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 借你的眼睛》爱钱如命徐二花

4、第四章

　　甘宁将交通舰直接开回空间站的生活区。周瑜的公馆拥有独立的交通港，走进去是千尺的大庭院，房屋宽敞，很少的佣人。

　　甘宁和吕蒙在楼下跟周瑜告别，周瑜推开大门，让孙策进屋。这间公馆竣工于孙策战死之后，因此孙策并没有来过。小乔带着两个儿子留在建康，屋子里很空。周瑜并不怎么回家，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上套着白色的防尘套，孙策把其中一枚掀起来，少量的细碎的灰尘扬起来漂浮在半空中，孙策打了一个喷嚏。

　　周瑜摆了摆手说：“平时没有人在家。”

　　“你住哪里？”

　　“办公室。”

　　不是说周瑜是爱岗敬业的工作狂，死而后矣的那个在巴蜀。办公室距离公馆大约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但是周瑜一直觉得有时间回家不如睡觉，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人，而且都是睡觉。

　　孙策在周瑜之前上了楼，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四周是圆形的大理石立柱，把客厅挑高成富贵的式样，是孙权的审美风格。顶灯是大串的水晶和红宝石，羊羔绒的地毯从玄关一直铺到楼顶，对于几乎在作战最前线的空间站来说，周瑜的房子是奢侈的。

　　孙策沿着二楼的围廊走到最尽头，枣红木门的屋子就是周瑜的房间。他试着转动门把手，周瑜并没有落锁。房间里面的装饰与一楼大厅对比起来朴素得多。周瑜有一张白色的大床，几乎占去房间三分之二的位子，落地窗户设在当阳的一面，厚厚的乳白色麻布窗帘似乎从来没有打开。

　　周瑜站在房间外面伸手进来摁开了房间的大灯。就像是在研究所里面的第一次见面那样，孙策的脸在灯光下一寸一寸的明亮起来，像是最古老的电影。

　　周瑜说：“如果你累了的话，可以在这里休息。”

　　“那么你呢。”

　　“我在书房。”周瑜补充一句，“就在隔壁，随时可以叫我。”

　　从孙策的位置看出去周瑜半个人都落在一片灰蒙蒙的阴影里面，他白色的军装看上去棱角分明线条刚毅，因此抵消去他眼角的温润和疲倦。孙策在脑海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面寻找类似的场景，比如在某一次凯旋之后他们坐在一起吃肉喝酒，用电器太多忽然跳闸停电，借着月亮和星星微弱的光芒仍可看见年轻十岁的周瑜坐在榻上不曾离开，也不动声色，他始终从容，淡定如一。

　　楼下的灯光忽然全部被打开。周瑜回过身去看一眼，于是走过来，跟孙策说：“你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孙策颇大度的摆摆手：“悉听尊便。”

　　“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孙策半靠在床头看到周瑜退出房间，他关上门。

　　因而留给他的是大片大片的不知如何消磨的空白。这个时候觉得周瑜房间的布置素洁得像是灵堂，他掀开褥子露出钢化玻璃的床架，笑周瑜的审美，像是他躺过的水晶棺。

　　楼下大约来了了不得的客人。孙策同样有杀死猫的好奇心，因而在长时间的等待之后他决定偷窥。走过去扭动把手才发现周瑜出去的时候已经把房门反锁，但是他贴在门板上，听到楼下有人剧烈咳嗽的声音。

　　还有试图抑制而无能为力的争吵。然后陷入无休止的沉默。

　　知道周瑜再次返回卧室。

　　孙策像是始终没有移动过位置一样靠在床头。周瑜并没有理会他，在衣柜里面找出来换洗的衣服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卧室的卫生间。房屋的设计过分性感，周瑜把卫生间四面玻璃墙内侧的雨帘拉上，然后里面传来巨大的水声。

　　雨帘后面勾勒不出周瑜的影子。

　　孙策走到卫生间门口问：“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办公室？”

　　水声把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于是孙策提高的声音再问。

　　过了很久周瑜回答他：“不去。”他的声音有点闷，含着水汽，像是蒸笼里面热气腾腾的包子。

　　周瑜说：“对其他人来说，孙策的的确确明明白白的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