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弦》祁英尘

12、初幸

　　翠云将萧燕带入室内，见她眼睛有些红肿，猜想是方才与人争执闹的，便端来一盆水，打湿毛巾给她抹眼睛。
　　“那个宫女还真是……”苏雨落皱眉，这些日子住在这里，没少听到她闹出来的事，只是大家都噤若寒蝉，苏雨落也不甚清楚。倒是翠云时常与宫人走动，时间一长也就摸到些消息。
　　这红桃刚入宫时是呆在别宫伺候主位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发配到这凝香宫，后来跟凝香宫的总管太监搭上，还成了对食，在凝香宫便越发放肆起来，成了宫中一霸，偏偏这凝香宫被宫内其他人视为不祥，也没人来管，更没人愿来管。
　　“那我们不理她便是，她也不敢真这么大胆的。”苏雨落叹道。
　　“你以后也别跟她硬来，咱们以后要住这里，跟她闹僵了，咱们也过不舒服的。”翠云拍拍萧燕的肩，笑道。
　　萧燕点点头。
　　苏雨落对萧燕道：“我们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她们在这里久了，我们要办什么事还要靠她们的，更何况你是新来的，若是总跟她们硬顶着，也是不讨好的。”
　　“我只是不兴她那嚣张劲，成天喝五喝六的，不拿咱们当人看，都是一样的宫女，谁比谁高贵呢。”
　　苏雨落拍拍她，示意她放宽心。
　　翠云拿出首饰，笑道：“别说这些了，奴婢先跟姑娘打扮些，否则晚上那些公公们要来了，看着不好。”
　　“方才我看到一群公公出去，头仰得高高的，是来干什么的啊。”
　　“谢天谢地，”翠云双手合十，笑道，“皇上终于召我们姑娘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雨落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心里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太阳刚刚落下，两个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并几个内侍一乘软轿将苏雨落带去另外一个浴池清洗。苏雨落没有位份，自然这洗浴的待遇也谈不上好，比起刚进宫时住的那个宫苑的稍好些，大概也是因为是内廷正经主位的宫苑，自然不是宫女的住处可比的。
　　几个小宫女拿着香胰，毛巾给苏雨落擦洗，苏雨落虽然觉得十分难堪，也只得忍着。边上两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给苏雨落讲着待会侍奉时该注意的。
　　“陛下临幸的时候，务必保持身为皇帝女人的矜持，不要像外面那些□□一般说些淫语，蛊惑陛下……”
　　苏雨落还是个黄花闺女，听了这话不禁脸红了起来。
　　可是这么点变化也逃不过嬷嬷的眼睛，一个嬷嬷冷哼一声，道：“小主如今也是皇帝的女人了，合该有些大家的气度，怎可像乡野村妇一般，唯唯诺诺。”
　　苏雨落听了这话真是一肚子气撒不出来，想回几句，又想到如今自己是个没位份的，没那个资格说话，只能忍着那些宫女像洗牲畜一般的给自己清洗。
　　嬷嬷见洗得差不多了，示意宫女停下。两个宫女从嬷嬷身后走出，手上端着一套衣物，那些小宫女帮苏雨落穿上，梳顺披着的长发，只在发尾处用发绳束着。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便又是乘着小轿，来到一处偏殿。虽说是偏殿，可是装饰也是十分华美，墙上的壁画，殿内的家具，色彩丰富，纹理细腻，可惜苏雨落不敢细看，只是粗粗扫过一眼便能看出制作这些物品工匠们花费了许多心血。
　　内侍们将苏雨落请上床榻。苏雨落看到这宽大的床榻，想到今晚会面对的事，突然有些不知道手足无措。
　　在边上扶着她的小宫女见她这样，轻声笑道：“姑娘不要害怕，宫里的女人都要面对这一天的，陛下是很好的人，不会吃了你的。”
　　苏雨落看着那小宫女十七八岁的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比自己沉稳多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不再踟蹰，坐在床榻边上。
　　随侍的嬷嬷又训斥了一遍，才带着众人退到隔间外。
　　苏雨落这时才有心思细细看着屋内的装饰，顺便再发扬一下商人的特色，估算着那些装饰的价值。
　　皇帝家果然有钱，这些家具每一件少说都要上万两银子，不是我们家能比的呢。苏雨落愣愣地坐在那胡思乱想，连皇帝已经来了也没发现。
　　“咳！咳！”叶景瑜看着对方盯着前方出神，咳了几声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行礼，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示意宫侍们退到屋外，之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看着苏雨落正低着的头的头顶。
　　“好看么？”
　　“啊？”苏雨落抬头，看着叶景瑜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朕的那些家具，好看么？”
　　“这些家具匠心独运，是难得的珍品。”苏雨落又低下头，回道。
　　“所以你看得都出神了？”
　　苏雨落一听这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直道奴婢不敢。
　　“算了，朕也没怪你。”叶景瑜靠着床沿，“你知道今晚来是要干什么的吧。”
　　苏雨落迟疑点点头。
　　叶景瑜张开双臂，笑道：“来吧……”
　　苏雨落起身，一点一点挪到叶景瑜面前，手颤颤巍巍的向叶景瑜的腰带伸去。
　　“快点，磨磨蹭蹭的，没吃饱饭么。”叶景瑜催着，不过心情倒是极好，鼻间弥漫着对方沐浴后的清香，倒是让人心旷神怡，于是难得的很有耐性的看着苏雨落慢慢的解着腰带，好像身后被什么扯着一样拉出解开的腰带。
　　苏雨落依旧磨磨蹭蹭的，当然如果她知道别的妃子也这样磨磨蹭蹭的话，叶景瑜就直接叫那妃子走人，换个过来了。不过现在叶景瑜心情不错，也不打算提醒她，偶尔玩个新花样什么的也挺有意思的不是么。于是在叶景瑜不催，苏雨落也不知道叶景瑜的习惯的情况下，一条腰带愣是让两个人磨掉了好几分钟。
　　叶景瑜虽然穿着便服，不过皇帝的规格也决定着这宫里的便服也方便不到哪里去，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穿脱脱很是能浪费时间。叶景瑜看看窗外已经渐渐变深的夜色，想着是不是应该提醒下苏雨落，再不脱完衣服，良宵就要浪费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闯进来的是叶景瑜随侍的福贵。
　　“什么事？”叶景瑜见福贵脸色惊慌，不禁有些着急。
　　“陛下！刚才来人说，小皇子突然发病，现下已经不行了！”福贵跪在地上，急得不行。
　　“你说什么？永儿怎么回事？下午朕去看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叶景瑜大惊失色。
　　“不知道啊！现在太后已经带着人去毓庆宫里去了！”福贵急道。
　　“朕现在就去毓庆宫！”叶景瑜话音刚落，身边内侍便已经伺候着将衣物穿戴好，一伙人急匆匆的离开。
　　殿内瞬间清净了，苏雨落有些失望，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失望些什么，又缓缓恢复原来跪坐的姿势，看着柜子上的砂漏一点一点的流着细砂，等待着夜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