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黑白无脸人

12、第 12 章

　　第十二回
　　此刻朝阳已升，彩霞将消未消，旭日映得满山苍翠青葱的木叶，灿烂。光辉，轻灵而曼妙地飞接在星璇身旁。
　　他无心赏景，当头一骑，已冲入渑州城门，直奔将军府而去。

　　“若是知道老将军一死，我军气势势必大降，叛军必会乘机而来。我们又不见援兵支援，可如何是好？”
　　渑州一向有重兵把守，自然而然，也就建有将军府。此时，老将军的尸体还停在中堂，没人敢发丧。中堂里也齐齐集会着一群武官打扮的人物，围绕着尸骨未寒的老将军，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个个脸上带着愁云。
　　“妈的，不如我们反出去吧。三个月了，上头对我们死活不管，老子拼死拼活的图个啥？让那帮皇族吃香的喝辣的？妈的，老子今天就走，你们谁跟我一起走？”说话粗声粗气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副官。
　　“…………”
　　这话其实很多人都想过，老将军在时，没人敢提。现在他一死，又不见新任将军，正是倒戈相向的大好时机。
　　他们中的大多数，已有了一把年纪，早已失去纵横沙场的豪气。晚上回家，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已是最大的幸福。年轻时，抛头颅，洒热血的犀利锋芒，早已被生活磨去棱角。
　　他们不希望叛军攻入渑州，同样也不想打出去，收复失地。能像这样维持现状，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就是他们的想法。现在将军一死，天平必将倾覆，倒向哪一边，就成了生死的抉择。
　　坚守下去，即使身经百战，也逃不过马革裹尸的下场，灰飞烟灭，不会再有人记得。中堂白布下，老将军的尸体就是最好的明证。渑州破，居民势将遭到一番洗劫，可那时，他们自己却可以谋得一官半职，不愁吃穿。
　　“我跟你去！”角落里有人回答了。这无关立场，只有利益。为了守住一个自己心爱的家，什么事不可以做？
　　“…………”
　　“我也去。”又是一声回答。
　　副官的脸色明朗起来，声音更大了，“好，还有谁跟老子一起走？”
　　“…………”胜者为王，败者寇。今日的乱臣贼子，或许就是明日的开国功臣。世事难料，命运的无常也就在此。
　　“…………”今日的倒戈，也有可能会万劫不复。人群还在犹豫。
　　“慢走！待我送你一程！”人未到，声先到，先声夺人。
　　“哪个混蛋？！”副官焦雷似的一声暴喝。
　　“我！”门口不知何时闪进一个白衣少年，发丝微乱，一身风尘，深红色的眼睛却坚定有力，“三皇子星璇，你们的将军。”
　　这就是传说中深居简出，天赋异禀的三皇子星璇？有人叹息，将军竟是一翩翩美少年，国之将亡。也有人欣喜，王者气息，自是英雄出少年。所有人都没有动，拿这场对决的结果，赌自己的未来。
　　谁胜？谁败？谁王？谁寇？
　　“妈的！”心虚的副官先沉不住气，一出手就是血本无归，九环金刀力劈山岳而下。
　　星璇轻哼一声，身形突从地上跃起，刀从他的肩旁劈下，他的人却从那个副官身旁略过。手中银光一闪，“嚓”，一声异响，那个副官的头颅飞入了半空，星璇却落在老将军的尸身之旁。
　　堂内一片安静。只听得脚步齐响，六个大内侍卫打扮的人，已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红袍老者，手臂干枯，青筋暴起，煞气内敛。众人一阵颤抖，命悬一线。
　　“铎兕。”
　　“在。”
　　刚才附和的那两个人，更是吓得面如金纸，站也站不稳。
　　“发丧！”星璇揭开白布，老将军脸上朦朦胧胧，仿佛笼着层死气。
　　“今日之事，我全没看见。明日来此议事吧。”
　　听得他赦令般的话语，众人才都松了口气。
　　“千岁！”
　　“千岁！”
　　“千千岁！”
　　不知谁开始喊，云和之声四起。
　　千岁吗？星璇暗笑，能否活的过千日，都还是个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