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弦》祁英尘

11、争执

　　待叶景瑜回到宣政殿，便见皇帝的贴身内侍，太监总管曹公公跑上前，跪地哭着：“哎哟，陛下啊，您去哪儿了，您这不是要老身的命嘛。”
　　“好了好了好了，朕这不是没事儿么。”叶景瑜扶他起来。曹公公是从叶景瑜幼时就伺候的，对叶景瑜极其忠心，仿佛在他眼里，叶景瑜才是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寻常，比叶景瑜的母后谢氏还要好，因此极得叶景瑜信任，谢氏也非常放心他伺候自己皇儿，都不肯放他出宫，仍要他伺候，因为现在年纪大了，因此一般伺候人的事也不叫他做，只是有些小辈的近侍解决不了的事才请他出来解决，其他时候就让他呆在皇帝身边养老。这会儿也是因为皇帝没跟人打声招呼就跑出寝宫，才急得身边的人找了这曹公公来。
　　曹公公扶着叶景瑜上椅子上坐着，又是叫人扇风，又是叫人伺候更衣。
　　叶景瑜百无聊赖的看着伺候的人进进出出，想到方才遇到的事，便道：“怎么凝香宫还住着人啊。”
　　那凝香宫便是苏雨落住的地方，虽然名字不错，却被宫中的人视为冷宫，常年人迹罕见，叶景瑜以前心情不好时便会去凝香宫旁的小园子玩，那里常年没有主位，连一般的妃子也没有，叶景瑜也就没想到如今那里住了人，今日因为政事心情烦闷，便叫来皇弟，一起去那园子散散心，没想到竟碰上了苏雨落主仆二人在赏景，这心情就更差了一分，倒像是自己的小天地被旁人占了去的感觉，因此借故耍弄她俩一回，倒也消了消气。
　　“前些日子不是选了些秀女进宫吗，有位宫女还没有册封，叫什么来着？”
　　“苏雨落……”
　　“啊对，叫苏雨落！”曹公公虽说在养老，不过既然还住在宫里，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就不能丢了，不过到底年纪大了，有些细枝末节的事也记不太清，被叶景瑜一提醒，就全记起来了。
　　“因为您没封她也没临幸她，所以那些管事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把她放那儿了。”
　　“哼！他们倒是会省事儿，是觉着朕不会临幸她了，就狗眼看人低么。”
　　“呵呵，这宫里攀高踩低的事儿多了去了。”曹公公说着说着又絮絮叨叨起来。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啊。去跟管事儿的说，过几日让他们把她弄走，弄去哪朕不管，反正不准住那儿。朕下次去那的时候不想再看到旁人。现在就去！”叶景瑜催着。
　　曹公公应着，躬身退下。
　　“唉，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叶景瑜思考了片刻，道：“朕今晚就找苏雨落吧，迁居的事，等过了今晚再说。”
　　“是……”曹公公领了旨意退下。

　　苏雨落听完来传讯的内侍说完，有些愣了下，默默行了礼。
　　“我就这么多了，还希望小公公笑纳。”苏雨落从翠云手里接过几个银锞子，打赏了前来传旨的小公公。
　　小公公见苏雨落身上穿得朴素，头上除了个簪花也没什么多余首饰，料想也要不到更多好处，便笑道：“呵呵，姑娘别这么说，若是今晚上伺候得陛下高兴了，从今后可就是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还盼着姑娘能记得奴才。”
　　“这是自然，倒是难为公公还跑这么大老远的地方，现下外面日头也大，累着了可不好。”说着转身叫翠云去端盘水果过来。
　　“不用不用，能为皇上办事，奴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累。姑娘您先准备着，待入夜了就会有人来带你去见陛下了。”说完便领着一群宫人离开。
　　“姑娘，恭喜了。”翠云待他们一走，便上前恭喜。
　　“是啊……”苏雨落笑了笑。
　　“看来，方才没去错。刚才见着皇上，还说了那么一通，奴婢还担心会被怪罪呢。”
　　“怪罪？可是我那时候不觉得陛下很生气啊。”苏雨落眨了眨眼。
　　“姑娘！陛下心里想什么我们怎么猜得出来，也许他面上表现不出什么，心里生气呢。”
　　“可是……”
　　“别可是了，总之我给姑娘好好打扮，姑娘去了可要给陛下一个好印象。”翠云拉着苏雨落坐到梳妆台边。
　　“咣当——”外面传来一阵吵架声和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苏雨落和翠云连出去查看，却见两个宫女正在争执，地上散落着大的小的木盆和碗的碎片。
　　“你到底会不会干事！晒个盆子还这么多事！”一个宫女叫骂着，抬手扇了对面宫女一耳光。
　　“我不会干事？锅碗瓢盆全是我洗的，也都是我搬出来晒的，现在你撞我害我把东西摔了又来怪我！”两人开始扭打起来。
　　“住手！”苏雨落出声制止。
　　“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这么没人要的货，连个名分都没有，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那个骂人的宫女瞟了苏雨落一眼，鼻子一哼，脖子一扭，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翠云看出那宫女是这个凝香宫一霸，名字叫红桃的，便扯了扯苏雨落的袖子。
　　苏雨落会意，便道：“那小宫女是我带来的，也该由我来教训她，萧燕，你过来。”
　　“我说难怪呢，连点规矩都不懂，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怪不得找人厌，算了，这次就饶了你吧，本来嘛，你打坏了这些东西该被打一顿撵出宫去的，我去帮你求求情吧。”红桃打着呵欠，一扭一扭的走开了。
　　边上围着的众人面面相觑，几个胆子大点的上前清理场子。
　　苏雨落待众人散去，回头看萧燕。萧燕脸上带着几条红痕，满脸不服气。翠云上前劝慰了几句，便带着萧燕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