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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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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安祥地躺在床上,带着浓郁的酒香躲进梦境里。
床前立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皂衣男子安抚道:“世伯,他只是一时高兴喝多了,等会喝点醒酒汤就好。”
李老爷笑道:“非儿也真是的。若给亲家知道了还了得。我到前头招呼宾客去。”说罢转身离去。
皂衣男子床沿坐下,一声不响地盯着床上的新郎,勾起一丝浅笑,只有他知道,床上的人睡得安不安稳,是睡在美妙的梦境里,还是跌进无边的恶梦里,根据他昏倒前的种种迹象,应该是睡在恶梦里了。不过,这一切,他不会跟任何人说。
桌上用来计时的流沙已流过了大半,堆积成一座精致的小山,径口就这么小,要流下这么多,可真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雷鸣宇瞟了一眼流沙,轻拍新郎的脸几下,继而伸手捂住他的口,等他苏醒过来。
李非躺在床上,模模糊糊见床边坐着个人,不禁又大叫起来,却发现自己嘴巴给捂住了,所以求救的语言都化为一阵闷哼。
雷鸣宇低喝道:“是我。没事了,别怕。”见李非的眼神不再似先前那么惧怕,又叮嘱道:“只要你不叫嚷,我就松手。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别惊扰了宾客,那时传到新娘耳朵,就不好听了。娇滴滴的闺阁小姐不禁吓的。”李非认清床前的人,松了口气,软趴趴地往床上倒去,又惊慌失措地蹦了起来,“表哥,那个人呢?方才那位姑娘呢?”
雷鸣宇笑道:“女扮男妆那个吗?”
李非叫道:“她在哪里?”一双惊惧地眼不住地打量四周,只怕屏风后、绸帐后、会闪出留云那张海棠花般娇艳,梨花般令人爱怜的脸。
雷鸣宇安抚道:“走了呀。见你这么怕她,人家还会好意思留下来?”听了他的话,李非非但没有把心放在肚里,反而更紧张:“那她可曾留下什么口信?”
“我说表弟,你不会是负了人家姑娘吧?现在人家追来了,所以令你有如附髓之俎,急欲清除。”雷鸣宇笑吟吟地望着他,笑意却不曾传达到眼里,李非是怎样的性子,虽不是了解得如同自己的有多少根手指,却也知道得十之七八。
李非十指泛白,紧紧地抓着床上的被褥恨声道:“她非我族类,还想杀了我。我除了避开她之外,还能怎么做?偏生她又寻到这里来了。只要我一想起我曾经和她同、、、、、、”说到此处,忿忿然地闭了嘴,不安地打量着雷鸣宇,满眼的狰狞、惊惧、不甘、血丝。
“非我族类?”雷鸣宇似解非解地问道,“她做了什么令人恐怖的事?”
李非忍下心头的恐惧,颠声道:“她能挥手就招来我原先分明是挂在床头的龙渊剑,还长着尖锐的獠牙。”说罢,整个人抖成一团,若不是为了支撑日后的颜面,只怕会又昏过去,接过雷鸣宇递过的酒,一口呷下,觉得一股热流涌了上来,身上的冷才驱除了点。
雷鸣宇沉思了一会儿,半晌道:“这件事儿暂切不要告诉告诉任何人,他们只会当你这几天为了婚事忙昏了头,看花了眼。先等个几天,看她有什么动静再说。”
“不,表哥。如果要等她有动静我们才出手,那只会令我们处于下风,处处受制。依我看,不如找个大德高僧或道士把她收了,省得夜长梦多。”李非扯下挂在床头的剑叫道:“只有除了她,我才能高枕无忧。”
雷鸣宇皱眉道:“你确定她确实非我族类,且有害你之心?按你先前的所说的一切,我想当时只是喜欢你,并没害你的意思,况且她当时只是削了你的发而已。若她要杀你,易如反掌,但她并没有这样做。今天的事,或许她只是想凑热闹,巧合罢了。”
李非见雷鸣宇说出这么一番话,刹时又惊又怒,这雷鸣宇只不过见了留云一面,就倾向她那边去了。想当日自己见留云长得艳若桃李,清似梨花,孤身一人前来扫墓,又闻她是个孤女,欺她势单力薄,一时色心起便诱拐了她的身子,只想日后若她闹将起来,随便给她一点银子打发就好或收了她做外室,对自己也无坏处。思前想后,就是没想到她不是人类。那日趁她外出烧香,诱了赵家小姐到别馆,指望成了好事,借助赵小姐这块敲门石,日后高官厚禄如何如何地风光,却不料被留云撞破,还惹恼了赵小姐,若不是留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今日他就做了赵尚书的东床快婿,而不是娶个七品小县令的女儿。想到此处,心火又窜了几丈高,又怕雷鸣宇不帮自己,便道:“表哥别看那精怪长得花容月貌,作起怪来任你有两个胆,也给吓破。这样的怪物,靠一张脸皮蛊惑人心,吸取男子的精气为生,若留了她,只会深受其害,不可不除。”
雷鸣宇答非所问道:“你且先出去敬酒,你都躺了好半天了,惹宾客不见了你,只道你摆架子。”又叮嘱道:“这件事儿你切记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找一些谙此道的朋友看一下。”
李非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不会不管自己的了,一颗吊在喉咙的心才放了下来。雷鸣宇做事向来无可挑剔,有他这么一句话他就放心了。
雷鸣宇见李非出去了,忆起他先前惊惧的神色,不禁好笑。留云吗?那么单纯天真的人儿,会是妖怪?
“只要我一想起我曾经和她同、、、、、”想起方才李非只说了半截的话,不难猜测下文是什么,李非的风流韵事,可不曾少闻,这一回惹上的可是异类,不似那些青楼女子,渴望飞上枝头做凤凰无权无势的村姑民女那么好打发,给多点银子或多些甜言蜜语哄哄就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