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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情如萌芽 ...

  •   至萧言说出那句话后,芝婷竟一时无话。愣了片刻,她才对王大夫道:“您先出去。好了我叫您。”
      王大夫明白芝婷的意思,点头道:“我去烧药浴。”说完转身走了。
      芝婷轻轻抿唇,走近床榻半步,膝盖紧紧贴在床边,低头勉强平静道:“你再说一遍。”
      萧言极缓地抬起左手,盖住眼睛掩面道:“杀了我……或者别管我,我很快便能解脱了……”
      “你……混蛋!”芝婷再压抑不住,气得脸都白了,肩膀微微颤抖,情急下找不到词来骂:“你,你……”
      “何必呢!”萧言像积攒了所有力气大声喊道:“你何必呢?御医都说了,治不好的……这样又何必呢。”说完她就要扶床起身。
      没等她坐起来,芝婷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把她重重推倒在床榻上!同时伸手扯下系床幔的丝带,抓住萧言手腕缠了几圈,牢牢地绑在床头。

      “何必?你现在会问何必了!你费尽心力要让尉迟起死回生时怎么不问何必?朝廷西避你不离开皇宫时又怎么不问何必?浑身伤痕血乎乎地坐在皇椅上时怎么不问何必呢!现在倒说起何必了!想死?你做梦去吧!”在刚才短暂卡词后,芝婷一连串地反问,居然击得萧言脸上有了血色。
      “你放开我!”大概没想到芝婷会绑住自己,萧言又惊又怒,红着脸喊道:“不想活了不可以啊!我罪孽深重……以死相赎不可以啊!没有活着的理由……难道死也不可以吗……”挣扎又撕裂了伤口,加上刚才千刀破肉般的针灸,萧言疼得蜷起腰,后面的话也说不出。
      没有活着的理由……芝婷又是一愣,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还没见到尉迟,她不是理由吗?!”
      尉迟二字一出芝婷之口,萧言突然泪水夺眶:“她……我还能见到她吗……”泪如泉涌,委屈顺着泪水绝了堤:“我明白……原来,我从来,就不是她的全世界!咳咳……痛……杀了我!杀了我……大家都解脱了!”她疯了般扯动手腕,皮肤瞬间就磨红了。
      “你在胡说什么!”芝婷心急如焚,跪在榻边,伸手压住萧言剧痛下躁动的身体,开口时声音都颤抖了:“尉迟十七岁就孤身到边疆。抗击隋阳一打就是六年。你以为她喜欢打仗啊!她不都是为了你吗!”
      这句话,芝婷说得很违心,不过萧言也没听进去。她的身体越来越痛,额头没有那么烫了,可意识慢慢模糊,思维也无边无际……
      “芝婷……我,我杀了老师……”
      芝婷吃惊,接着咬牙道:“那个女人,应该我来杀。啊!你的伤就是被她……”
      萧言扯出苦笑:“我想了好久了。亲手杀了文森,就是不想第一个杀的人是她……”
      “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会治好你!”
      萧言对“死”和“治”都没有反应,只是转头看着芝婷流泪,轻声道:“芝婷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芝婷捧着萧言的脸,僵硬地捏着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就让王大夫给你治病。再不准说不想活了这种话。”
      “呼……呼……”萧言大口喘气,感到疼痛稍退,身体便放松了些不再挣扎。她本不是容易有轻生念头的人,现在喊过哭过冷静多了。芝婷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转念一想,愧羞交加。又想到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却因轻生被绑在床头。这实在是太失体统……“我再不说这种话了。你放开我吧,请那位大夫进来。我要是乱动一下,我就不是林氏子孙。”
      听到萧言承诺,芝婷的心猛地松开了。她直起身,正想解开绑住萧言的丝巾。手还没伸出衣袖就停住了。眼前人白腕白巾,手掌里包扎伤口的医布被染成了奇特的暗红色。纯白薄袍领口开了一个角,起伏胸口上的薄汗若隐若现,还有汗珠顺着精致如刻的锁骨滑向那深处的沟壑……
      芝婷扭过脸,垂手整理好萧言的衣袍领子,改变了主意。
      “我不。”

      不得不说,芝婷是有先见之明的。接下来的治疗不需要萧言轻生,直接就是往死里疼。萧言在嘶声力竭的痛呼中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弹动。若不是她手腕被绑在床头,王大夫一定扎不下去针。当王大夫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时,已经是夜幕笼天了。萧言又大汗淋漓地陷入昏迷。
      王大夫长吁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汗水,伸两指按在萧言额头上,对一直守在旁边的芝婷道:“你看,效果立竿见影啊。就不发热了。接着泡药浴就行。两天后做下一次针灸,我去调内服的药。等会儿喝了,明天她大概就能起床走动了。”他收拾好银针,正准备走,却看着芝婷愣住了:“大人,你的手臂怎么……”
      “怎么了?”芝婷顺着王大夫的目光,扭头看左臂,一片血红。“啊!我都忘了!哎呀……”那是在皇宫里她自己刺伤的那剑。简单包扎后就没再出血,这一个昼夜居然都忘记了这回事。不知何时伤口裂开了血又流出,这下被王大夫提醒才觉得痛得厉害。芝婷捂着伤口坐在桌前小凳上,吸着冷气道:“剑伤,伤口不大,就是刺透手臂了。”
      “我给你上药吧。”
      “不用……您把药放到浴室吧。我自己来就好。”

      按她所说,王大夫调好外伤的药,连同医布一起放在浴室里小榻边的桌上。这回芝婷再抱萧言就有点难度。但她还是忍痛把萧言托在两臂上,甚至还防范于未然地用牙扯住萧言的衣领,免得左臂突然脱力。就这样又抱又咬又扯地到了浴室。芝婷看见浴池的池壁插了块长木头板,想来是王大夫为免萧言在昏迷中滑入水中,特意放的木板,这样免得自己再泡药浴反胃。芝婷一面感激王大夫的周到,一面又有难以言说的微微失落。不管怎样,芝婷还是马上扒了萧言的白袍,让她浸入药浴里,把她伤口靠下的左臂平举在木板上,又把小榻上的枕头塞在木板和她脑袋之间。一切都妥当后,芝婷坐在小榻上,解开衣袍褪出左手,用布巾擦掉伤口的血迹,再用医布沾着盐水,一点点地洗净伤口。
      “咝……”伤口横贯手臂,血肉被盐水刺激,疼极了。可伤口已经拖了这么久,再不用盐水洗干净,只怕第二天就会发热溃烂。芝婷好几次疼得下不去手,但还是咬牙让盐水趟过血肉,最后捏着药瓶,把外伤药倒进伤口。
      “疼!”热辣辣的疼,好在已经是尾声,容易忍受。芝婷咬住医布一端,缠紧手臂,打了一个结算了事。她抬起右手,用袖子擦掉冷汗,不禁看着萧言靠在木板上的脑袋发呆。
      “不知道她的痛有没有这个痛。”芝婷用食指按了按包扎好的伤口:“哎呀……大概差不多吧。一连痛几个时辰是够呛的。”
      她去屋角捡起火镰点燃炉子的熏香,又坐回床榻。浴室里药味依然浓重。但不直接泡在水里,她还是能容忍的。没一会儿药起起作用,芝婷左臂一阵阵发热,伤口痒痛起来,带着脑袋都开始发晕。
      “这里真热……”厚袍放在榻脚,芝婷只穿着单衣都觉得热,抬袖擦汗渐渐觉得眼皮沉重。一天一夜的精力透支,现在已经疲倦至极。她赶紧捏了捏脸,振作精神:“不能睡着。她还在水里呢。不能睡着……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芝婷猛然惊醒。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是横卧在小榻上。“怎么睡着了!”她赶紧看向池子,萧言还歪头靠在木板上。
      “呼……还好……居然睡了一炷香的时间。”芝婷看那盏香已经快燃尽,便起身把萧言呼啦啦地拖出池子,抱到小榻上。她取过竹架上的大浴巾,裹住萧言把水珠擦干。

      正要取过衣袍给萧言穿上,芝婷无意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无意地格外仔细。芝婷突然意识到她正一丝、不挂,浑身通红地躺在自己面前。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身体,但是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不仅仅是身体这么简单……这样想到,芝婷只觉得有股血拄冲上额头,脸呼地就热了,似乎要和萧言比红似的。
      芝婷跪在榻边,双手垂地,鼻尖顶着床榻的竹板边,做贼似地只露出一半眼睛望着没有知觉的萧言。
      耳垂尖还沾着水珠,晶莹透亮……芝婷脸红得快滴出血,脑袋也热成一锅粥。
      好想把那水珠捏下来……那里,我似乎昨天夜里摸过,很软……到底有多软,忘记了……
      她出神地盯着垂挂欲滴的水珠,仿佛很怕它再抖两下就真的会掉下来。
      怎么还没掉下来,那……那把它捏下来吧……
      芝婷猛然双手撑住床边,倾身过去,没有用手,而是低头轻轻咬住那滴水珠。水珠微微一颤,就碎得无影无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情如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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