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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青阳纪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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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先生?”
承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了几遍,澜泽却是很笃定地点了头。这澜泽突然把自己叫到他书房,是要给他一份工作?
“公子说不愿在这白吃白住,生儿说你对这文学之事懂得不少,渺儿又这般信任你,你来教他是再好不过了,我家孩子,天性顽劣,教书先生赶跑了很多个,虽然总惯着他,可是也毕竟是官宦出生,这不会点文学,实在说不过去。我也问了渺儿,渺儿说如果是你,他一定好好念书,这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好啊,承言心想,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方去,能教这家的小少爷功课,也算不亏欠他们的恩情,如果发现最后还是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好歹也有一门在这世界养活自己的手艺,便一口答应,这教小孩,他还是有一手的。
“至于公子你的事情,生儿同我说了不少,我会尽力给你们提供各种的帮助,那张氏的背景,我已派人去调查,虽不知道你们最终是何目的,但我相信你们不会做什么越轨的事情,再等几日便有眉目了。”
承言听得澜泽这样一番话,不禁吃了一惊,那日他只顾着发呆,竟然连澜生说了什么都没有注意,原来他还有所隐瞒,仔细回忆一下,好像很多内容都被澜生给跳过了,比如他的真正来历,承言自己并不在乎,不过澜生这么做是否有他的打算呢,澜泽的语气虽好,但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深深地不屑,如果不是他弟弟推荐,大概教他儿子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吧,承言又呆立了一会,澜泽见承言没有反应,轻轻一咳,承言回过神,澜泽正用一种不耐烦的表情看着他。
“那就真是太谢谢您了。”
承言起身鞠躬,一抬头,发现本来坐在离自己两米以外的澜泽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面前,澜泽个头很高,这一站过来,光线被挡了大半,承言被这一个突然的动作惊吓到,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澜泽却没有走开反而上前一步抓住了承言的肩膀,承言感觉肩头一紧,这人用的力气也够大的,一阵心慌,刚想张口,澜泽把手指竖到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承言处于被动的位置,手下意识地护在前胸,想挣脱开,但对方力气很大,只能战战兢兢地迎上澜泽略带怒气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我不管,但是如果你胆敢伤害生儿,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澜泽没有想到,这个人和自己的猜测差距太远,他完全不会武功,身上一点内力也没有,面对自己,竟还有一些害怕,若是杀手或者刺客应该不可能,但生儿对他的来历解释地太过简单,生儿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朋友也不随便带回家,这小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么一试探,反倒奇怪。
承言被澜泽这一吼,三魂丢了两魂半,但终究是个成年人,就算对方高大威猛,也不能伤人,这话摆明着只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和警告,承言轻喘了一下,伸手小心在澜泽肩膀上一拍,说道:“这怎么可能发生!他是我救命恩人,你还收留了我,我想报恩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用这么防着,呵呵。”听着自己的两声干笑,还真假,不过说的却是实话。澜泽手一松,他赶紧后退了两步,这个人,不能惹啊。
“懂得就好,希望你不像有的人,胆大包天。好了,我还有公文要批,你先走吧。”
澜泽只是转身一挥手,便不再理会承言,这一出承言更加郁闷,这人护着弟弟也太过了吧,古代人的警惕心真是重,有的人?谁?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好奇心,赶紧逃了出去。一个有时温柔有时冷酷的弟弟,一个看起来大很多岁数又很凶的大哥,还有一个小小年纪却喜欢装老成的小孩,回忆着澜泽的话承言越想越摸不着头脑,这家人的背后似乎很多故事,要不是自己无处可去,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奇怪复杂的环境落脚。
说来这太守府的气氛也挺奇怪,偌大的府邸,仆人却没多少,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打下手的伙计,一个丫鬟都没见着,这和承言在电视和小说上看到得太不一样。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偶尔看到的几个下人也是行色匆匆,承言从来和他们搭不上一句话,除了澜生和澜渺,自己竟也一个说的上话的人也没有,每次想出太守府都会被拦下,冠以近来治安不好随意外出危险之名,连一开始总拖着他去郊外的澜渺现在也安静下来,承言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以前虽然做过家教,但从来遇见过这么难对付的的小孩,澜渺表面上认真学习着,实际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每次要求复述的时候,他就开始耍赖,不愿背诵,本来这些教学用的文言书籍已经把承言弄的焦头烂额,加上一个根本学不进的小孩,承言更是觉得无力,除了教书,他还要监督澜渺练武,闲暇时还要陪着他疯,俨然成了全职保姆。
这些日子忙着对付这个小魔头,竟有有些时候没有见到澜生了,承言和澜渺住府西,澜生住府东,中间隔了两个院子,小魔头总缠在身边不放,承言也没有机会去找澜生,这澜生倒也没来看过他,探子一去就去了近十天,见不到澜生,不能问澜泽,澜渺这猴孩子嘴上只是说着什么都不知道,承言也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趁着小魔头练字的空荡,承言放下手里的书溜了出来,脚下的落叶咯吱作响,本来就安静的府内显得更加得空旷,院子里开始呈现出荒凉的景色,这才发现秋天已经完全到了。
没有在屋内见到澜生,院子里转了几圈,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承言心中一喜,叫了一声,打算追上前去,没想到那人不但没有回头,反而快步走开,转过假山,便不见了踪影,承言呆立,这是怎么回事。接下来的几天更让承言懊恼,在府里不是见不到人,见到了也是故意躲开似地,根本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承言不禁有些气愤,心里不断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情形,虽说对方有说过要帮自己,但自己也不曾勉强他,只是这算什么?
“小魔头,最近有没有见到你生叔和你爹?”
承言摆弄着桌上的笔具,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
“有啊,不过小叔最近很少在府里,只是偶尔碰见,爹爹每天都很累的样子,总是说两句话就把我赶出来。”
原本捧着本书装模作样的澜渺听到承言的声音立刻蹦到桌边。
“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想我叔啦?”
澜渺手撑着桌面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承言,承言一抖,手里的笔筒掉到地上,瞪了眼澜渺连忙蹲下身去捡。澜渺却不管,噗嗤一声笑出声,看着蹲在地上的承言,也干脆钻到桌子底下,用手肘直捅承言。
“言哥啊,你和我小叔什么关系?”
“小鬼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你小叔是我救命恩人,我们是朋友。”
“真的?我和小叔相处的日子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我爹和我说过,小叔可不是会把‘朋友’带在身边的人。”
“可能是我处境比较凄惨,没地方去,你小叔这不是收留我吗?”
“那言哥我问你,是你要求他收留你,还是他主动收留你?”
“这……”
承言回忆起自己被救起又受照顾的日子。
“好像是,他说他会帮我,我就跟着他了。”
“什么好想是啊,就是他主动的对不对?”
这小魔头倒追着这一个问题不放了,承言叹口气,思考了一下。
“是……吧……”
“那就对了。”
澜渺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站了起来。
“什么对了?”
承言看这小孩讲话讲一半,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告诉你!啊,对了,听说最近青阳发生大案子了,爹爹好像就是为这案子每天忙到很晚。”
“你这小鬼,转移话题,不过,是什么案子?”
“看,感兴趣吧,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听说死的都是商人,但是查了很久都没抓到凶手,隔两天就有几个人被杀,你说恐不恐怖?爹最近都不许我去巡城了,哼,这也太小看我了,要是我碰到凶手,肯定毫不畏惧,和他大战几回合然后将他捉拿归案!”
澜渺得意的比划了几下。
“瞧你那臭屁的样儿,你这小身板,肯定给打趴下。”
“哼……”
这么一想,澜生那家伙定是帮澜泽查案子去了,这么一想,没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倒也是没办法了,现在一想还有些怪他的自己还真是惭愧,不知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连环杀人案,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些报道,自己还没真正见识过,有些好奇。
那天夜里,睡梦中的承言似乎感觉到了骚乱,但一会就平息下去,承言也自当这是作梦罢了,没注意,直到一天后被下人通知澜生要见他。
怀着满腹的忐忑和疑惑的承言推开门时,澜生正靠在床沿闭目养神,听到声音,才睁开了眼,承言觉得这双眼睛里装满了疲惫,而且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吃了一惊。
“你?”
澜生浅笑,把桌上的一个盒子推到了承言面前。
“这?”
带着疑惑的承言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陈着一个玉筒。
“这是?”
澜生点点头,承言没有想到,澜生竟已经寻得了第一样宝物,沉甸甸的鱼鼓拿在手上,承言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确是去寻这东西,但是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告诉自己,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抬头想寻求答案,却发现澜生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公子就留在这里不好吗?”
还没等承言开口,澜生倒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意思?还有这你怎么……”
“公子这么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打断了承言的问题,澜生的眼神愈加复杂起来。
“这里虽然好,可是毕竟不是我的家。为什么问我这个?是不是觉得帮我这个忙很困难?”
承言感到有股别扭的心情油然而生。
“没关系的,其实我这般寄人篱下,求你帮助也真是太勉强人了,我……”
“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先坐下……嘶……”
承言有些激动,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澜生伸手想拉他坐下,却又马上缩了回去,脸色瞬间惨白。
“你受伤了?”
承言这才发现从刚才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澜生的左臂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先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没看清,这一动作,外套掉了下来,露出了用布带吊着的左手,承言连忙扶着他坐到床上。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我……”
想到刚刚自己竟然对着他生气,承言不禁懊恼,看着澜生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才稍微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居然受了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段时间?”
澜生叹了口气,讲述起这些天来的事情。
澜泽派出的探子去了两天突然没了消息,后青阳一绸缎商人和随从都惨遭杀害,而探子的尸体竟也出现在了现场,澜生感到蹊跷,决定跟着澜泽一起调查这件事情,原来这探子运气太差,张氏的外防一项很严,探子无处入手,只好绕个弯从与张家有生意来往的商人着手,没想到只是第一日,竟撞到这个商家遭人伏击,探子一时血性想救下商人,却不敌对手,惨遭杀害。
“这件事也是后来抓到凶手之后才清楚的,早知道这探子如此愚蠢,也不会派他去了。”
尸体送到衙门的时候澜泽一眼就认出了那探子,也不好声张,只能唤来澜生一起调查,哪知这一个案子还没有破,又传来货商被杀害的消息,手段同前一次一样,主商,随从,但奇怪的是,被杀的两个货商都没有财物损失,显然是冲着人来的,但这些商人经常在外跑,调查下来找不到任何线索,直到第三起命案的出现。
“扶提这个地方并不大,这青阳虽是都城,范围也很小,连续几天都死了人,数目还不少,加上犯人还没有抓到,已经让人非常恐慌了,皇上那边很生气,我哥哥这段时间都为这事发愁,上面催着破案,下面却没有线索,第三起案子出现之后,调查的方向突然就明了起来,和那张氏正有关系。”
“和张氏?”
澜生点点头,继续说着。
连续死了三批人,澜泽早就一个头两个大,没办法,只能从这三批人的人脉着手,做生意的,人脉太广,但这三家货商好巧不巧的都在一年前和张氏有过生意往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关键点,澜泽还是派人将张氏的人监视起来,张氏豪门做的生意五花八门,家族庞大,人员众多,要全部监视起来哪有这么容易,几批人日守夜守,什么名堂都没有守出,反倒守出了新的案子,第四个案子死的商人也在一年前与张氏有过一比不小的交易,这次人一死,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张氏,张氏家族被迫接受调查,虽然族长死不承认,但却查出了一个内鬼。这个内鬼半年多前才进到张氏,表面是个小角色,但武力不凡,抓捕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
“张家的老头子和我们说起这人的时候,只是说案发的那几日他都借口出去,最有可疑,我们对那张老头子一开始并不太信,但张家老头后来再审的时候一口咬定和这人有关,他说他早怀疑这人是奸细,但苦于找不到证据,人挺能干的,找不着借口把他赶走,只好一直留在张家,我一开始是觉得那张家老头是看事情败露,急着往外推责任罢了,自己手没沾血,但杀人的却是自己手下的人,这事情一传出去,张家就完了,但是事情进后来的进展我完全没有想到。”
那内鬼被抓以后,没审几次就招了,还非常肯定地说是受张家的指使,张家老头听到这可不高兴,忙着开脱责任,有钱人就是有好处,澜泽虽然是个清廉的太守,但这案子上头刑部却也掺了一脚,张氏在青阳有头有脸,为这都城的繁荣做了不少得贡献,上头压着澜泽快速把这案子给办了,又不能把张氏给搞垮了,只能把所有的罪名全压到那内鬼的头上,本来这杀人犯也找到,案子就算结了,但澜生总对这案子有很多的疑惑,内鬼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搞垮张氏,但澜生调查这内鬼的背景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与张氏有深仇大恨的线索,这一借口实在牵强,而且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强,连续杀这么多人,也还是有难度的。
“我总觉得这事情的背后还有别的人指使,张氏世世代代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实在是不可能。案子被刑部封卷之后,我去拜访了这家老头,想探听点别的线索,再询问他关于这鱼鼓的事情,没想到那张家还真有这么个玩意,张老头说这东西是几年前无意中得到的,虽然是玉制,但其实并不值钱,家中放了几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哥哥帮他压下了这个案子,见我来问,便把这鱼鼓送给了我,我不知是真是假,但鱼鼓后面的雕花与那图鉴上一模一样,我也就确信了。”
“咳……”
承言忙拿了杯水递给澜生,轻拍着他的背喝下去。
本来拿到鱼鼓,澜生也不好再调查下去,那天却发生了一件让澜生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张老头硬要留我喝酒,我不好推脱,只能应承下来,张老头对案子一事闭口不提,一晚上我也没能问出点什么,临走的时候,张家老头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一切都是定数,逃不掉的。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句话,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回来没多久我实在坐不住又返回张家,想问问那老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没想到,张家大院,却被血洗了。”
澜生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这一颤,肩膀上渗出了丝丝的血迹。承言连忙按着他的手想让他镇定下来,但自己也为澜生的话所震惊。
“发生了什么事?”
澜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到张家门口的时候见大门虚掩着,门卫也不在,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连忙推门进去,院子里全是尸体,到处都是血,我当时吓坏了,屋里有人影闪过,我连忙上前去看,自己也紧张的不得了,只看见一个黑衣人正举刀向倒在桌上的张家老头砍去,我抽了剑就想去挡,但晚了一步,手起刀落,张家老头就在我面前身首异处,黑衣人见到我便砍了过来,我奋力抵抗,但这黑衣人的武功套路和出招方式太过新奇,我抵挡不住中了一刀,但黑衣人似乎没有杀我的意思,砍伤了我就走了,我肩膀受伤,血流不止,不能追上去,只能回来告诉大哥,后来查出张家上下被人下了迷药,先迷后杀,一个不留,就在我走了之后,那么短的时间,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若是我早点回去,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们呢,太可怕了。这次案子死的人太多,已经被刑部全权接管,我和大哥已经不能再插手,我一想到那满院的尸体和在我面前掉了脑袋的张家老头,心里就不住地打寒颤。”
澜生的话给承言带来的,不只有震撼,还有恐惧,这些天原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没有亲身经历,但那种画面想象一下也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战栗。
“怎么会这样……”
“公子,我觉得,这件事情太不简单。”
“你是说,你觉得和我们正在查的事情有关系?”
他立刻明白澜生要说的是什么,这命案归命案,澜生其实没有必要向他汇报地这么仔细,从前问他的事情,有时候遮遮掩掩的,这案子本来和自己并无太大关系,但澜生专程找他来谈,必有缘由。
“我不知道,但这也太巧了。”
承言顿时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块,本以为这简单地和小时候玩寻宝游戏一样,却碰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能接受,如果真的有关,那继续查下去又会接触到怎样的现实呢。
“可能,只是巧合呢?”
“希望吧。”
澜生只是叹气,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承言的失落,只能当作是巧合,但张家老头那句话,似乎正是对他说的,未来怎样,他也不知道。
“对了,你在查这事情,怎么一点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
承言想起了前几天澜生对他视而不见的情景。
“说实话吧,其实告诉公子你也没有多大帮助,而且你要带着渺,我想等找到有用的线索再同你谈。”
承言心想,自己一没有人脉,二不会武功,若是跟着他调查,说不定就是个拖油瓶,他一心为自己的事情操心,自己竟还抱着异样的心思,对这样私心,承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但这好歹也是他的事情,怎么……
“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澜生听着一惊,自己几年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做事,处于保护角色的他也不知这种方式究竟是好是坏,前些日子自己也愁地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竟会让他有这种想法。
“公子我不是……”
“我知道,只是……以后让我参与好不好?这毕竟……”
承言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明白澜生的想法,只是这种像个局外人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
看着垂着脑袋的承言,澜生陷入了沉思,要求对方的信任,本以为做起来很简单,一个结果就够了,却考虑不到这等待结果时的忐忑,想来自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图个痛快。
“公子……抱歉,什么都没有和你说……”
“我这人就是别扭,明明是你帮我这么多,我还这样。”
“以后我不会再把你推到局外,只是总觉得这事情查起来太不容易,而且有时还不知是否有危险……”
“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人扛着,你看你受伤也不说,是前天的事吧,我到现在才知道。”
澜生肩上的伤看起来也不轻,自己置身事外不明白那种危险,但如果一直这么糊里糊涂,说不定哪天这个人……他不敢想下去,只是紧紧抓着澜生的手。
“无大碍的。”
手掌的温度传来,澜生觉得,这不该是个任务,也不该单是个责任,那会是什么?
张氏的支柱一倒,整个家族也跟着分崩离析,这对于整个青阳都是不小的打击,但案子被刑部接手后就再无消息,虽然怨声载道,但终究只是被悬案两个字给堵了口,澜泽私下也想调查,但却一再受阻,这杀死张家十几口,砍伤自己弟弟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也无从得知,似乎被谁封了路子,澜泽只能暂时放下对这案子的执着,尽力安抚最近动荡不安的人心。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曾经的满城风雨,现在只是化作了大家的茶余饭后,澜生也为这个太容易失忆的世界感到可怕,张家那些人是否就这样枉死,他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而手中得到的鱼鼓是否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只能继续查下去才能知道答案,或许,有些可怕的未来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