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伴云来》结篇》司子

2、第 2 章

　　第二章

　　经过一天的留院观察检测，总算确定并没有任何后遗症，光终于可以安稳再次回家了。至于为什么进藤光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在阁楼上，一时也没人能说得清，而唯二明白的两位在一位不能开口一位不愿开口情况下终成一个谜。

　　坐在车上，一路看着熟悉的街道，高耸入云的大厦，闪烁不定的霓虹灯，宽大挺直有序的车道，充满现代色彩的各样商店，还有街上行人的穿著，真是——久违的熟悉。

　　“小光？怎么了？”母亲有些担忧的看过去，一贯活泼的儿子突然这么沉静，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何况还刚从医院出来呢？顺手也搭上他的前额，没有发现有任何异样的温度这才松了松眉。

　　光摇头，视线从窗外收回，给予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口渴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到家呢？我想家了——”

　　原本光只是打算假装撒娇转移话题，说到后来，不觉带了几分感叹，回家——那个家对自己而言真是既熟悉又陌生，能再次回去，心里真是悲喜交集，一时辨不清滋味。

　　“乖，很快了，我们差不多就到家了忍一下哦，回去妈妈给你喝牛奶啊。”没有丝毫怀疑的母亲微笑摸摸光的头，软声安慰着。

　　乖——喝牛奶——嘴角略略抽搐，从今天开始，他真的要继续当个小奶娃吗？记得以前时妈妈好像没这么唠叨兼麻烦的啊？为什么现在会——

　　难度有点大。

　　虽然心里如此想，还是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乖巧点头，“好。”

　　声音里有着实在让光不想承认的甜甜感觉——早知道不撒娇就好了，尚未变声的小孩子，此刻真的太——咳咳——

　　结果，又引来母亲的轻轻抚摸，眼里浓浓宠溺。完全没有意会到自醒来后的沉默行为让母亲开始有些担心，不自觉的把他当作三岁娃娃处理，况且，一张乖巧可爱的脸朝你这么一笑，也不由得人不软声相待。

　　虽然医生说了没事，也确定没有任何后遗症，但对于向来是健康宝宝的人而言是难得一次入院体验，况且还是由救护车呼啸而去，家里人的担心自然呈现增长态势，尤其晕倒的地点是爷爷那个所谓秘密房间，因此，三姑，四叔，大伯，五姨一堆亲戚的电话关心还是让回到家的一家子忙了个不停蹄，总算谢完所有人的关心，也招呼完毕，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当年光只觉得大家实在是太过无聊，也嫌他们过于大惊小怪，因此都躲了去，如今旧事重演，心里感触良多，于是也乖乖的坐在一旁答谢。

　　“小光，累了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早点睡觉吧。”看着他伸手掩了个呵欠，母亲爱怜摸摸他的头，今天难得儿子这么乖巧，实在是把他累坏了吧。

　　“嗯，我先去睡觉了，妈妈爸爸晚安。”

　　时至夏末秋初，属于夏季的炎热虽还没彻底散去，晚上到底带了几分凉意，洗完澡，趴在床上滚了滚，身体虽然有些疲倦，但毕竟遇到如此诡异事情难以存在睡意，最后还是掀开薄毯，坐了起来。

　　推窗望月，遥遥冷光下，属于城市的雾霭重重使得夜色似乎笼着一层轻纱，欲蒙欲冥，看惯了往日的清澈星空，一下有些不太适应，忍不住咳了几声。

　　“小光，是不是受凉了？”紫眸溢满担心。

　　“没事，不过是一时呼吸不顺而已，我现在不怎么睡得着，不如就——”回头安抚一笑，想要说我们来一盘吧，但是看到熟悉的房间内那满地的游戏卡带VD及杂志，眼神略暗了暗，没有把最后那句说出口。

　　一个没有棋盘摆放的人，能说得出口会下围棋吗？

　　“做什么？”疑惑的侧头，无辜开口。

　　“呃——你看街上那台路灯下是不是有个人影？”手指一指楼下，对于转换话题，已经非常得心应手。

　　“啊——那个叫路灯啊，这个时候会有谁在外面看着你呢？”虽然对于千年之后的事物无比好奇，但家世严谨的佐为自然不会强求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小孩子仔细为他一一解释，顺着他指向方位看去，注意到那视线，更加疑惑。

　　“看着我？”光本来只是单纯转话题而已，根本没怎么在意，被佐为这样一说倒起了好奇心，细细看过去，这一看，果然发现不对劲了——虽然是站在路灯下，但因有树影缘故，大半个身子躲在阴影里，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不过，倒看得出身材短小，怎么也不像个普通的路人，应该不是变态吧？拧眉。

　　“嗯，他一直看着你这边。小光认识那个孩子吗？”相比而言，佐为的眼睛比光要看得更深远些。

　　小孩子，心中一动，连招呼也顾不得打，直接往楼下冲去，一开门四周黑漆漆一片，这时父母都已经回房睡觉了，踉跄从楼梯跑下去，咚咚脚步声在静寂中格外清晰，由于多年不曾回这个家，对于家具的摆设多少还是有些陌生，一路只听得不断的磕碰声，也不知跑了多久，才总算到了门口，顾不及穿鞋，开门——

　　“亮！”

　　那人在门打开的时候微微一愣，当听到熟悉的呼唤，几乎是同时冲上前，紧紧的相拥。

　　“光——”

　　虽然知道既然自己穿越了回来，那么如无意外亮也会回来，只是，人没有真正站在面前心里还是惶恐不安，只有此刻才是真正的安心。

　　整日里，虽然一直都陪在父母身边，但是心里还是诸多念头，既然一切旧事重演，佐为回来，亮也应该会出现，但是，重新在面前出现的会是哪个亮呢？他该不该按照“历史”在一个星期后才去棋会所找亮？或是明天就找上门去？

　　如果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亮那么一切都无须多说，倘若不是呢？那他该怎么和亮说？

　　又该说什么？

　　而此刻勒得有些痛的身体表明了和他相拥的亮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亮，无限幸福，无限安心，慢慢的闭上了眼，轻轻把头靠在肩上，喃声低语着，“亮，我们回来了。”此时此刻，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亮微微点头，舍不得放开，他知道自己力道有多大，纵然这样也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开怀里的人就消失般，第二次了，光在他怀里消失，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不是这样紧紧相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即使他们不过是两日没见，仿佛隔世般，舍不得松开彼此——

　　许久后，才终于稍微平复了彼此的心情，亮略略松开手，看了看光此时的穿著，皱眉，“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不怕冷着了？”

　　“啧，有你在，我担心什么啊。”光吐吐舌，笑得那个无辜，“倒是你怎么过来了？”三更半夜还躲在人家楼下，冷不防还真的够吓人。

　　亮无奈摇头，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光的性子真真被自己宠坏了，伸手轻轻一弹他鼻子，“行了，你性子懒我还不清楚吗，这里说话不方便，到你房间说吧。”说着一起上去。

　　刚入房门，看到房内的那抹身影，双眼不由自主瞪得大大的，即使是自己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也不及此刻惊骇万分，这，这个人分明是——

　　“你是？”

　　“你看得见我？”

　　“你看得见佐为？”

　　同时惊讶无比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佐为的惊讶是没想到除了见到那血痕能看到自己的小孩外竟还有别人能看到自己，两日下来身边来往的人这么多都没人看到自己，早已习惯了，现在，竟然又多一个出来？？他难道是阴阳师？？脑海浮现一个念头。

　　相比下光的惊讶更深，毕竟“以前”亮也和佐为碰过无数次面，甚至对局过，但一直都不曾真正见到佐为，现在怎么会？？难道这是穿越的后遗症？

　　“佐为先生，我是塔矢亮，初次见面，您好。”果然是他，亮连忙肃容敛身，端正行了个大礼，以光与佐为之间的情谊，他这个礼是应该行的。

　　“塔矢君客气了，初次见面，我是藤原佐为。”回一礼，对于能和多一个人说话实在是开心无比。

　　清如山上雪，洁如天上月，幽如谷中兰，绝代风华四字当如是，细细打量一番，亮心中暗自叹道，也难怪光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这样人物，这样心性，叫人如何能忘呢。

　　当初，在那边的时候，某日和光在路上闲逛，突然看到一身极为熟悉的狩衣，光猛然拔腿急冲过去，迭声追问他来历，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光如此急切的神情，及慌张到语无伦次的地步，而后，在那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代为问清光想知道的事。原来，即使是衣裳相似，也来自扶桑，却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地方。朝代，风俗，人文相似却不相同，果然这里是另一个时空。

　　那一刹，光黯然无比，愤懑悲哀，只有一个名字在唇边来来去去的反复不停：佐为——

　　最后，光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那人告辞离去，回去后，拿了壶酒，静静的一个人独斟，眼底的悲伤一寸寸浮了上来，良久，终是忍不住，上前搂住他的身，不劝他停杯，只是陪着他，此刻的光太过脆弱，脆弱得一碰即碎，只要不是崩溃，所有一切都随他。

　　正因为如此，光才懂他的担心，所以慢慢的告诉他，告诉他曾遇过的事，遇到的一抹魂，有些事，即使不开口也永世不忘，一字一字那么哀伤悲恸，亮知道，光在流血，没有任何的伤口，却全身是血。

　　他说不出任何的话，此刻任何话都太过苍白无力，只能紧紧的搂紧他，他痛，所以陪他一起痛。

　　——

　　现在，算是得偿所愿的吧。回头，光只是勾了唇，淡淡看着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