阵紧绷,于是撕心裂肺的痛疼让她呻吟出声。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死死的咬紧了牙关。
      ……没有如果,早就没有了如果!
      她想着,握紧了拳头。
      “你醒了。”
      干瘪嘶哑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内响起,如同指甲划在地上发出的噶呀声,陶花心中说不出来的怪异,她微微抬头睁眼,努力在黑暗中寻找影子:“谁?”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其内没有透露一点点的光线,除了陶花重重的呼吸声,就只剩下不知道哪儿传来的细细流水声,根本感觉到室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可是那道声音明明就存在,这种诡异的境况让陶花忍不住毛骨悚然。
      直到那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她才感觉到了,自己身边就站着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人!
      她惊慌的往后仰,那只大手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摆脱不掉,她心里惶惶,不过还好那人很快就缩回了手,在黑暗中淡淡的说道:“还好,烧已经退了。”一阵窸窣后,一只瓷碗被递到了她的面前,那人命令着:“喝掉!”
      陶花抖了抖,几乎是乖乖的接过那碗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瓷碗,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
      害怕般的麻木过去后,就是嘴中苦涩到让她想死的味道,她纠结着一张圆脸,差点干呕起来。
      黑暗中的大手再度伸了过来,准确的停在她眼前张开五指。
      手掌心静静的躺着一颗话梅。
      陶花怔住了。
      ……多少年了,她因着身体不好总是被迫喝好多艰涩的药汤,曾经也耍赖撒泼过,把大哥的手臂生生抓出三道血痕来,后来大哥再喂她药的时候,就会为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甜食。
      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话梅。
      空气中有丝难过,她伸出手去拿,手指刚刚碰到,却是反手一抓,紧紧抓住那只大手。
      冰凉的大手一僵,几近本能的想抽回来。
      有种冰凉却灼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手上,软软的青丝拂过,女孩已经将脸贴在了他的掌心。
      “……大哥……”
      黑暗中的人眯起双眼,毫不客气的抽回手,任她差点跌坐在了地上,转身大步向前,将关得严严实实的石门打开,温暖的阳光立刻照耀了进来,他本能的退缩了下,半侧着身子,让身后的人看清自己的脸孔。
      陶花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被突然照进来的阳光刺花了眼睛,一手抓着大床边缘上木头,一边用手去遮挡阳光,半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很修长的身影,只是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之下,便是连那张脸,除了眼睛和嘴巴也有一张银白色的面具覆盖着。
      他一步一步重新靠过来,逐渐帮她挡去了刺眼的阳光。
      她放下手,怔怔的看着那双冰冷的琥珀色眼睛。
      “……我不是你大哥。”
      “我的名字是子臣。”
      “你记住。”

      陶花对子臣的第一印象:阴沉,太阴沉。
      他每天的话很少,只是沉默的将饭菜水果和药汤递给她,帮她上药的时候更是低气压,就像随时都要杀人一般。再加上共处了这么多天,陶花从来没见过他脱下黑袍和面具的那一刻,于是对于这个关在深闺中被父兄疼爱的千金小姐来说,子臣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
      可是这个人救了她。
      陶花虽然不能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将自己救出来的,但是能在那个女人暴怒之下救人,肯定是付出了相当重的代价。
      所以陶花不止一遍的告诫自己,这个是救命恩人,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每次接触到他冰冷的琥珀色眼睛,那种害怕就像从阴冷的角落窜出的凉风,让她怎样都没办法压制住恐惧,更何况他们相处的时候,是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里。
      陶花的肤质很好,平常稍微一个磕磕碰碰便能留下青紫,更何况现在是被人绑着跑了大半个城市,接着又是被摔又是被拖的,所以身上那叫一个万紫千红。可是这些只是看起来很严重,真正致命的,是她后背和左肩那两道鞭伤。
      红妆下手又狠又重,竟然生生撕开重重衣物,伤痕见骨。
      子臣将她从红妆手中救出来的时候,伤口处还在滴血,鞭痕周边的衣物已经和血肉粘连在了一起,而人也已经陷入昏迷,整个人高烧不止,性命危在旦夕。
      救人要紧,所以子臣也没什么顾忌。
      所以某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
      是的,精光。只堪堪给她留下一件肚兜和里裤,其它的衣物早就被剪成了碎片弃尸在地。
      陶花在惊觉自己几乎赤•裸一身的境况下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过冷静下来后,她也只是将头埋在被褥间。
      她不断的说服自己,这是特殊情况,况且、况且这么黑,他也一定看不见吧?
      这个鸵鸟的心态在她醒来那天,子臣给她上药的时候立刻炸毛了。
      那么黑,黑到不见一丝光线的封闭式房间里,感觉却是出乎意料的敏锐。
      她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泛滥在空中无处不在的男人气息,还有细细的流水声,这一切都让她下意识的紧绷了身体。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灼热的皮肤,一种颤酥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那只手没有离开,甚至停顿在了她的后背上,冷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陶花。”
      她惊喘了口气,急急回答:“对、对不起。”
      “放轻松,这样对你的伤口没好处。”
      “是……”她软软的答,将头埋入被褥间,努力让紧绷的身体放松。可是这样她更能感觉到那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后背和肩上游走,冰凉的药膏根本不能缓解燥热的肌肤,她甚至觉得自己……快熟了。
      这样的情况一天会出现两次,开始陶花还能勉强说服自己他看不见看不见,可是渐渐的时间长了,陶花泪流满面的发现,这个男人似乎能在黑暗中视物,因为每次不管她怎么下意识的躲避,他都能毫不费劲而准确的找到她该上药的伤口。
      陶花羞愤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后,她总算弱弱的抗议:“……大侠,那个,劳您亲自动手真、真对不起,要不,你找个女婢?”
      “君子堂没有女人。”嘶哑的声音一点都不客气的回绝。
      “那、那我自己来!”
      空气中凝滞了一会儿,陶花几乎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他皱眉冰冷的摸样,于是忒没种的弱弱道:“……麻烦大侠,我、我很不好意思。”
      他重新替她上药:“伤口快好了,你忍忍。”顿了顿,他的声音夹带了冷冷的咆哮:“还有,我不是大侠。”
      于是,陶花对子臣整体印象就是:可怕,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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