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青阳纪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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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澜生两人在幽静的山林里呆了数十日，来到这热闹的都城青阳，承言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果然还是有人的地方比较有生气。
“我要去先去见我一个道学的朋友，公子先在客栈安顿休息，日落之时我就回来。”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我这朋友脾气古怪，不见生人的，你去怕是不太方便，那图鉴的事情还要更详细的资料才好。”
“那算了，你去吧，我等你。”
对澜生一到城中就把他一人丢下的举动，承言有些郁闷。安置好车马，承言还是耐不住寂寞，决定出去走走，这青阳的街道果然和电视上的古街很不一样，街道很宽阔，除了没有汽车，和现代的街道倒是挺像的。
“导演都怎么想的，古代原来也不全是摆地摊的，等等，这到底是过去还是未来。”
一想到这些问题，承言又头晕了，只好全丢到一边。一切的景象都很新鲜，古式的房子，不论男女都穿长裙的人，甚至偶尔经过的巡防队。承言觉得自己像来到了影视基地一般，不由的有些飘然。
“哎哟……”
承言看街景太入神，不觉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一个彪形大汉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承言心想，不好，这不会一出来就碰上什么地痞流氓吧，命太背了吧。
“嘿小子！怎么走路的，撞到我们头领不道歉吗？啊！”
一个地痞打扮的人从彪形大汉身后窜出来，指着承言的鼻子就嚷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承言想这还真是遇见流氓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道完歉正准备从旁边绕过去的时候却被那彪形大汉一手提起来了。承言心想完蛋，刚才走路怎么不留点神。那大汉把承言拎起来看了看，也不说话，又扔回地上，一挥手，承言被甩了个七荤八素，一睁眼看见一群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对着他就开始拳打脚踢，承言这身体还没恢复多久，哪能招架住这般的折腾。
“你们……怎么……唔……打人……我不是道歉了吗？……救命，叫警察啊……”
承言在人堆里捂着头喊着，想找个空挡赶紧逃了。
“护卫队来了，撤！”
打人的不知谁叫了一声，承言这才感觉得救了。
“站住！……你们这群地头瘤，今天非抓了你们回去治罪！”
依然抱着头的承言听见一阵的脚步声向后传去，这才把手放下来，骨头又像被拆了一遍，再没有力气的承言只能坐在地上呻吟起来，这来到这奇怪的世界，三天两头身子骨就受一次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给折腾地挂菜了。
“这位公子你怎么样，这些流氓，常年盘踞在都城，欺压良民，无奈每次抓进去没两天就放出来，真是太惭愧。”
承言顺着这稚气未脱的声音的来源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看似军服模样的十三四岁少年，虽然年轻，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英姿和霸气，这张脸，承言觉得有点像谁，看着少年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抓着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会发现还能站得稳。
“我还好。”
承言心想在小孩面前叫疼也太没面子了，只能鸭子嘴硬，一摸脸颊，却是肿起来，不知刚才是谁踢了一脚，这帮龟孙子，居然打脸，太没道德。
“公子想必是初来此处吧，最近青阳治安比较乱，出门还是结个伴的好，公子有伴吗？这样吧，公子先去医馆看看身上的伤，我再送公子回住处。”
少年飞快地吐出一段话，没等承言回答就扯着他向前走去。
“等等等等，你等一下，等一下。”
承言抽出拽在少年手中的胳膊，停了下来。
“你这么着急干嘛，哎哟……我和一个朋友来到这里的，这都傍晚了，我先回客栈，伤可以叫他给我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麻烦你。”
叫一小孩护送哪有安全感可言，既然那叫什么护卫队的去抓那群流氓，自己也不必跟着看，眼看着天要黑了，心想要是澜生在客栈没见到自己，大概会着急吧。
“那我送你回客栈吧，你住哪间客栈，你和朋友一起来的？你朋友人呢，诶等等，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说送你居然还拒绝，还有你这头发这么短，不会是别国派来的杀手吧，嗯！？说！哪国派来的，不说我抓你进官府！”
承言对这个少年的头脑转速和思维逻辑弄的哭笑不得。
“我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是和一个叫澜生的朋友一起来到此处，他有事要办，我这刚被人救就又被怀疑，倒什么霉了，我叫承言，不是什么杀手。”
承言正色，少年托着下巴端详一阵，似乎想到什么东西。
“你刚刚……说你朋友叫什么？”
“澜生……怎么？”
“啊，没事没事，刚刚抱歉了我神经比较敏感，你叫承言是吧？你住哪个客栈，我先送你回去。”
少年不再流露出那些奇怪的逻辑，承言纳闷地跟着回了客栈，一路上少年只是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承言问他名字他也不答。
“我怎么竟碰上些奇怪的人。”
“公子我回来了，我那道学的朋友果然……能帮大……忙……”
另一半的话在澜生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就咽回了口中。
“生儿啊……”
来人一把抓住澜生的肩，向自己怀里拥去，澜生定神一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已没有了当年的青葱，但流露出的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醇厚和质感，心中瞬间激起了一阵的波澜。
“大哥？！大哥是你？你怎么来了，我……”
眼前被称为大哥的人看着澜生认出了自己，激动万分。
“要不是渺儿今日救下这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已回到青阳，自从五年前江湖上断了你的消息之后，我到处寻找，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现在看到你，我，我……”
“大哥！”
“噗……大哥？我还以为他是你……父亲？”
承言听到澜生的称呼，一口茶还没下肚，便喷了出来，仔细观察着这两个人，身形样貌，怎么看都相差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有老来子一说这也差距太大了。原来那少年得知澜生在此，送承言回了客栈便立刻赶回家通知了家父，赶到这里，承言闻得是澜生的家人，便忙招呼着，还没等聊起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承言擦了擦嘴边的茶水，也不顾失礼不失礼，脱口就说了出来。
“这说来话长，公子你的脸？”
澜生这才注意到肿着半边脸的承言，
“今天碰见流氓了，多亏你的……小侄子，救了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
“生儿？这位？介绍一下？”
“噢，刚才忘自我介绍了，抱歉，我叫承言，是澜生‘捡’回来的朋友 。”
“在下澜泽，是澜生的长兄，今日公子遇到的，是犬子澜渺，不知公子……这‘捡’从何说起啊？”
澜泽看着这承言，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好感，只是在弟弟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澜生见这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抢了话，把承言的来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承言从没见过澜生说这么多话，人也似乎变得明朗了一些，虽然讲的是自己的事情，但他却一点也插不上话，看着这对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奇怪兄弟组合，承言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由地叹了口气。
“公子？公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讲完了，在一旁发楞的承言被澜生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大哥邀我们去他府上住，我看我们要在这青阳呆上一段时间，去收拾东西吧。”
“都听你的。”
这澜生的大哥竟是这青阳城的太守，怪不得那小孩小小年纪就能带队巡城，这不是官二代吗？想不到澜生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为何会住在那深山老林里，还守着一具尸体，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却什么都能分析得有条有理，回到这里似乎避开自家大哥一般，承言对他更加地好奇。
府内，澜生两兄弟在饭桌上聊得畅快，坐在一旁的承言只能和澜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这种和家人久别重逢的感觉，一定是很幸福，而自己却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虽然明白已经不是那个会哭着找妈妈的小孩，但涌上的一阵阵心酸和羡慕还是让承言不能控制的开始颤抖，眼前的酒一杯接一杯，承言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但他知道，醉了，就控制不住这感情了，如果在这里哭出来就太丢脸也太煞风景，随便编了个借口，承言逃离了这个温暖和睦的环境。他对自己来到这世界之后的变化感到无奈，眼泪动不动就往眼眶里涌，他并不是脆弱的人啊，这都是怎么了。院子里不知坐了多久，凉风吹起，树上的叶子摇摇欲坠如同现在随时都可能崩溃的承言一样。
感到背上一阵温暖，抬起头，澜生已然站在身后，为他披上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衣。
“公子，起风了。”
澜生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承言摸着肩头柔软的织物，有些心动。
“谢谢你。”细声说着，脸却是红了，忙侧到一旁。
“想什么呢？”
虽然和兄长交谈地欢愉，澜生还是注意到在饭桌上喝着闷酒的承言，好不容易把大哥劝下酒桌，四处却不见了这男孩，现在居然在这里吹冷风，看着他，澜生有些心疼。
“没什么，看你和家人重逢，有些……羡慕。”
承言绞着手指，努力想把情绪压制下去。
“难受，就哭出来吧。”
修长的手指附上承言的肩膀，承言转头对上了那片似水的温柔，再也抑制不住这些日子的心中的郁结，靠在澜生的肩上抽泣了起来，这个明明比他瘦小的人在此时却给了他无比强大的踏实与信赖。
“好了，不哭了，太丢脸。”
从澜生怀中抬起头，迅速抹了把脸，承言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发泄了难过的情绪，对眼前人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分。
“你说这八个宝物与这天下的八大家族有关？”
看着眼前摊开在桌上被标记地密密麻麻的地图，再看看眼前用着无比确信口气说话的澜生，承言还是很困惑，虽说他自己对那套八仙的说法也没个底，但这什么八大家族就更扯淡，但想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大概没有什么能让承言更惊奇了。
“是，本来光有这图鉴是怎么也参不透其中的奥秘，但公子所讲的八仙，却与这江湖上的八个家族甚为巧合，扶提的张氏、西圻的何坊、垸义的曹家、沅沣韩家、荀方蓝氏、铎兆吕氏、离钊李家和炎弁的钟离，这些都是名门望族，分散在八个国家，我本也是研究道学的，对这五行八卦还算有点了解，我那青阳的朋友遍游九国，做了一份这样的地图，他说这虽算不上精确，但这天下却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过这一幅，若将这八个家族用八卦的阵列排列起来……”
澜生用杯子做着演示，承言凑过去仔细一看。
“这……重合了！”
“没错，这用八卦的阵列一排与这地图上描绘的八国的位置正好重合。”
承言没有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纯粹娱乐看的道学风水的书籍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想起从前同宿舍的兄弟还嘲笑自己，说准备遁入空门才会看这样的书，不禁有些得意。
“这与公子所说的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这些应该不是凑巧，我不清楚那些东西是否真的在这些家族手中，但朝着这一方向去查应该是没错的，比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来的强，想想我五年多都在那深山老林里，对现在的局势也不是很了解，打听这些家族的事，还要拜托我大哥，单这扶提的张家，我便没了什么头绪，所以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公子若信得过我，则不必太过忧心。”
澜生对自己的推论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一时也拿不出什么更好方式来平息承言焦躁的心情，澜生觉得，不能让他更加得忧虑。
“信得过，绝对信得过，你对我这么好，收留我，还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一无所有的，该怎么报答你呢？”
澜生的话语顿时让承言心中希望的火焰燃烧地更盛了，这个人虽然是个男子，但比自己从前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温柔，削瘦的脸庞，乌黑的眸子，纯白的发丝，整个人干净的没有一点瑕疵，如同幻境中走出的精灵一般，而这精灵，却偏偏落在了自己肩上，为他指明了前方的路，为他带来希望，他感激，他感动，却不知该用何种方式，来回报对方的恩惠。
“若不是公子，我也不知何时才有勇气走出那山林，也不知何时才能与大哥再相见，公子只需振作起来，前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我们也算有缘，公子若当我是朋友，就休要提这报答不报答之事。”
澜生每次听承言说着这种没安全感的话，心中就更多了一份要帮他到底的坚定。
承言见对方努力想让自己安心，再提恐怕是矫情，便道了谢。
不消几日，澜渺和承言便熟络起来，两个都透着阳光的男孩碰到一起，便有了用不完的活力，澜渺脱线的逻辑总是让承言又好气又好笑，拗不过他，只能陪着他去城外骑马。见变得朝气起来的承言，澜生便放心许多。
院子内的海棠似乎是熟了，远远飘着丝丝香味。
“我记得，生儿小时候喜欢吃海棠果，又不喜欢吃外面买的，从前在家里，一到秋天，就只能在树上找到你，有时蹭了一身脏，回去被爹一阵臭骂，却从来不吸取教训，第二天照样爬。所以一到秋天你几乎天天都要挨骂。”
澜泽看着多年未见的弟弟，不禁倒起了往事。
“大哥还不是，知道我嘴馋，又知道我自己摘一定被爹骂，于是大半夜的爬上树，被管家看到，告状到爹那里去，还挨了顿揍。”
童年总是美好的，澜生说着这些的时候不禁笑出了声。
澜泽拨了拨澜生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抚上他的脸颊，眼前这张仍然年轻的面庞让他产生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生儿还是这么年轻俊俏，大哥却已经开始老了。”
“都只是假象罢了。”
细长的手指覆上澜泽的手，澜生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与安定，过了许久才慢慢放开。
“大哥，爹娘是否还住在青阳？他们过得好吗？我好想见见他们。”
澜泽却被这问题问了个倒，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澜生见澜泽脸色不是很对，察觉到了什么，双手紧扣着澜泽的肩膀让他完全面对自己。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哥！”
“这……”
“大哥你告诉我啊！”
澜泽见已不能瞒着澜生，便开了口。
“生儿，我没有办法骗你，爹和娘……他们……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些端倪，但听着这话确信无疑地从自己大哥口中说出来，澜生还是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难以接受。
“这……这是……真的？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澜生努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一个趔趄，澜泽连忙将他揽进怀中。
“娘是心病，好多年了，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见好，最后还是撒手去了，爹在娘去世之后不久也一病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
怀中的人剧烈地颤抖着，澜泽只能将他搂的更紧。
“生儿，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若是当年没有忤逆爹爹，若是没有从家中一走了之，若是……”
“生儿……不要责怪自己，这一切都是定数啊。”
“大哥……”
从低泣变成痛哭，澜生满腔的思念和自责毫不掩饰地随着泪水涌出。澜泽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层雾水，但还是努力地安慰着怀中的人。
“……爹娘其实一直都记挂着你，爹是个牛脾气，你也是个牛脾气，生儿，我知道你不会和爹娘生气，爹爹嘴上说赶你出家门，可是你一走他又牵挂得不得了，每年回来都是吵嘴险些动手收场，可你也从不会让我们没了你的消息，这五年你究竟去了哪里，江湖上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派出去的探子每每都是空手而回，我们……是真的以为你死了……”
过了很久澜生才渐渐平息下来，澜泽还是忍不住询问他的去向，这次回来的生儿似乎是变了很多，虽然还是像孩子一般调侃着生活，但却把过去这空白的五年生生地闭在心里，几次问到，都只能见到他眼中流露的悲伤和绝望，便不忍心地住了口，只是他的生儿，从来都最信任自己的生儿，却对他隐藏着最痛苦的回忆，他想要分担，想要开解，想要把这些失去的岁月统统地揽回，生儿，你怎么能一个人痛呢。
澜泽的语气有些颤抖，但澜生面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张口，可五年的回忆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大哥……对不起，我……”
“罢了罢了，大哥也不该逼着你，现在回来就好，爹娘虽然不在，但这个家还不算空荡，大哥一直都在，你什么时候想说，找我便是。”
澜生欲言又止的态度还是让澜泽失了望，但也无可奈何，轻拍了他的肩膀，转身想要离开。
“大哥……”
澜生捉住才迈开半步的澜泽，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地定了定神，拉着澜泽坐到了海棠树下。
“五年前和爹又大吵了一架之后我随着楚昕去了沅沣，其实每次回来我都不曾同大哥提起过，自从那次事情之后，楚昕的脾气越来越坏，甚至整个人变的乖张暴戾，随他闯荡的这些年也得罪过不少的人，虽然他对我一如往昔，却仅此而已。五年前，沅沣都城暴乱，他竟然趁机去偷易水殿的圣元灵珠，那可是沅沣的镇国之宝啊，不偷倒好，一偷却偷回了个千古的骂名，暴乱很快就平息下来，而偷珠的楚昕却被抓住了，我心里本不赞同他的做法但却不能把他丢下，任由易水殿处置，偷了镇国之宝，他必死无疑，费了好大心思将他救了出来，这江湖上却容不下我们了，偷一次，还可以原谅，偷两次，自然成了人人眼中的贼，一面是易水殿的追杀，一面是江湖上的闲言闲语，我们自知再无立足之地，便在那翠秀岭隐居了起来。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慢慢平静地过下去，风头过去我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家中，但楚昕他，他竟嫉妒起我这不老的容颜……”
澜生瞬间激动起来，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澜泽的衣袖。
“你说这有什么好，这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什么好嫉妒，他怎么会不明白我只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地老去，七年，容颜一点都没有改变，我也在害怕，他却说他老了我就会离他而去，这是什么话，他是不相信我还是太爱我我已经不知道了。我虽然有劝阻，但他一意孤行地研究那永葆青春的魔药，这世界哪有什么能永葆青春的药，都是骗人罢了，看我这样子，一具皮囊而已，他为何看的那么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争吵中度过，后来我实在太累，便不管他，想做什么随他去好了，哪里会知道，他就真的去了……”
澜生又梗咽起来，澜泽见他痛苦地掏着回忆，心痛，想让他停下来却被制止。
“试魔药有风险，这个我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劝他停止，可他如着了魔一般完全听不进我的话，一开始是那魔药，现在又是那魔药，那魔药害的我还不够惨吗？楚昕却还是那般地惦记着，两年，两年啊，他为了炼那魔药炼了两年，最后却没成功，反而因试药不慎中毒，没多久就过世了，这个我爱了十一年的人最后竟因为我的缘故而死去。我的整个人被自责和悔恨给占满了，恨的不是爱过他，恨的是这么爱他的自己竟然阻止不了这种悲剧的发生，楚昕死了，我更无颜回去见你们，就只能守着那山，守着我们的回忆。”
澜生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但比起从前那种只能憋在心里的苦，有人倾述的感觉还是好很多，倒出这些惨不忍睹的回忆之时，澜生也明白，是时候放手了。
澜泽眼看着他的生儿将那腐坏的伤口割开，痛苦的回忆同鲜血一般趟着，还带着丝丝的脓浆，不禁一阵后悔，但总归生儿是解脱了，如今回到自己身边，那些伤口他可以为他抚平，即使留下疤迹，也再不会痛了。
“又是那姓楚的，大哥知生儿爱他，可是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大哥更是心疼啊，放开那些过去吧，唉，生儿心里苦，大哥看着也苦啊。”
“大哥，对不起……我又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没事了没事了，过去了就好。”
海棠树下，两个身影紧紧地靠着，澜泽的手一下下地轻抚着澜生的头发，而头发的主人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份关怀。
不远处的长廊上站着一个人，看着这对关系好得异常的兄弟，承言的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青阳纪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