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故人，不如相忘》阿辞

6、第 6 章

　　“我呸！你趁我们不备、你偷袭！你算什么好人？！中原人就是这样不懂规矩的吗？！”见自己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偷袭，六长老怒气滔天之余，不仅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你爷爷我是缚——”
　　“让他闭嘴！”楼尽欢似乎比他更加不满更加生气，双手叉腰冲碧七大声嚷嚷，“我管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打扰到我和美人说话了？！”
　　早在六长老他们进入山洞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他们，只是当时瞧他们的穿着打扮，以为仅仅是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无所长的富家公子，自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谁知竟是自己看走了眼，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几人心里懊悔不迭却又无可奈何，这好像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犯这种性命攸关的错误了。
　　都是命啊！三长老在心里哀叹道。
　　一直隐而未发的碧落散终于发作。阿辞以刀撑地，哇地呕吐出声。几乎要把心肺也吐出来一般，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无数条弯曲狰狞的青蛇，皮肤涨得通红，汗如雨下，显然是痛到了极处。她吐尽胸中淤血，剧烈的喘息，像是得了晚期的痨病，连呼吸也急促困难。
　　忠诚的马儿不知从哪跑来，亲昵地舔舐她的脸颊，似乎想替主人分担些痛苦。
　　洞里一片寂静，就连一向多话的楼尽欢也乖乖闭上嘴，识相的一声不吭。洞外的暴雨还在继续下着，没有片刻停歇，痛痛快快的下了个够。雨滴顺着风斜斜滴落在洞口的岩石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剧烈的咳喘声回荡在山洞里，显得别样的空旷凄凉——真是死一般的沉默。
　　少女握刀的手臂因疼痛而脱力松开，她跪伏在地上，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挡住了表情。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痉挛发抖；那么痛苦，她却始终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不肯在他人面前示弱服软。
　　碧落散是典型的慢性毒药，一旦服下就会跟随一生，因此又名“追魂”。中毒后随时都有毒发的可能，每次发作伴随的疼痛都比之前一次更剧烈更持久；它本身并不致命，但每每发作便伴随巨大的疼痛感，令人生不如死。这是教中“三毒”之一，专门用来惩罚犯了大错的杀手。身为侍者，本应该是教中最忠心护教的人，却因叛教被灌下这样的毒药，自己也算是教中第一人了。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跪了太久手脚有些发麻；又或许是因为毒性还没有完全退去，她的身体晃得厉害。
　　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自持，持刀走到几位长老面前，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弹指间就结束了他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