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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四)玄机暗转 ...

  •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骑驰骋而来,随着马蹄声渐近,来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那人大约十七八岁模样,身着银白色盔甲,身姿特秀,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出来一般。
      少年在近处娴熟地勒住缰绳,便快步流星地奔向林闲。
      “大将军,”少年一手扶起林闲,一手在腰间取出一个物件抛给北辰延,“事出仓促,借用了一下将军的兵符,现在原物归还。宫外的乱兵现已平定,东都羽林军马上就会到达。”
      “你是何人?”北辰延迅疾地接过虎符,锐利的眼神直逼少年而来。
      “独孤漓。”少年答完这句,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便小心地搀着林闲朝自己的坐骑走去。
      “独孤漓?令尊是平陵王?”
      “是。”独孤漓将林闲抱上马正想离开,临近身旁的几十个卫士却拔剑拦下他们。
      “让他们走吧。”北辰延还处于怀疑中,那边在重重护卫之下的男子却是开口了。
      “殿下,这?”北辰延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论起心思来,却是不及的。
      “晋王的援军到了,北辰将军不必担心有何闪失。”男子看了一眼不远处,从护围里缓缓走出,目光看向林闲和独孤漓。
      “先带她去疗伤吧,”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踟蹰,不由地顿了顿,最后却是话锋一转,“独孤漓,代我问候你父亲。”
      独孤漓微微颔首,便握起缰绳策马而去。
      “真是个胆识过人的女子!”北辰瑾望着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不由暗暗赞许道,而方才心中的疑惑已然清明一片。
      “太子殿下,”北辰延回头看了看瘫倒在地上惊愕未定的宋王,“宋王如何处置 ?”
      “五皇兄,是时候去见父皇了。”男子走至宋王面前伸出一只手,嗟然道,“对了,还有你悉心调教出的‘雪狐’,也带回去吧。”

      平陵王刚走到厢房前,便迎上了从屋内出来的御医:“伤得怎么样?”
      “幸而只是伤了手臂,下官已为郡主包扎过了。但伤口有些深,之后的半月需悉心调养,不得再动武,方可痊愈如初。”
      “嗯,有劳大人了。”平陵王示意下属护送御医回府。
      “闲若,还疼不疼?”
      “没事了,放心吧。外面刀光剑影的,你还兴师动众地跑去把御医从自家被窝里拉出来,这点小伤本来让汐凛包扎一下就没事了的。”
      “对了,这是你要的案卷,方才当值的侍卫都被调走了,我就顺便从溯渊阁里找到拿出来了。不过,你为何要看这个东西?”
      “噢,没什么•••”
      “闲若。”平陵王从帘后走出,锐利的目光扫了一遍眼前的两人。
      “父亲!”独孤漓见到平陵王,忙起身直立作恭敬状。
      平陵王走至两人跟前,却是冷不防“啪”一声直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舅舅?”
      “父亲,你这是为何!”
      “为何?”平陵王向独孤漓又是一记耳光,“你们这些人中算你最年长,行事却如此鲁莽,临阵把主帅丢给弟弟便自己单枪匹马去闯宫了。”
      “我是担心闲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闲若出点什么事,父亲您也还不得伤心欲绝吗?”
      “小子,还学会狡辩了!”平陵王似是又欲挥手打去,最后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先出去吧,外面还有些残余的乱兵,恒儿一人难免出点闪失。”
      “是,父亲,我这就去。”独孤漓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忙提起剑拱了拱手退出房中。
      待儿子走后,平陵王勉强压下怒火用较为平静的语气对闲若责道:“你实在太妄为了,人家夺权是闹着玩的吗?若是那北辰延下手再重一点,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舅舅,”闲若起身讪讪地笑着硬是将平陵王按到座上,“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要是不解气,我也让您打我一巴掌。”
      “你刻意隐瞒身份,陛下这等精明之人必是知你有远遁之心了,这倒也罢了,搭救宋王却更是逆着圣意,虽然陛下平日里宠着你,未必会追究,但始终是积祸之举。”平陵王顿了顿,声音转为低沉。
      “舅舅果然是心开目明,我还在想陌儿为何如此聪慧,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如今我身份曝露,怕是走不了了。”闲若收敛起笑容叹道,“宋王派人伤我在先,之后也没少算计舅舅,我没必要以德报怨,只是让他这么容易就死在我眼下,岂不是便宜他了?”
      “闲若,今后你打算如何?”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便只好留下来再从长计议了。”闲若一面答着一面细细地查找着案卷中的记载,目光终是在一处凝住,“果然,如此!”
      “怎么了?”平陵王不解地问道。
      “在洛阳时,一次偶然,我碰到了以前在母亲身边服侍过的郑尚仪,那郑尚仪原本是在合邑长公主府当差的,因为处事谨慎得体,后来便随母亲陪嫁到太子府,想必舅舅也是认识的。她跟我说了一件事情,我在溯渊阁盗出这私密的卷宗,就是为了求证她说的话。”闲若颇带点深意地把案卷递给平陵王,“这件事,舅舅也是知道的吧?”
      “宏文八年中,突厥可汗遣使者求婚,請嫁皇太子妃,時突厥兵盛,帝后暗允之。半月未至,妃因寒疾斃,其後乃罷。”
      随着展开的案卷,平陵王定睛看着那段记载,多年前的记忆仿佛又被揭开,心中别是一番滋味。
      “郑尚仪说,母亲不是病死的,是服毒而亡,若是对上上面这件事,也就解释得通了。”闲若用异样的语气缓缓而道,“当年我年纪尚幼,无法辨识母亲是否中毒,却是清晰地记得母亲与我交待了几句便匆忙让人将我带出去,而舅舅却是被母亲留下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关于这件事,我希望听听舅舅您的说法。”
      “闲若,你要知道,那时你母亲只是表面上保留了一个名分,但在天下人眼中早已是废妃了,所以突厥那边才如此肆无忌惮。”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颇似已故妹妹的女孩,平陵王不禁百感交集,“当初我答应了你母亲绝不对你吐露半句。如今你却是阴差阳错地知晓了这些,真是命中注定的逃也逃不掉!”
      “所以这些是真的,对吗?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拿太子妃去和亲的!”闲若凄然一笑,眼眶中已是氤氲,“母亲不愿嫁给突厥可汗,皇后亲自来劝说,她无法推脱,便自尽了。这,就是真相?”
      平陵王缄默了良久,微微颔首道:“当年我赶到时已察觉到她是中毒了,再三追问才得知这其中原委。她从小身体孱弱,再加上服下了剧毒,已是回天乏术。我答应她守住这秘密,甚至连母亲也瞒过了,本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了!”
      话到此处,平陵王脸上的忧悒之色愈加深重,已是痛心入骨:“孩子,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对于我来说是失去了母亲,于舅舅而言又何尝不是失去唯一的妹妹,我又如何能怪你!”闲若眼睫缓缓垂下,十指紧扣仿佛下一刻就要嵌入肉里,她极力克制着繁杂的心绪,却是怎么也抛不了的锥心之痛。
      平陵王握过闲若的手,直感觉到寒凉如冰,不由怜惜地将她揽入怀内:“人生无常,有很多事甚至是我们想都没有想到过的。这些年你在外面也受了不少苦,但是你要明白生在帝王家,那些苦有时根本不算什么。唉,也罢,总之你不要勉强自己就好。”
      “舅舅,”听到外间急促的脚步声,闲若苦笑着坐直,“你的话我记下了!看来我们是时候进宫面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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