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纳金铎铎

10、十

　　我的确喜欢周靖轩。眉清目秀、净洁温暖的男孩子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子是喜欢的，我对周靖轩也很欣赏，他待人处事平和，安静，不卑亢，不躲匿的直接性格也让我喜欢与他相处。我并不了解小闯，但她给我的印象是漂亮，年青，懂礼貌，只是她美丽的脸庞上透着的一股傲气给人冷漠的神态，这种待人温和却疏而不亲大概就是她的成长环境和生活环境所特定的。周靖轩与她的相遇和相知及长久的相处有太多各自家庭的成分，但如果周靖轩的父亲一直官运亨通没有发生变化，那么周靖轩和她自然的就是天造一双。
　　我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给周靖轩听，也不想用一个吻需要周靖轩做什么，那是少年人的事，但我在乎这个吻。
　　周六想起和那拉这么久没联系，准备拔那拉的电话时，那拉先给我来了电话。电话里那拉泣不成声，她说她现在在“友好医院”。
　　我匆匆赶了过去，进了病房看见那拉满脸伤痕的坐在一等病房里。
　　“你还好吗？”我拉过她的手。
　　“小洁，我好难过。”那拉哽咽着继续说：“宋保钗性变态，每天晚上都打我，他离过四次婚，都是因为性虐待，我实在受不了要和他分手，他就拼命打我，你看他把我的腿都打折了。”那拉抱着我放声大哭。
　　“混蛋，让法律惩罚他。”我气愤的说。
　　“算了吧，他给了我一笔钱。”那拉说。
　　我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那拉，那拉见我这样看她，有些不自然的说：“他也怕事情闹大，送我到高级病房，还给了我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要求私了，今天你来帮我把现在的伤拍几张照片，等我出院后就再敲他一笔。”
　　“那你还哭什么？觉得委屈？”我问那拉。
　　“我不是为宋保钗哭，我……我打过电话给刘恒，我问他可不可以接受我，刘恒说我们已成过去式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刘恒怎么这样？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变心？”那拉又开始大哭。
　　那拉的腿骨折了，其它的伤不是太严重，我联系了那拉的父母，他们很快从吉林赶来照顾她。
　　第二天周靖轩给我来了电话，说他一会儿到我家，于是父母和小弟一早就出去逛街了，小弟走之前还向我挤挤眼说：“姐，今天我们都不在家啊。”
　　“小屁孩，快走吧。”我白他一眼。
　　我早早的开始打扮，因为“玛莎”一起来，我只能穿上牛仔裤，听见周靖轩的敲门，我的心有些跳，一边去开门一边想：该说些什么？周靖轩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看了我化妆有些吃惊，他说：“你如果不会化妆就算了,你现在这样不如不化妆……”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我开门后就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的坐着，我想我应该高雅着并矜持着，于是温婉坐着的同时，将手轻轻的放在下巴下娇柔的看着周靖轩，虽然姿态有点微欠自然，但会让人想起古代美女“西施捧心”。周靖轩仿佛吓了一跳，他皱皱眉问我：“你牙痛吗？”
　　我很气妥，立即恢复以前，我招呼来“玛莎”，它看见我很高兴，将两只爪子拾在我的腿上用舌头添我的手，“亲爱的玛莎，你好不好。”我一边抚摩它一边说话。这时邻居家的“阿宝”叫了一嗓子，“玛莎”听见立即跳到门口，“汪汪”的叫着。周靖轩将门打开，“玛莎”冲了出去不知所踪。
　　周靖轩搬了张椅子坐在我对面说：“你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我问他。
　　“我是认真的。”周靖轩说话一字一板总让我心情愉快。我喜欢干干净净，认认真真的男孩子。
　　“是吗？”我应了一句。
　　“什么是吗，我喜欢你，你呢？”
　　“我想也是吧。”我很恼自己现在的状态，但面对周靖轩总是有些扭捏，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掉在地上的化妆盒上。
　　周靖轩伸手拉过我的手说：“前几天小闯突然回美国，她很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和她说清楚，和小闯的事我会解决好，。”
　　“你，你……”我温柔的低声说着。
　　“什么？”周靖轩凑过脑袋问我。
　　“你看看你，你的脚踩到我的粉底了，这可是资生堂的，我发工资刚买的。”我实在忍不住“忽”的站起来大声说。
　　周靖轩坐在椅子上脸上愁容渐现。
　　刘恒和吴玲在相遇三个月后竟然结婚了，从前我总是认为刘恒的婚姻是慢性的，却没想到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的如此快。那拉没参加刘恒的婚礼，她正忙着拖着不太利索的腿向宋保钗讨要损失费。
　　刘恒和吴玲的婚礼上我遇到了吴玲的爷爷，老人家不喜欢吃酒宴，但因是孙女结婚必须参加，于是索性跑到我和周靖轩的桌与我们讲起爱德华.萨依德，周靖轩也不喜欢婚宴这样的场合，这倒投了老人家的喜好，两个人从一九九三年以色列的《奥斯陆协议》到二00三年萨依德病故，谈的眉飞色舞，谈话过程中，老人家总是愤愤的纠正周靖轩把费义德说成萨依德，其实费义德和萨依德是中东普遍的名字，不过同名不同翻译，但老人家更固执的喜爱费义德这个名字。我草草翻过萨依德的书，他的思想很复杂，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他巴勒斯坦的灵魂和血液。
　　本来我是硬拖周靖轩参加婚礼的，没想到他和老人家谈的很投入，我很高兴。老人家送给周靖轩一本张承志的书，这本随身带的书本是他自己闲时拿来看的，因为周靖轩不读中国作家的书，他就推荐周靖轩读这本书，我总是认为张承志的书不容易读，很沉重，也不知周靖轩会不会认真的去看。
　　在敬酒的时候，刘恒动情的对我说：“林洁，我希望早些看到你也可以幸福的结婚。”
　　“好”我没有多说话，在此时，只是一句回答就可以让我和刘恒满足了，我们彼此都真诚的希望对方幸福。
　　回家的路上，我和周靖轩意外的看见了小闯，更意外的是，搂着小闯是沈文浩，小闯尴尬的和周靖轩打了招呼，我以怀疑的眼神看着沈文浩，沈文浩看着我，嘴角斜着笑了笑说：“别这样看着我，怎么，嫉妒了？我和小闯可是男女朋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真是质疑小闯怎么会和你。”
　　“林洁姐，你好。”小闯走过来和我打招呼。
　　小闯和沈文浩与我们只是打了招呼就离开，我问周靖轩：“小闯不是去美国了吗？”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事。”周靖轩沉默了。
　　“你最好劝劝小闯，沈文浩不是什么好鸟。”
　　“我会找时间和她谈的。”周靖轩向前独自走着。
　　让周靖轩劝小闯并不是我和沈文浩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当年在大学时，沈文浩和朋友打赌说能和全班最不拘言笑的我成为男女朋友，后来以此赢得了六个月的饭钱，当然他也赢得了我的一记耳光，但在我们交往的半年里我发现他的男女关系很乱，分手后他就更是与高年级和低年级的女孩频繁往来，不论性格也不论美丑，只是论女孩的家庭和金钱，所以沈文浩在我们当年的学校里是一个非常引人注意的“败类”。
　　我爸妈和小弟准备回家，爸妈开始想念家里的鸡犬和包给别人的“一亩二分”地，我妈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对我语重心长的说：“小洁啊，你好好考虑你的事吧，爸妈可是希望你赶快结婚。”
　　“妈，我知道，您别担心了。”
　　“姐，隔壁的舒舒她小姨结婚时，那男的给她家里牵了头牛啊，你在城市结婚一定能给家里牵二头牛吧？你可别赔了，最好再要二只绵羊，可别忘了给我买一套《变形金钢》。”
　　“小鬼，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土财主。”我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小洁，在这好好照顾自己啊。”我爸走过来摸摸我的头。
　　“知道了，爸爸。”我的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周靖轩知道我父母要走，晚上请我们一家一起吃饭。
　　“小轩啊，我们小洁是个好孩子啊，虽然比你大四岁，但女人大些可以更好的照顾人，你看我就比你叔叔大四岁。”我妈边狼吞虎咽边说。
　　“我知道，阿姨。”周靖轩点点头说。
　　“大哥，你别忘记牛和羊。”小弟转着餐盘挑着菜。
　　“什么牛和羊？”周靖轩有些惘然。
　　“别听他胡说。”我夹了一只虾扔到小弟的碗里。
　　“我没胡说，小亮说过，她姐从城里回来说门亲也能值二头羊，对了，我把小亮的话说给妈听，妈还说小亮她姐是个破鞋，就是说亲也就值半头羊，大哥，什么是破鞋？啊，好痛啊。”
　　我和妈一起敲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