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零 碎

3、第三章

　　一碟牛奶放在了我的面前，我将头转过一边，不去看那白色的液体。“喝啊。”一只手将我的头转过来，对准牛奶，手一放开，我又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不喝？”丑八怪一把拽住我的头，将我往前拖，把我的嘴硬按到牛奶里。好难闻的味道，牛奶沾了我一嘴，粘粘腻腻，不断地往下掉落。我厌恶地将头迅速甩了几下，嘴边的牛奶飞了出去，正好溅在丑八怪的脸上，他的表情一下变了，拿手臂擦掉脸上的牛奶，站起身双臂交叉在胸前，用他那吊角的眼睛斜斜地看着我。

　　冷汗，周围的气氛变得好沉重，我咽了口口水，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他只冷冷地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就更让我害怕了，我一个转身，就想往桌子底下钻，丑八怪手长脚长，只一个箭步就追上了我，抬起大脚，把我踩住。我变成了被压在五行山下的猴子，动弹不得。他很可恶地拽住我的短尾巴，把我往回拉，我前身仰起，后腿伸得直直的，使劲蹬着地面——没用，他力气比我大，我的爪子在地上打滑，硬生生地被他拖过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爪在地上留下８条直线！他用手卡住我的嘴，端起牛奶，往我嘴里灌，我叫着表达我的愤怒，却被灌进口的牛奶呛得半死。

　　最后，他极其满意地放下已经空了的碟子，嚣张地拍了拍手：“这不都喝完了嘛，和我拧，哼。”

　　我只能趴在地上喘气，这个坏心眼的人类！完了，我的小命，被他害死了。

　　正在我自怨自哀的时候，我听到外屋“哐”的一声巨响，我反应迟钝地慢慢转过头去看，丑八怪已经“噌”地蹿了出去，然后是他满是惊讶的声音传来：“凌羽，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碰翻了箱子。”

　　“还说没事，你的胳膊都肿了，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我明明记得这上面有个空的纸箱，我想用它给小狗做个窝。”

　　我一步步地挪到了门口，靠着门框喘气，看到丑八怪急红着眼说：“这种事情，让我来不就好了吗，你这样摔坏了，阿姨回来又要说了。”

　　凌羽一下低下了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丑八怪的视线，可是我却分明看见，在那头发下是泫然欲泣的脸。

　　“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他断断续续地说，没有受伤的左手正使劲地捏着衣角。

　　丑八怪也仿佛感觉到自己说的过头了，轻轻握着他的右腕问：“怎样，痛吗？”

　　凌羽摇了摇头，抬起头说；“秦哥哥，我昨晚没睡好，你扶我进房间睡会好吗？”

　　“好。”丑八怪一把抱起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床上，帮他将白色衬衫的扣子一个个解开，露出里面柔弱消瘦的少年身体，拿起床边折叠好的睡衣，替他穿上，又褪下他的长裤，将睡裤套在他纤细修长的腿上。凌羽手搭着丑八怪的肩，顺从地抬起腰，让他将睡裤拉上，换完了睡衣裤，丑八怪扶着他躺下，拉过薄毯替他盖好，掖好被角，坐在了一边。

　　凌羽闭着眼睛躺了一会，毯子下面的身体动了动，偏过头朝着丑八怪的方向说：“秦哥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没事，现在放暑假，我也没什么好忙的。”

　　“秦哥哥……，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啊，这样，那我出去逛会，过两个小时再来。”

　　“嗯。”

　　丑八怪走了出去，将外面打翻的东西略微理了下，推了门出去。

　　门轻轻地合上了，发出很小的一声。床上的凌羽隔了一会，忽然说：“秦哥哥，我知道你躲着，还没出去。”我奇怪地抬起头来，朝外面看：一个人都没有。

　　凌羽继续和空气说：“秦哥哥，你都被我发现了，还不出来？”整个房间里只有他自己说话的回音。

　　他眨了眨眼，身体慢慢地往下滑，双手抓着毯子，往上拉，直到盖住自己的头。整个毯子将他完全裹住，只有两只洁白无力的手和几缕散在枕头上的黑色的头发露在外面。过了一会，毯子微微地振动了起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毯子边缘，手背上甚至冒出几条青筋。虽然裹得严实，毯子里还是传出了几声强压着的，低低的，哽咽的声音。

　　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趴在地上，盯着那起伏的毯子，用我极其敏锐的耳朵听着他的哀鸣，一种无力感充满了我的全身……

　　下集预告：本章小狗没死，下章继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