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汐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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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沅宫位于长安郊外，原先是本朝太祖为体弱的皇后修建的别苑，后一直作为皇家避暑的行宫。行宫四周山水环绕，宫内建筑雅致清新，廊腰缦回，流觞曲水，别具一格。
北辰瑾按例命令下属把整个上沅宫巡视了一遍，又在各处部署了守卫的士兵。虽然安全自是不必担心，然而正昏迷躺在寝殿里的那个人几日了却一直没有起色，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感觉隐隐的不安。他漫无目的地在行宫内踱着，无意识间已到了正殿前。
殿前守护的将领都是从北辰家的精锐军中挑选出的，这些人平日就与北辰瑾颇多来往，这时虽都在执勤中不能随意攀谈，却也都向北辰瑾打了个招呼。
“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北辰家少主北辰瑾公子吧？”
北辰瑾刚转身往回走，后面却响起了一个清丽的女声。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服饰的少女站立在殿前，那少女把手中的盘子递给身后的两个小宫女吩咐了几句打发走她们，便朝北辰瑾走来。
“奴婢是郡主的贴身侍女。”
“你莫非就是那位在郡主追随玄清师太习武起就跟随左右的汐凛姑娘？”传闻中此女能文能武，是敬茗郡主刻意培养的心腹。近看之下，虽然出身低微，却也是难得的秀丽可人。这不由让北辰瑾想起来那位曾经咫尺之距的佳人。
“正是，不知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奴婢对于郡主被刺之事有些疑惑想请教公子。”
“姑娘言重了，这边请。”北辰瑾微微颔首，随后便在汐凛的引导下朝湖心亭方向走去。
“姑娘跟随郡主多年，可知郡主在江湖上有没有得罪过谁？”北辰瑾首先发问道。
“那几年郡主都只是跟随着玄清师太，甚少插手江湖之事，至于得罪就更没有了。”汐凛不假思索地回道，“倒是那刺客北辰公子可有线索？”
北辰瑾回想了一下，道：“那刺客仅凭一人之力，便能穿行于禁宫大内。且能让接下我的祖父数十招的郡主差点一箭穿心，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他的武学修为或许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甘心为宋王之流卖命吧。”
听了北辰瑾的一番话，汐凛有些茫然：“的确，那日皇宫的戒备本就比往日森严，那刺客还能来去自如，甚至连人影都没让人看到。想要找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为今之计，除非知道那个刺客的动机，才有可能找出他是何方神圣。”北辰瑾断然道，眉心愈发深沉，“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凭那个刺客的功力根本就不会射偏。这似乎更像是要挑起什么。”
汐凛心下暗忖个中关系，似是有所领悟：“皇家的事实在错综复杂，如今我只希望小姐能挺过这关。”
“小姐？”北辰瑾对这一称谓似乎有些兴趣。
“噢，我一直是这么叫的。当年我跟随在郡主身边数年，一直不知道郡主的身份，便以寻常主仆之礼事之。后来随郡主回京，这个称呼却一时半会改不过了，且郡主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如此显得更为亲近。”
汐凛淡淡地笑了笑，思绪被拉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傍晚。当时还只是个小女孩的她做梦都没想到亲生父亲会将自己骗到山林里交给几个粗壮的大汉。当听到自己会被卖到妓院时，她哭闹着乞求他们放过自己，然而一切都如预料般无济于事。当她已然接近绝望时，被雨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着蓑衣的单薄身影。那人与自己差不多身量，却是手中佩剑。
虽然来人身形略显单薄，然而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却让当场的几个大汉吓了一跳：“什么人？”
“我本是奉师父之命来采点草药，没想到却让我看到了这幕，诸位若是识趣的就放了这个小姑娘，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那人缓缓地解下头上的斗笠扔在一边，还带些稚气的声音却是不容置否。
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不屑道：“原来是个丫头片子。喂，小丫头，你想管闲事吗？”
“大哥，仔细看看这丫头，日后必是个大美人啊。不如一并抓了去，也好卖个好价钱。”另一个大汉附和道。
话音未落，对方的剑已如闪电般直逼眉心而来。下一刻，只见一道白光划过，一人便已血溅当场。其余人见了如此迅疾的剑法，全都痴傻地愣于原地。等反应过来，个个拼死地往山下跑去。
汐凛挣扎着站起身来，眼中带些不可思议：“就，这样放走他们吗？”
“他们要是敢来寻仇，自是没什么好果子吃。”闲若转身看向瘫软在地上的瘦弱男子，握剑的手微动了一下。
汐凛见势不妙，忙挡在父亲面前：“他是我爹，你不要杀他。”
“他这样对你，你还帮他？”
“我当然恨他，但他始终是我的父亲。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死！”汐凛急切道。
她身后的男子听了女儿的话，随即跪在地上求饶道：“这位女侠，我家里七口人全靠我一个人养活。为了汐凛的弟妹们，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忍痛卖女的啊！求女侠饶我一条贱命。”
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汐凛，闲若淡漠地收回了剑锋：“算了，反正与我无关。不过，你还要继续留在你爹身边吗？”
汐凛思索良久，咬咬牙道：“姐姐是否愿意收留我？”
对于她的回答，闲若有些出乎意料，然而看她的神情却是无比的坚定。
“你要知道，我随师父漂泊江湖，向来居无定所。若是跟我走，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我，我可以吃苦。”汐凛急得舌头打结。
看她这般当真，闲若不禁用心打量了一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却衣不蔽体的瘦小女孩。沉默了片刻，闲若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玦扔给男子，道：“离家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但这个应该足够你做点小生意的。以后不要打卖孩子的主意了。”
男子接过玉玦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细细地观察起来。不看倒好，一看可真是吓一跳。这都不是好东西，那她家到底是有多富啊！
“我要回去了。”闲若扫视过眼前的两人，便把剑收好转身下山。
“等等•••”汐凛一把追上前去拉住闲若，即便这样主动，但她也做好了被抛下的准备。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随即向自己扮了个鬼脸，干脆地笑道：“走吧。”
汐凛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不禁潸然泪下。
“一定不会有事的。”北辰瑾眉梢微动，看似安慰却很是笃定。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汐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