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墨妖

42、磨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松山书院读了两年书后，徐嗣谕中了乡试，又过了三年过了府试。十七岁中了举人！不算那太才精学通的，可也是不多见了的。有了那样的资本，说起亲事来自然方便了许多。
　　徐令宜有意让徐嗣谕娶二嫂项家的女儿，对此元娘没有意见。当年的事，前一世的对峙，后一世的暗中帮助，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起码经她劝说元娘没有走错那一步。不能算完全的恩人，可是到底有些怜悯，一个人过日子确实是孤寂的，有个侄女儿过来，也算是有个伴儿。
　　只是在项家三个小姐的人选上，徐令宜和元娘有些分歧。徐令宜觉得二小姐温柔和顺比较好，能容忍徐嗣谕有些阴郁的怪性子！可元娘却觉得三小姐好，嗣谕的性子已经够阴了再来一个不吭气的，那就真的要相敬如宾了。

　　“侯爷想和元娘一辈子客客气气的过日子吗？”
　　这些年两个人也磨合得差不多了，元娘也逐渐摸通了徐令宜的脾气，来硬的不行，软的却几乎次次可以得逞。如果可以卖点小可怜就更好了，再哀怨些，大概连重话都不会说。
　　徐令宜气得失笑，点着元娘的额头，觉得这些年元娘是越发刁钻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纵使手段，也是明明白白的，而且还肯和自己说清楚理由，这便很好。“要不，让嗣谕选吧。”终归是他自己的媳妇。徐令宜退得很快，可元娘却觉得这人笑得有些阴深，大许他觉得他会赢吧？可元娘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结果……徐嗣谕果真在两个人选里挑了三小姐！

　　元娘把上上上上上辈子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才算是保全了徐令宜的脸面没有当场笑出来。徐令宜滋味实在不爽，有些不客气的问道：“为什么不选二小姐？”
　　有这么明晃晃逼人改口供的吗？元娘惊讶撇嘴，徐嗣谕却暗中给母亲挤了个眼色后，正正经经的回答：“儿子娶的是妻子，不是牌坊。三小姐虽然孩气些，可儿子放心。儿子不放心那些看着贤慧的，更不喜欢那些会耍手段的。儿子只是庶子，将来小小门院营生，不需要太聪明的，只要给让儿子高兴喜欢的，就好。”
　　徐令宜看了一眼儿子，既觉得安心，又觉得仿佛失落。当时的自己就没嗣谕这么明白！
　　“不一样的！侯爷何必自责，您和元娘都是嫡出，自然比庶出的要骄傲自信许多。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最好的，都觉得别人应该迁就自己。”象十一娘就能放下身段来忍下许多冤气，是她会帮事，可何尝又不是无人撑腰所致？要换十一娘换到公主的身体里，元娘觉得那样的日子照样好不了！
　　徐令宜看看元娘，感叹：“你如今都快成精了。”
　　元娘不无埋怨的嗔道：“您不就是喜欢那懂事听话识大体的吗？”看这酸的？这杯压根没影儿的酸醋，到底元娘要吃到何时啊？
　　徐令宜有些息事宁人的哄道：“为夫就喜欢元娘这样实话实说的，再说你不会，我教你，你不懂，我与你讲明白。只要元娘心里是向着我的，纵使有些小矛盾，我们总是有办法能过下去的。”

　　和项家的议亲有些曲折，项怡真和嗣嫂的恩怨很复杂。
　　元娘在中间夹的十分憋屈，最后和徐令宜告状后定论：“又是两个没缘份的！”项怡真有项怡真的好，嗣嫂也不是那坏得没天理的。只是这两个人总是对不上路，许多许多事情后就变得谁也看谁不顺眼，对的也是不对的了。“还是侯爷出面和项大人好好说说吧。”说完顿了顿又道：“我也去和项夫人说说。”
　　“你能说什么？”项家的事，元娘如何插得上手？
　　元娘心里狠狠白了徐令宜一下后，认真道：“大凡疼爱女儿的母亲都不愿意女儿嫁到别家受苦的。我只消和项夫人说清楚，她家三小姐嫁过来后，既不用在我跟前立规矩，我也不会管她房里的事，更不会给嗣谕跟前塞人。嗣谕不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未必有多听我的话。侯爷再和项大人说说结这门亲的初衷，我就不信项夫人还会反对。”
　　元娘说得理直气壮，坦诚坦白。不用往后料，徐令宜也知道这门婚事成了！

　　嗣勤的婚事成了，嗣俭也不能空着。
　　徐令宜想了好几年后，觉得让嗣俭总料理庶务也不是个事，就和皇上求了个荫恩，让嗣俭在五城兵马司里寻了个职事。官虽不大，但至少是个正经，议事的时候也好听许多。至于婚事，徐令宜经过上次谕哥的事情后，已经有了谱。给俭哥找了一个在五城兵马司里当上职的岳父，是徐令宜曾经的手下既忠厚也会办事，家中甚是和谐。因精于庶务，所以家境也不错，小女儿天真可爱正和嗣俭的脾气。

　　两对小夫妻婚后日子都不错！
　　嗣谕是个精细人，就算后来因为妻子有孕收了一个通房，待其也只是淡淡，从无深宠。又因如此，项□□而对那个通房的存在无所谓，也不苛责她，平素反而和颜悦色的。
　　倒是嗣俭是个跳脱的，和妻子的新鲜劲过去后，与一个叫沅儿的通房对上了言法。那个小祸害十分会献媚挑唆！元娘知道嗣俭是个理不清的，所以直接出面寻了个错处，把那个祸害给除了。临了让陶妈妈去搜房，结果竟然搜出些十分下意的春宫本子、当铺的单子、还有不干不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首饰。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砸在徐嗣俭跟前，徐嗣俭本对这个嫡母畏惧，如今道理又让逮住了，恍恍不知所措。元娘冷道：“这些事母亲都是瞒着你媳妇的，你要是觉得那媳妇不好，不想过了，趁着人家年轻的时候早些离了。你以后可是爱和哪个妖娇的，献媚的，会花意儿惹你欢喜，只喜欢你钱财的贱货胡闹，随你心。母亲与你父亲再也不管你了！”
　　元娘唱完白脸，又让徐嗣谕去做好人，把里间的道理阴私和徐嗣俭好好说了清楚。

　　尤其重点讲了一条：“我知你对母亲有些想法，可你想过没有，你觉得那个对你好的祖母真的是对你好吗？”
　　徐嗣俭怔了一怔，祖母待自己很好，衣食住行一概优待，不爱学业也从不苛责……徐嗣谕看他不明不白的样子，暗叹：“你啊！嗣俭，别忘了，你我只是庶子。庶子越不成器，嫡系才会越安稳。祖母那是对你好？那是存心要把你养得不中用了，才不会将来威胁到嫡支。”徐嗣俭听后脸色当即一白，徐嗣谕加把劲继续说：“母亲虽然对我们从来不亲热，可是也没象别家嫡母那样暗中整死，养残了或者派人勾引坏了，反而把你往正道上引。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自此一事后，徐嗣俭再不胡闹了，踏踏实实的和金氏过日子。这一转又是两年过去了！

　　永和十二年，徐令宜三十五岁了，罗元娘三十四岁了。
　　年初的时候，项氏有孕了，紧拉没两天金氏也诊出有孕了，然后第三天的早膳桌上，陶妈妈才端上来了一碗鱼汤，元娘就觉得恶心难忍，躲避不及，呼啦啦的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