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凤》布易

4、佳人芳踪

　　灵州的烟雨楼虽然依旧喧哗热闹、歌舞升平，但只有置身楼中之人才能感受到它异于平常的沉重气氛，因为楼里的每个人的脸上像罩了一层愁云，仿佛他们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连花魁景如烟这位烟雨楼的老板都已称病三个月不再见客。
　　而全楼最低的气压来自于听风阁，因为这里聚集着与她关系最密切的八个人。
　　“律期你先说。” 一位面容清瘦神色刚毅的老者开口说道。
　　“江州城内已经找遍了，没有小姐的踪迹。”焦律期是一个十六七岁俊俏灵气的少年，明眸皓齿，嘴角高高的扬起，一双可爱的眼眸略带讥诮眼底隐有冷静无情之风。
　　“雷叔，我们已经将越江山方圆百里搜了不下十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接下来的是邝童人如其名，天生一张娃娃脸，虽已年近二十但观其貌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光这点就经常让顾清云羡慕不已。但其实他不仅处事成熟老辣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更善于利用他可爱純真的外表去迷惑他人，标准的扮猪吃老虎类型。
　　被他称为雷叔的老者年近五十，他是八人中除李慕然外最早跟随顾清云，也是除顾清云外身份来历最神秘的第二人。这么多年来，他与其妻一直将顾清云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爱护有加，所以此时最担忧的莫过于他，但是却从未表现出半点，因为他坚信她还活着。
　　“清雅，你的卦象如何说？”坐在上座被人称为雷叔的人开口询问。
　　“昨日我夜观星相，发现小姐的本命星晦暗不明，虽无性命之忧，但似有顽疾在身，后卜一卦 ，卦象显示小姐不日即可归来，否极泰来，但似乎又带有隐忧之意，卦象到此处时我便再也看不明白了。” 被唤作清雅的男子，笑容如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淡雅而润泽，眉宇间笼罩着柔和的光华，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不被他的高贵气韵所倾倒。他乃江州首富楼玄义第二子，由于自小拥有参悟天机、能断祸福、凡言必应之能为家人所忌，其父更是恐之，于是便将其锁于高塔之内终不见天日五载有余。
　　顾清云在无意之中得知此事，随即与天下第一神偷妙手空空打赌她只用一句话便可将其折服，甘于为她所用。妙手空空不信，与她订下赌约，施展轻功将其带入观云楼内，与楼清雅见面。
　　此时这楼中之人端坐于此，后来之事可想而知；事后曾有无数好奇之人问过楼清雅当时她到底说了句什么话，他总是微笑不语；然这天下第一神偷从此之后便销声匿迹，而顾清云的身边则多了一名面容俊美、语带轻佻的马夫。
　　“延河一带都找过了？”
　　“还有些支流边的小渔村没去。”坐右手下第三个位置的少年回答道，他面带饕餮纹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双眼透着沉稳干练并掺杂着冷冽，“我会加派人手去找，势必将小姐找到。”语气无比坚定，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他言必行，行必果，更在于他对小姐的极端崇拜、保护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真实、可信的程度。
　　“夜羽，寻找小姐的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一定要把小姐找到。慕然，慕容世家的事先放放，待小姐找到后我们再行动…”
　　坐在左边第二个位子的女子细声细语地开口，“雷叔，我这里倒有个关于清云的消息……只是不知真假.”
　　“如烟但说无防。”
　　“据彭城飘花楼的线报，有位客人无意中说出月前，彭城江家在罗村买回一个额上有朱砂痣的婢女，经查该女子三月前被人从湖中救起时身着青衣男装，但她却失去记忆而且……”这女子正是烟雨楼的老板景如烟，她本出生官宦世家，自幼备受疼爱，其人姿容出众、清丽如雪、五艺皆通，更在二八芳华之时嫁得如意郎君，本应幸福一生，谁料得朝中两大势力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她夫家则成了被牺牲的棋子——抄家灭族，而她则没籍为妓。
　　她在青楼里每日装疯卖傻以保清白之身，因遇见了来逛妓院的顾清云后才得以逃出生天，更将江南的所有生意交于她打理，多年来与她情同姐妹，对她百般爱护、深怕她再受一点点委屈，可是现在这个好姐妹居然生死未卜，看着她爱若亲弟的李慕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不叫她心痛。
　　“清云，快点回来吧，别再让这些关心你的人为你伤痛欲绝了。”她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暗暗祈求着。
　　“而且什么？”李慕然猛地跳起来大声地逼问
　　“她…无法张口说话，成了哑巴。”景如烟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看着众人脸色大变，心如刀绞…
　　雷叔最先缓过神，“现在还不知是真是假，需要派人查证。除夜羽、律期、邝童外，你们四人有谁愿往？”
　　“我去…”只见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雷叔此时心中一热，感慨万千：“小姐你能让这些天生俊才，争着为你赴汤蹈火、趋之若鹜，何其幸哉！”
　　内心早已百转千回，但表面平静的呷了一口茶，撂撂胡须，半眯着眼睛望着四人不做声，只见李慕然一脸焦急迫切，楼清雅看似淡然但难掩眼中关切，景如烟虽语带娇柔微颤的指尖却出卖了她的激动，而第四个，此人从头到尾未露出任何情绪，但在场人都知他向来内敛，所以并不会因此而轻慢他。
　　雷叔欣慰的笑了，一闪而逝“好，你们四人即刻启程，切记如若不是立即返回不得有误，知道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