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月下羡

26、赌约

　　今天已经是恋次沉睡的第五天。
　　身知自己肩负的职责，白哉在他沉睡的第二天便恢复了正常作息。说他无情也好，说他冷漠也好，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让地球停止不动。
　　就算是他，他也不能做到这样。
　　即便如此，但白哉还是会在下班后，一步不离地守在恋次身边。
　　今天也不例外，白哉就这样静坐在床榻边，看着沉睡的人。回想着属于他的美好记忆。
　　半晌，他微微抬手，抚上恋次的脸。
　　脸微微有点消瘦了，带了点苍白，是不是没有听话，好好吸收护士小姐给打的营养针呀？
　　虽然知道你爱睡懒觉，可是你这一次睡了五天了，睡太久，人会变笨的。
　　所以醒来吧……
　　无声地和躺着的人说话。
　　但整个房间充满着寂寞……
　　一片白雾遮掩住眼前的道路，让恋次看不清前方，他只能模模糊糊地听闻道从某处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是谁？谁在那里哭泣？”
　　出声询问，得到的结果便是……在不远的地方一道蜷曲的身影。
　　“你，是谁？”恋次再次询问。
　　惹来女子抬头。
　　恋次看清女子容颜，大惊道：“露琪亚！”
　　但即刻便被他否定。
　　“你不是露琪亚，因为你的神情太悲伤了。你是谁？莫非是绯真？”
　　不愿说出的名字，让恋次的内心突然泛起了疼痛。
　　胸口的痛楚让恋次单腿跪地。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的心脏很好的呀！以前检查的时候都没有问题的……
　　原本蜷曲的娇小身躯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漂浮在半空中。
　　手中的一点红，仿若有生命般，闪动着红辉。而她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从高处看向自己。
　　“不用怀疑你的健康，因为你的心此刻掌握在我的手中！”
　　“为什么？”恋次不懂她为何会变得如此。
　　虽然他不认识她，但是从白哉，还有露琪亚的言谈中，他明白，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真的绯真。
　　因为他知道绯真是那么深爱着白哉，那么疼惜露琪亚。他一直相信绯真就是一位善良的天使。
　　“我不是，不是什么善良的天使。”
　　虽然恋次有点讶异绯真为何知道自己的想法，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因为那脸上的哀怨，及眼眸中的伤痛，即使她的言语，她的行为正在伤害着自己。也无法让恋次坐视不管了。
　　“绯真还爱着白哉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绯真小小惊愕，但随即又换上之前冷漠的容颜。
　　“与你何干？”
　　“是啊，与我何干呢？可是我知道白哉他也深爱着你。”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一旦说出口，恋次的心却比任何时候还疼。
　　“是吗？白哉现在不是正爱着你吗？”一口说出自己最为妒忌的事实，让绯真冷漠的面容出现一丝丝的裂痕。
　　是啊，很妒忌，为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却爱上了别人了呢？在自己如此努力地相见他一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深爱的人已经爱上了别人，这让她如何面对，情何以堪。
　　“不，他不爱我，他一直爱的都是你。橘岚院红木箱中的那件嫁衣，院中种的是你最爱的昙花，他用的香水是桔梗味的，还有白哉房间中摆放的唯一一张相片都是你……这些都不说明，他心中依然有你，他爱的是你吗？”
　　管不住不去抱怨，管不住不去承认，管不住不去妒忌。
　　原本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只不过和他有的仅仅只是债务关系而已。
　　只到此刻才知道原来……原来自己早已爱入心扉。
　　但那又怎么样？
　　他，朽木白哉，爱的不是他，不是他，阿散井恋次……
　　“真的，真的吗？”
　　或许是恋次的信誉度真得很高，所以绯真她相信了……
　　‘假的……是假的……’
　　另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外围传来。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只是想从这里逃出去。如果逃出去了，你就真的毫无胜算了。绯真，你要相信我。只有我才是你此刻最能相信的人。’
　　“不！我愿意相信他。我愿意相信他。小绯，再和我一起相信白哉大人，再相信他好不好？”
　　绯真哀求着被她唤为“小绯”的人。
　　‘我因你的愿望而生，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答应你。记住，绯真，你，才拥有真正选择的权利。’
　　“谢谢小绯，谢谢小绯……”得到同意的绯真喜极而泣。
　　从黑夜的上空，突然降下一道红色身影，与哭泣的绯真一模一样。那便是小绯，而绯真是一身白衣。
　　红衣动作温柔地将白衣拥在怀中，为绯真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突然小绯侧脸看向恋次，脸上隐去了之前的温柔，眼中的血红随着她的一字一句变得更加鲜红。
　　‘阿散井恋次，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游戏的名字就是我到底是谁？’
　　“爱，很爱，爱到为他付出全部。爱到愿意用生命去换取。”——绯真语。
　　天气真好，一束阳光偷偷溜了进来，在静躺的人儿手背上恣肆。
　　微微抖动，一根，两根……整个手掌在抖动着。
　　眼睫毛也跟着微微颤动几下，紧闭了一个礼拜的双眼终于睁开。
　　环顾四周，认出现在所处的地方，眼神露出了无比的怀念。
　　掀开被褥，起身，勉强能够站立的身子，摇了几下最终还是站定。一步，一步靠近和式纸门。
　　唰的一声，门被打开，映入眼中的是刺眼的艳阳……
　　抬手阻挡阳光的肆虐，适应了眼睛的不适。
　　动作下意识地寻找到想去的道路。
　　不理会每位见到自己而露出惊讶神情的下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自己最常去的地方。
　　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眼睛所看到的是自己脑中最为深刻的一片翠绿。
　　风吹过。伴来的是阵阵风铃的清脆叮铃。
　　抬首仰望，那早已随竹子的成长而变高的风铃，嘴角的弧度开始变长。
　　伸手，居然够得着风铃下的那张风化变黄的纸片。
　　“祝白哉大人，一路平安。”
　　“你，醒了！”
　　身后传来的是白哉的声音。
　　来人转身朝他绽放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说道：“我，回来了！”
　　可是那句话没有传到白哉的耳中。
　　得到消息急忙赶回的白哉，只是看见恋次的略带干涩的嘴唇一开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