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墨妖

60、政变

　　元娘一直遗憾的是谆哥的身体太弱，那时自己也身体不好，母子相聚的时间太少，所以这次有了这两个孩子以后，元娘就更加什么心也不操了，每天陪着两个孩子。

　　关于两个孩子的名字……
　　徐家的老规矩，太夫人和徐令安起了好几个，让徐令宜和元娘自己挑。算是可以选择？元娘嘴角露着嘲讽。太夫人喜欢谕，徐令安则觉得谨不错。可是徐令宜知道，这两个元娘都不会选。她挑了一个谦，又选了一个诚。娘虽然有些失望，可是想着元娘起名字的意思还是比较满意的，二哥则笑得意味。元娘这是在拐着弯骂人了！不过谦谦君子好，以诚待人更好。

　　徐令宜军务繁忙，常不在家，可回来后总是抱着两个孩子玩。元娘也不阻止，只是从来不四个人在一起罢了。孩子一天天长大，学会走路，学回说话。因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象一对招财童子似的，所以十分讨人喜欢。元娘爱得不得了，两个小魔星因为有人宠着，所以更加活泼外向。

　　相比之下，徐令安家的那个谆哥，文静乖巧，却总透着几分胆怯。项怡真待他不近不远，虽说是养在名下的，可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和乳母在一起。对于母亲的冷漠，小孩子是最敏感不过的。徐令安虽然也喜欢这个孩子，可一想到他是从文氏肚子里出来的，将来……不免有几分顾忌。父母都不算喜欢，谆哥小小年纪便有几分懂事。
　　从不露头显脸，进进出出恭恭敬敬的。
　　五岁的时候，谆哥要启蒙了。按说守着这么学问大的嫡母，自己教就好，可徐令安却提前请了夫子回来。美名其曰为早读，可是……
　　“我赢了。”
　　徐令宜看看元娘，嘴皮动了动，可是没有说话。元娘坐在炕上，对着京里新出的花样，给两个小家伙打玉络子。这个花样复杂得紧……“不服气对不对？那是因为二嫂没有自己的孩子。当然，这点很难印证。不过没关系！不就是当个坏人吗？谁害怕似的。要真有报应，第一个死的也不会是元娘。”连项怡真手上都有一个不明不白没有了的孩子，那个梅香可是最漂亮的一个。
　　徐令宜呼了一口气，再也不说话了。

　　谋划多年，简王这次仍然顺利登基了。皇后依然姓徐！永平侯府总算是站起腰来了。可徐令宜是过过一世的，第二个月就和二哥说，能不能辞了这个西山指挥使的差事，毕竟二哥提任吏部尚书已经十分惹眼了。徐令安十分欣慰，很快和皇上通好气。徐令宜得以回家抱孩子。
　　对于徐家来说，徐令宜辞官是好事，可对于项怡真来说就不是好事了。虽然徐令宜和元娘还是不算好，可徐令宜却对那两个孩子极好。赋闲在家，天天和两个孩子玩的样子实在是让项怡真眼里长刺。更别提那些三天两头来走动的故交了。程国公家最为恶心，乔夫人来串门每次必带两个旁支女孩。水灵灵、漂漂亮亮的，还一个赛一个的嘴甜爱表现。要是徐令宽没有订婚，也就算了。可偏偏徐令宽已经订婚，要不是去年皇上病的厉害，去年就把事办了。今天皇上登基后，更是和孙老侯爷商量好，明年过了皇上的大丧就办喜事。那么这乔夫人带都会这两个丫头来是什么意思就人所共知了。若只是乔家一家倒也好，甘家的几个女孩也常由甘夫人带着过来做客。甘夫人是不管这些的，可几个小姐的嫂子小甘夫人却不是个省油的。另外还有林林总总的要送戏子的，送歌姬的，绣娘的……
　　“你早就知道乔六的心思吧？”
　　徐令宜的这次问话，再次得到元娘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这次元娘没有躲开，而是笑着看徐令宜：“我真是想不懂你，徐令宜，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在皇后娘娘的事上你看得比谁都清，可为何总在自家院子里犯糊涂？你这样，说你不是存心的，你自己敢相信吗？”徐令宜看着元娘，想起那年在半月泮，她一半做戏一半气激的怒喊：徐令宜，我还没死。
　　当时以为是在骂自己，后来看清楚乔六的真面目后，慢慢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当时元娘还没有死，不过是重病，这些人就明目张胆的上门来推销自家女儿。而二嫂现在，不过是不能生养，家中又有姨娘庶子庶女三个，这些人……

　　“二哥，要不要想个法子敲敲那些妇人？”成天来府里乱转，二嫂一天比一天瘦，再这样下去，徐令宜怕二嫂会走元娘的老路。活活的气出病来，太不合适了。
　　徐令安这次的笑容里没有清淡，反而透着浅浅的苦涩。“皇上登基半年，后宫受封的后妃有七个。怀孕有两个！令宜，这条路……越来越难走了。”
　　“那就越不能在自家后宅里出乱子。”诫哥的事，杨氏的事，秦氏弄出的巫蛊险些祸及全家。这次……会出什么事，徐令宜不知道。

　　新皇登基，徐令安被派了最肥的差事，在吏部。所有官员的调动都会走徐令安这一道，自然送礼套近乎的络绎不绝。永平侯天天宾客迎门，一年下来外头的风声就开始古怪。徐令安最后决定来一招狠的，让怡真装病，然后谢绝一切访客。消息一出，先期效果和徐令安想的一样，永平侯府的门庭安静下来，皇上的脸色好看许多，那些妇人也不再带着女儿登门了。怡真不再每天苦着脸，愿意偎在怀里搂着不想放开。可在朝里朝外，却多了许多暗示送妾的同僚……
　　文家暗中支持多年，皇上终于登基，便借着机会大找发财门路。徐令安果断和文家谈判，帮他们争取到了内务府瓷器的门路，可是也正经断了交易。文家不悦，可是也不敢明着反抗，只是往文姨娘方向使劲。文氏这些年始终被徐令安热一阵冷一阵的，早已经心知肚明。虽然生了儿子，可是份上根本不是自己养的，而且因为自己在的缘故，徐令安对谆哥也是不冷不热的。想了好几天后，文氏吞金了！

　　消息出来，元娘手里的绣棚子掉到了地上。
　　丫头们都已经听说文姨娘得急病殁了，见四爷和夫人这个样子，顺着边都出去了。徐令宜的心里也甚不是滋味，文氏在前世虽然拉着元娘做生意，乱了徐家的事，可在内宅还算是安份的。这次在二哥院里更加听话，可是因为生了个儿子……
　　“她这是给谆哥留后路吧？她这一走，二哥二嫂就都放心了，以后定会待谆哥好起来。”二哥是因为歉疚，二嫂则是因为谆哥的生母没了，谆哥就彻底算是她的儿子了。而梅香早就是个摆设，二哥二嫂这次总算可以和心了吧？说完，见元娘依旧没有动静，叫了两声没动静 ，推了一下，元娘身子震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徐令宜。眼中光泽闪闪，却没有说话，扭头过去，半天后拿起了帕子……

　　文氏没了，文家来了两个伶俐的，说是吊丧，可偏要看遗体。后来知道是吞金，话里话外很不好听！不过到底不敢明着闹事，二哥说了几句暗藏机锋的话，文家来人脸上红了三圈，就走了。
　　之后的大半年里，二哥二嫂果然比之以前亲近了不少，二嫂脸上又有笑意了，待人接物也柔和起来。徐令宜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哪个地方却觉得有根针深深的扎了进去。

　　永和第二年春，西北出乱子了。皇上不放心，让徐令宜再度领军。大半年后得胜归来，徐令宜想起了元娘第二个梦里的情形，狠着心把自己的左腿弄废了。皇上果然怜惜非常，对皇后娘娘都好了许多。可徐令宜看见二哥的脸上却是痛忧参半。
　　“二哥，我们都是为了徐家。”
　　“是啊！都是为了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