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凤》布易

3、湖畔浣纱女

　　三、湖畔浣纱女
　　“喜梅，你可真是个妖精，”一个红衣少女对着湖边的青色背影，恶狠狠地叫嚣道，“长得即不如我白莲漂亮而且还是个哑巴，却能叫男人为你神魂颠倒，这下好了刘安哥要向你提亲了……”
　　恶毒之言滔滔不绝的涌来，而湖边之人却未曾听入半句，因为她正盯着湖中的倒影想得出神……
　　“我到底是谁？从何而来，该往何处？…”每日这个疑问困扰着这位名为喜梅的女子，她只知道她是林二叔在湖上打鱼时救起的，当她醒来时感觉脑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而她这个人在他人眼中是虚无的，因为她没有名字、没有记忆、没有声音甚至就连喜怒哀乐也没有…… 就连“喜梅”这个名字都是林二叔给的，听说这是他夭折女儿的名字。
　　喜梅将手中的白纱捞起搅乱了湖中的倒影，点点涟漪在她身后静静地泛开来，对于正在喋喋不休的红衣少女未曾投过半点关注，然后提着纱篮，头也不回径直向林家走去，而这一幕恰好落入不远处的画舫中三个人眼里。
　　“江兄，你看那女子可是有味道？”开口之人年约二十二三岁，一袭玄色长衫，手拿一把泛金折扇，本应是风流潇洒，双眼却泄漏淫邪之意，破坏了清秀的五官。
　　“王兄，喜欢我命人将她寻来送你，可好？”
　　“我说江兄，怎么飘花楼的媚如姑娘这么快就失宠了，让你如此忙着另寻他欢！”
　　“女人吗，当然风情不同才会吸引人。我可听说越红楼的晚翠姑娘可是想你想得茶饭不思，林家的薄幸郎！”

　　“娘子，你怎么能擅自作主，收下刘家的聘礼呢？”林二急切地问道，“那我就收了，你拿我怎样？”林氏双手半插在水桶腰上，用力撑开绿豆眼，瞪着林二。
　　林二被这幕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找回舌头，结结巴巴的讲到“那个…娘子，喜梅…毕竟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擅自替她订下亲事，有点不太合适……”在水桶腰的紧迫盯人战术下，林二不敢再往下说了。
　　看着林二那畏首畏尾的样子，林氏不由得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了许多，“当家的，也不是我狠心，只是你看这个家本就穷得解不开锅
　　了，这下又添了个吃白饭的，而且还是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哑巴。难得刘家不介意，愿意下聘迎娶她，而且那聘礼足足有三十两银子，足够我们吃上一年。”提到聘礼，林氏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样不太好吧，恐怕喜梅不会答应。”一听聘礼有三十两银子林二也心动了，态度开始转变。
　　“她在这白吃白住这么久不说，更何况你对她还有救命之恩，现在正是她报答我们的时候了。”林氏跳起来大声说道。
　　“……”
　　“当家的，快要入冬了，改明个我去扯几尺布给你和小豆子，各做一件新棉衣。”
　　“我们哪有那些闲钱？”
　　“呆子，我们不是已经有三十两银子了吗？”
　　“三十两，呵呵，还是娘子对我好…”
　　屋内两人的身影在被风拂动的烛光的投射中扭曲狰狞。
　　屋外的人，看了看手中浣纱得来的十枚铜钱，缓缓地离去。
　　今夜乌云遮月，狂风不止，屋外树林中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谁知第二天发生的事,打破了林氏的如意算盘。
　　“我们江少爷看上这女子了,这是二十两银子，人马上跟我走吧。”马背上的人盛气凌人的说道。
　　林二夫妇何时见过走此等架势，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全身发抖，反倒是一旁喜梅神情淡定从容，不慌不忙地从此人手中接过银子，转身来到二人身旁将钱放在她微颤的左手上，在他二人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爬上马车，留下呆若木鸡的两人，与众人一起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