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apitolo 10 Domani（注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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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itolo 10 Domani（注1）
……在那之後。吳邪想起來也沒什麼了，在他們平安返回的第二天，整個家族的人都得知了這個消息，那天他終於見到了安提德諾的boss，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那是一個比裘德考還要老的人，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斑駁的傷痕，就像放久了的老陳皮，他的頭髮和鬍子都是雪白的，很有仙風道骨的感覺。可以想像，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但現在那種年少時的銳氣已經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慈愛。
他為吳邪帶上了安提德諾的家徽，並把那筆賞金如數賜予了他們。那的確是一個天文數字，在領到這筆賞金時，吳邪反而沒有這麼激動了——這筆財富不僅僅屬於六個人，還有許許多多的在鬥爭中犧牲的弟兄們和一些默默努力的人。胖子是其中最為激動的，當他受到這筆賞金的時候不管身上的傷，立即從病床上跳了下來很快樂地圍著整個病房轉了幾圈，高興的唱起歌來，毫不理會鄰床的病人不停的抱怨聲。黑眼鏡的右手纏了厚厚幾層繃帶，正在醫院裡面靜養，他和小花被分在同一病房，當吳邪每次去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像往常一樣吵吵鬧鬧，臉上卻時時掛著幸福的笑容。
最讓他擔心的是悶油瓶。他在那裡昏了過去，結果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晝夜，吳邪一直守在病床邊，直到第四天吳邪在他床邊打瞌睡時，突然感覺臉上好像多了什麼。他被驚醒了，對上那副淡然如水的眼眸。他的眼神又和往常略微不同，可以說是更加淡了，這樣的眼神吳邪從來沒有見過。
悶油瓶端詳了他的臉好一會兒，這讓他渾身不自在。
“吳邪。”他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啊，我在。小哥你有什麼事？”吳邪探過身去，心裡不覺放鬆了下來，他還記得自己，這令他慶幸，可是他接下來說的那句話就令他吃驚了：
“我是誰？”
吳邪費盡口舌給他解釋了一番，他想了想，好像還是不懂。“我只記得你，”悶油瓶看著他，“腦中只有你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放心吧，”吳邪愣了半秒，握住了他的手指，溫度還是很低，“你會慢慢記起來的。”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只見黑眼鏡背著小花走了進來，身後的還有纏著一身繃帶的胖子。悶油瓶以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們，和往常一樣不發一語。
“小哥！！你可總算醒了！！”胖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接著就被悶油瓶更為冰冷的眼神煞住了，冷冷地問道：“你是誰？”吳邪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認為像悶油瓶這種人想要他記住一個人的名字，那是很難的，除非是那種長時間跟他打交道的人。就算是共事較多偶爾見面的，他也叫不出名字。他看到胖子拍著他的臉一邊又一遍的問道“小哥你沒事吧”“你還好嗎”“該吃藥了吧”，又望向坐在椅子上的黑眼鏡，他好像已經明白了情況。
“起靈他是又失憶了吧。”黑眼鏡注意到他的視線，走到他面前，小花在那邊的椅子上坐著。
吳邪點了點頭，又嘆出聲來。
“果然這次還是避免不了……”黑眼鏡望著坐在病床上的悶油瓶，突然耳邊響起了吳邪的聲音。
“小哥他好像沒有忘記我……”他小聲地說，黑眼鏡扭過頭看了他一會，然後微笑：
“我想，他是把你的名字用心記著的。”
悶油瓶在醫院住了又住了幾天，在這幾天裡，吳邪發現他睡覺的時候會說夢話，可是聲音很小，他從來都不曾聽到一個完整的詞。由於悶油瓶的體質很好，過了沒幾天他就出院了，當他們走出醫院準備各回各家時，他發現悶油瓶站住了，遲遲沒有邁步。吳邪又走了過去問他原因，悶油瓶一臉迷茫地望向他，問道：“以前我是住哪裡？”吳邪有種已經石化的感覺，悶油瓶這樣問他，他早應該想到的。說實在話他認識他這麼久，從來都不知道他住在哪裡，無奈之中他也只能把他帶回家了。當他牽著他的手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時，他突然覺得，這只手的主人真的很像一個迷途的孩子。
面前是他熟悉的酒館，他就住在上面的閣樓裡。夕陽就掛在閣樓的一角，看起來是他從未感覺到的美麗。突然，牽著他手的悶油瓶抓住了他的衣角，湊過去的臉離他更近了：“吳邪，我要馬提尼。”他看著他，有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傢伙真的很可愛，微笑著許諾了一番，他掏出酒館的鑰匙，不料後腦勺被誰扣住，接著腦袋就偏轉了過來，嘴唇落上一個柔軟的觸覺，有點冷冷的，微弱的溫度刺激著他的神經末梢，逆著光可以看到悶油瓶的髮梢和他已經閉上的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熱得通紅。就在剛才，令他不可置信的事情發生了——悶油瓶居然吻了他。
他剛得到喘口氣的機會，想把那句“你到底想幹嘛”脫口而出，嘴唇又一次被堵住了，在他耳邊只有一個聲音。
“你說過，會告訴我答案的。”
他又想起那次國王遊戲，那時瞎子和小花都在，他答應過悶油瓶會回答他的那個問題……他不禁懷疑起來，這傢伙是真的失憶了嗎？還是他根本就是在耍他？他一把推開了悶油瓶的身體，又被他攔腰抱住了。這傢伙真的很反常，他試著掰開他的手臂，卻因為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而放棄。
“我想我明白了。”從悶油瓶的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吳邪挑眉，他覺得悶油瓶說得莫名其妙，因為他還不懂。
“什麼？”
“帶我回家。”他看了吳邪一眼，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他呆愣在原地，還是什麼也沒有明白。
在那之後，他們還是會去噴泉廣場，還是會在夕陽下餵廣場上的鴿子，還是會遇到那個手風琴手和女孩子，還是會忙著去趕夜場。只是有什麼變了，悶油瓶總是沉默地拉著他的手，就像一個迷途的孩子。
他們再一次來到那間名叫“Farfalla”的咖啡館，吳邪還是選了那個靠窗的位置，他們面對面地坐下，吳邪再一次叫了和上次相同口味的意麵，正當他埋頭吃著的時候，悶油瓶望著窗外的那輪紅日，突然發話了：“吳邪，你相不相信奇蹟？”
“那都是騙人的。”吳邪說道。
“我想這是真的，”悶油瓶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你總會明白。”他再次突然吻了他，這次要比哪一次都要深入，這時周邊響起一片掌聲，蓋過了吳邪口中不覺發出的驚呼。這下他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丟盡了，他真的很生氣，在回家的路上沒有和悶油瓶說過一句話。雖然這樣的狀態以前在他們之間是很正常的，可自從他住到自己家裡之後，不和他說話，就總覺得心裡面好像缺了些什麼。
當初悶油瓶來他家的時候，由於家裡只有一張床，他便為這個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結果是他們兩個同床睡也無所謂，畢竟兩個人都是男人，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後來悶油瓶扛著一床被子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他還是睡他的床，悶油瓶就一直睡沙發。直到這一天晚上，吳邪剛躺在床上時，就發現這張床要比以前的低矮一些，在即將入睡的恍惚中，他落入了一個懷抱，頓時就被驚醒了。
星辰落入了那雙隱在暗處的眼眸中。
“吳邪，”那雙手臂圈得更緊了，“我冷。”吳邪看了一眼抱著他的悶油瓶，猶豫了一會兒，也伸出手臂接納了他。
『就算生氣了也會原諒他。』吳邪迷迷糊糊地想到，卻被悶油瓶下滑的手臂制住了雙腳，酥麻的感覺湧了上來，使他滿臉通紅地叫出聲來：“小哥！！這段時間你怎麼這麼奇怪啊！！”悶油瓶的劉海隱去了他的表情，在黑暗裡他什麼也沒有看清。
“為了讓你明白，”他只是淡淡地說，“吳邪，我要你。”
他突然不想期待明天，因為他此刻已經封住了自己的退路，行動已經脫離了大腦的支配，他已經這麼做了。
他還是沒有離開巴勒莫，因為他已經離不開這裡了。在這裡有他無法割捨的東西，無論多少年過去了不會改變。而且他已經明白了悶油瓶提的那個問題。
愛是什麼呢？誰都會有不同的答案。
這個問題之於黑眼鏡，或許他會回答：那就是我的手。
這個問題之於小花，或許他會回答：那就是我的腿。
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那樣，誰也離開不了誰，無論走到哪裡，他們都是在一起的，儘管他們的傷已經痊癒了。
這個問題，對於他，又是一個不同的答案。
『那就是，在巴勒莫的心，已經找到歸宿了。』
『悶油瓶……不，張起靈，我愛你。』他看著夕陽下那個人在廣場上餵鴿子的背影，在心裡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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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意大利語：明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apitolo 10 Domani（注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