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衣》悦晓

3、第三章 事变

　　他们都叫我阿澡，我并不介意，因为每当听到这个名字，就仿佛他又回到了我身边，即使，并不是阿早……

　　“师兄~”青年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停了停，那是刚来一年的水生，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说的上话来的人。
　　青年有着温顺无害的五官，平凡却很舒心，至少，我并不排斥他偶尔的关心。
　　他的手像平时一样搭上了我的肩膀，温暖的大手，傻气纯真的微笑。真好，只是以往和他一样的我已经不复存在。

　　一条漂亮的毛巾晃在我的眼前，我轻笑：“昨日客人给赏钱了？
　　他挠着脑袋嘿嘿一笑：“是啊，我手艺不怎么样，那老头还给了赏钱呢，要是师兄去，他还不得把全部家当掏出来！”我笑着看了他一眼，回头套上宽大的白衣，很快就要开工。

　　“这是给师兄的！”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坚定，我回头看到他晶亮的眸子，“自己留着吧，师兄不缺。”
　　“就不，这是给师兄的，师兄的毛巾用了好些日子了，该换了，阿娘说对皮肤不好。”说着便一把塞到我的怀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我笑了笑，叠好放进柜里，等收工了再还给他。

　　“阿澡，芙蓉苑叫——”
　　“来了。”又是一个繁忙的早上，我净了净手，向着厢房走去。

　　今天第一个客人也是城里来的，是缘来酒楼的二掌柜，虽是生客，但却是大客，谁都知道缘来酒楼的名号，我们这荒郊野外也不例外。不过却也证明了我们半烟浴楼的名气，即使是在荒郊野外也会有人找上门来，这里的澡工个个都是好手，当然，我算的上是好手中的好手。
　　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诧异，按了按脸上的狗皮膏药，没有在意。

　　他略微发福的身子乖乖泡在小池里，享受着我的手艺。
　　“澡衣是吧，久仰大名啊~”
　　“窦掌柜也是，久仰大名。”
　　“早就听说这半烟的澡衣不同凡响，今日一试果真名不虚传，按了没这几会儿功夫就浑身舒畅啊~”

　　“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哎，你这雕虫小技可不是人人都能练会的。”他像别的客人一样发出舒服的叫声，沉沉睡去。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我再次净了净手，从房中退出。

　　嘈杂声传入我的耳朵，是前边的醉乡堂，我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我打算面无表情的过去，却被推出门外来的人影撞倒在地。
　　“水生？”我有些诧异，水生不像是会与客人起冲突的人，他一直都尽职尽责，很难想象能将他从房中赶出来的人的脾气究竟有多坏。
　　“师兄……”他的声音在颤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出血丝，我有些不悦，抬头看向刚从房里走出来的人。

　　“半烟浴楼的首席技师就这种水平吗？我们王爷可没功夫陪你们耗，把老板叫来。”为首的人跨刀而立，面无表情。
　　水生一听立刻想要哭出来，我看到他眼底的泪花，“水生，怎么回事？什么首席技师？”
　　他轻轻凑到我的耳际，“师……师兄，怪我，我看你太累，想帮你接一个来着，没想到，接的却是个王爷……我……”他的声音很低，却发抖的不行。

　　我一下子清楚了，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多了几分心疼，若是叫老板来的话，不仅水生的差事保不住了，半烟浴楼也要遭殃。
　　我将半死不活的水生扶起来，“这位官爷，刚才小人给另一位爷做着，不曾想王爷大驾光临，水生年纪小，不懂事，怕王爷等急了，便自告奋勇给王爷服务，也算得上是一片好心。还望各位官爷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他带着几分疑惑看了我一眼，“你就是这楼里的首席技师？”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可能有些不堪入目，不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也并不在意，倒是水生的眼里又冒起了小火焰，我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都是虚名罢了，不过小的的手艺倒是不错。”

　　他并不领情，又绕回刚才的问题，“难不成王爷的身份还比不上你房里的那位爷，竟敢让王爷等，弄个半生不熟的菜鸟来给王爷洗背。”
　　我心下咯噔一声吗，这人并不好说话。
　　“这位官爷，适才水生定是着急了也没找到我在哪位爷房里，这才来的。”

　　他黑着脸看了水生和我一眼，指了指我，“你，进来。”
　　我拍了拍水生的背，小声说道：“别声张，赶紧回去擦点药，见水不好。”
　　我看到他的眼神，愤怒却又不甘，还有……疼惜，我没来得及多想，已经被那群人带进了房中。

作者有话说

　　撒花，下章小狼一号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