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思盈怀》莫过如往

4、大婚

　　我有些麻木的坐在镜子前，看眼前的这些女人在我的脸上涂抹，给我穿上那件礼服，戴上他送来的那些首饰。
　　“不要，不要碰我的头发。”其中一个女人要把我头上的钗摘下来。
　　“这可不行，蝶妃娘娘，今天是王爷和您大喜的日子，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一个年纪略大的妇人很恭敬，却又强硬。
　　“那就不要成亲了。”从师傅给我带上金钗那一刻起，我想我就不该戴别的东西了。
　　屋子里的人顷刻间脸全都变了颜色，说话的妇人带头跪下，只除了站在我身边的小小。“奴婢罪该万死，都是奴婢的错，请蝶妃娘娘不要怪罪。”那个妇人一脸惊恐，“这样的话，请王妃万不要再说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低沉而有力。“这里交给我吧。”
　　“是，王爷。”妇人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连忙带着那些人都离开了。
　　小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亦。
　　“你也下去吧。”我轻声说。
　　“你不喜欢这个吗，”他拿起那个小小告诉我叫凤冠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头上的那个钗是你师傅给你的，对吗？”他的手轻轻的抚摩着我的头发。
　　“是的，所以我不想……”
　　“没有关系，我会告诉丫鬟们不要给你戴凤冠的。”他笑了。
　　“谢谢，”我看着他，“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离开你的话，你……”我没有说下去。
　　他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慢慢的靠近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永远都会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你是我的。”
　　“我……”
　　“有什么事情，今天之后，我们再解决。”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点了点头，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惹怒这个男人，并不是件好事。
　　“把手伸出来，闭上眼睛。”他又笑了。
　　我按照他的话做了，却并不感兴趣，我想他又要给我些什么珠宝首饰。
　　他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在我上手，我睁开眼睛，是一块桂花糕。
　　“吃点东西吧，待会有很多人，你可能没机会吃什么了。”说完，他走了。
　　我并没有吃那块桂花糕，而是攥在手里，一直。
　　“蝶姐姐，桂花糕都快被你捏碎了。”我看着桂花糕出神，直到小小提醒我。
　　“蝶妃娘娘，典礼就要开始了，要是不吃的话，就交给奴婢吧。”一个丫鬟说道。
　　我看着她，然后一口一口的吃了。
　　这时，又一个丫鬟拿了块红布过来，盖在我头上。
　　一下子看不到周围，我有些不知所措。
　　“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还早呢，蝶姐姐，你还没和王爷拜堂、喝交杯酒，”我听出是小小的声音。“还……还没入洞房呢！”
　　洞房，我想起昨晚一个老嫫嫫给我讲的那些，还有她给我看的那些图，更加的不知所措。
　　“时辰到了，”一个人在门外喊到。
　　于是，我被两个人扶着走出去。
　　“一拜天地。”我被扶着我的人推了一下，跪在了地上。我低着头，从红布的下面看见他，也跪着。
　　“二拜皇上。”皇上？是他的哥哥吧。
　　“夫妻对拜。”最后一拜之后，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送入洞房。”我被送回了房间。
　　很静很静，过了很久也没有声音。我伸出手想把头上的红布掀起来。
　　“蝶姐姐，那个不能掀的。”是小小的声音。
　　“小小，你在啊，怎么不和我说话呢。”我安心了不少。“什么时候能掀起来啊，我好累，想睡觉。”
　　“这个……一会就可以了吧……王爷，您来了。”是他吧。
　　“你先出去吧。”
　　“是，王爷。”
　　“小小……”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
　　“她已经走了，我亲爱的蝶妃。”话说完，他把我头上的红布掀开了。
　　我抬起头看他，他一定是喝酒了，略微有些醉意，但依旧清醒。我又想起了老嫫嫫的话，脸微微发热。
　　“我们喝交杯酒吧，蝶若。”
　　他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
　　“你真的很美，美到所有的男人想要拥有你。”他抬起我的下巴，手指在我的唇上划过。“但只有我可以。”
　　我似乎做了一场梦，这是梦里，我听到的最清楚的一句话。
　　他慢慢的吻上了我的唇。
　　那一夜，我在他的怀里度过。
　　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他的吻还有他的一切，都让我在疼痛中感觉到温暖。
　　他一次次在我耳边喊着：“蝶若，蝶若。”恍惚中，我好象回到了蝴蝶谷，好多好多的蝴蝶，还有师傅。
　　我想，他很好。

　　早上，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脸。而我，被他的手臂圈在怀里，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呼吸，还有他身上的温度。
　　我看着他，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好看，我忍不住用手抚上了他的脸，从眉毛，眼睛，到嘴唇。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无数个炽热的吻，还有那些缠绵，觉得浑身燥热。
　　“你醒了。”他也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又把我压在身下。
　　“你也醒了，”我有些不习惯这种姿势和他说话。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他做出生气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没有生气，因为他的眼睛……好象在笑。
　　我点头，又摇头，一阵慌乱，最后把头埋进他怀里。
　　“那你喜欢我吗？”
　　“我……我觉得，你很好。”我的话让他大笑了起来，笑声中，他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起床吧，让丫鬟好好给你梳洗一下，昨天晚上你累坏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说着，他起来了。
　　“那你呢？”
　　“我，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呢，小东西。”他又摸了摸我的脸。“对了，一会，收拾好了，会有人带你去给藜兮问安。”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吗？我点了点头，他说的，总不会错的。
　　我看着他离开，竟有些不舍，于是看着窗户出神。
　　“蝶姐姐，哦不，蝶妃娘娘。”小小进来了。
　　我忍不住笑了，“小小，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还叫我蝶姐姐好了。”
　　小小也笑，“太好了，叫了那么多天，我都习惯了。”说完，小小忽然惊讶的叫了起来，“我以后不要成亲啦。”
　　“为什么啊？”我看着小小的样子，觉得很奇怪。
　　“因为洞房好吓人啊，你出血了啊。”小小指着床单上的一点血迹对我说。
　　“是啊，怪不得昨天晚上会疼呢。”我有些害怕。
　　“所以啊，我才不要成亲呢，我最怕疼了。”小小吐了吐舌头。
　　我微笑着不说话。
　　“蝶姐姐，你喜欢王爷吗？”小小突然这么问我。
　　“喜欢？”我重复着小小的话，想起刚才，他也是这么问他的。“什么是喜欢？”
　　“这个……”小小歪着脑袋一脸迷茫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蝶妃娘娘，您该去像妃藜娘娘请安问安了。”一个年老的妇人进来，打断了我和小小的谈话，她旁边还有几个服饰精美的丫鬟。
　　“知道了，蝶妃娘娘马上就好。”小小立刻严肃起来。
　　藜兮住的，是望梅阁。
　　“王妃，蝶妃娘娘向您问安来了。”妇人恭敬的说。
　　一个丫鬟出来，“藜妃娘娘有请蝶妃娘娘。”
　　这里似乎和别处不同，至少和我那里不同，不是很豪华，却有一个很大的柜子，上面有很多的书。
　　屋中央的一个八仙桌，藜兮坐在那儿喝茶，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你来了，坐吧。”看见我进来，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我是来问安的，要怎么问啊？”我的话让屋子里的丫鬟嫫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微笑起来。我想我一定说错话了。
　　“你已经在问了，你长的很美，他一定很喜欢你。”我很喜欢她说话的声音，因为会让我想起师傅。
　　“你很喜欢看书吗？”我看了看她的房间。
　　“是啊，王府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看书也成了乐趣。”她又笑了笑。“你呢，平时都做些什么？”
　　“练剑，种花，养兔子。”我想了想。
　　“你遇见他，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像是喃喃自语，却还是被我听到了。
　　但我并没有问她是什么意思。
　　“小小，藜妃人好象很好啊。”回去的路上，我对小小说。
　　“对啊，王妃平常不怎么出门，虽然人冷冷的，但从不打骂下人……不像……”话说了一半，小小停住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婕琳，她依旧是穿的艳丽耀眼，我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她身边，是花晨。
　　我冲她们点了点头，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