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传》沈飞天

10、第 10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比较忙，第11章可能要修改较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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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小蝶一直昏昏沉沉的，等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着的地方，竟是软绵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床铺。年小蝶四下一望，才发现在这不算大的房间里，竟布置得十分雅致。年小蝶出身官宦之家，年府常常被赞许很有诗书之气，但如果和这里比起来，竟是差远了。这里有着年府所没有的一种清贵之气。年小蝶最为留意的，是案几上的一只青花瓶，瓷质白细，并非凡品。花瓶里疏落有致地插着几枝茶花，茶花犹带着露珠，竟是刚刚才采摘下来的。这里是什么人的府第，竟有这样的格局和气派？自己究竟是被谁所救呢？

　　年小蝶依稀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救了她。这个人此刻在何处呢？正在狐疑间，丝毫没有留意到有人已经走进了房间。年小蝶刚一转头，就有一中年男子趋前道：“年小姐，你昏睡了两天两夜了，现在终于醒了。”
　　此人衣着普通，但气度从容，看得出来是一个精明干练之人。年小蝶仔细地打量着他，确定他并不是那天在街上救她的那个男子。年小姐？他竟然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年小蝶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自己当时并没有随身带着年府的信物啊。两天两夜，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这么说，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整整两天了。

　　那个人似乎很明白年小蝶心中的疑惑，“在下傅鼐，前些日子年小姐在集市上晕倒了，是我家主子将您带回来的。年小姐但请放心，我已经转告过年夫人，所以年小姐尽可以在此安心休养。”
　　年夫人？额娘？她竟然将自己独自留在这个地方，不闻不问？她不但自己没有照料她，竟也不曾派人来问候一声。年小蝶的心一阵揪紧，脸上闪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傅鼐一见情形不对，忙问：“年小姐，你还好吗？”
　　一个外人，竟然比家人更关心自己，年小蝶心中一阵酸楚。额娘的品性，年小蝶是清楚的，既然如此，就只能在这好好地休养了，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不过，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救她的人又在哪里。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却很微弱，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实在太虚弱了。
　　傅鼐看着年小蝶还是很苍白的脸，说：“年小姐，你刚刚醒来，还是不要过于劳累，再多睡一会吧。”
　　年小蝶很想知道自己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以她现在的精力和体力，也实在没有能力去探究。她想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终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经过刘胜芳连日来的细心调养，年小蝶复原得比较快，虽然还不能下床行走，但至少精神不错。年小蝶一觉醒来，就发现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常在这个房间出入的除了傅鼐，来来去去的几个人，年小蝶都认熟了。此人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既像是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沉思。年小蝶挣扎着想坐起来，发出的响声却惊动了那个人，他回头道：“你醒了？”
　　他回头的那一刹那，年小蝶立刻就认出来了，他正是在街上救她的那个男人。年小蝶看得没错，此刻在房中的正是胤禛。当时在集市中只是匆匆一瞥，年小蝶对他的相貌看得并不真切。年小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见他身材颀长，双耳半垂，颧骨略高，目光炯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无端端地感到胆怯。

　　“你醒了？”
　　——这在胤禛原本是一句关切的话，但偏偏他说这句话的表情甚为严肃。胤禛只要不笑的时候就还蛮让人害怕的，以致年小蝶误以为他感到不耐和厌烦，因而急急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想，我也该走了。”说着，就要下床。
　　胤禛大吃一惊，赶忙走过来，大声说：“你不要乱动。” 胤禛平常说话时声音就很宏亮，而且语速极快，情急之下，声音自然就更大声。
　　年小蝶又被胤禛吓了一跳，感到此起人不仅是严肃，待人还很严厉。其实她方才苏醒过来，哪有什么力气，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怯怯地看着他。胤禛见自己有些吓着了她，于是放缓语速，尽可能地温和说：“你只是虚弱了一点，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你的家人，等你身体有了好转，我自然会送你回去。”
　　年小姐默然半晌，说：“其实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晕倒的。你实在没有必要为我这么费心。”
　　胤禛接着说：“你就不要再多想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宽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年小蝶原本对胤禛也颇有畏惮之意，但想起他在集市的仗义相救，此刻的费心开解，心中不由地感到一丝温暖。

　　正在这个时候，傅鼐已煎好了药，端了进来。浓郁的药香立时飘满了整个房间。年小蝶闻得那药如此刺鼻，料想那药必定十分苦涩，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傅鼐正专注着手中的药，并没有留意到年小蝶的神情，而胤禛却看到了。胤禛瞟了那药一眼，吩咐傅鼐道：“傅鼐，把药给我，你去取一些蜜饯来。”
　　胤禛用汤匙搅动着药，说：“自古‘良药苦口利于病’，呆会有蜜饯入口，应该就不会那么苦了。”
　　年小蝶微微一笑，想不到此人外表虽然严肃，人却是蛮细心的。
　　胤禛说：“你笑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年小蝶说：“你说话的时候是不是非要这么板着脸吗？”

　　胤禛愣了一下，似乎是在震惊她说话的大胆。胤禛自懂事以来，就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对于这个说话近乎有些放肆的女子，胤禛心中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竟似有些欣赏了。傅鼐此时已取来了蜜饯，胤禛把药递给他，径直走了出去。年小蝶心中颇为懊恼，心想自己只怕过于唐突了。她原本想着，他人其实是很好的，只是个性太过于严肃了，有心想逗逗他，没想到却惹他生气了。胤禛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你刚刚醒来，话怎么这么多？”

　　听起来像是责备的话，但是却有一丝关切和一点宠溺的味道。幸好年小蝶这次听出来了，竟朝着他顽皮地伸了伸舌头。胤禛有些忍俊不禁，差点就笑些声来，赶紧咳嗽了一声，将脸转向别处。
　　年小蝶想了想，问道：“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胤禛皱了一下眉，似乎又在责怪她这么多话，但还是说：“你和傅鼐他们一样，叫我四爷吧。”
　　药真的是很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蜜饯的缘故，喝完之后，竟有一丝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