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伯利之光》当你是空气

21、第二十章

　　“真的是他！”确认了那人确实是奥斯汀后，赫伯特难免有些情绪激动，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惊喜地扑到牢门上，双手牢牢地把着栏杆。黑发青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瞥见不远处的看守向他们这里走来时更加紧张，急忙把赫伯特给拽了回来。

　　“兄弟，别在这里发疯！你会拖累我的！”黑发青年阴沉着脸低声咆哮道，转头又是对看守讨好地一笑，那变脸的速度着实令人惊叹。站在牢门前的看守冷冰冰地扫了两人一眼，似乎是觉得他们没有太大威胁，便一言不发地又踱回原来的位置，手扶着剑柄警惕地站在那里。

　　黑发青年松了口气，一背过身去又成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他盯着倚墙站着的赫伯特质问道：“我说……你看到什么人？他叫奥斯迪？”

　　“奥斯汀，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赫伯特透过栏杆之间的空隙往外看去，刚才看到的那列士兵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奥斯汀不是定居在约克城吗？赫伯特皱着眉头想着，而且看刚才奥斯汀披着灰色风衣走过时身上也没有任何枷锁之类的，不像是个俘虏，反而更像是位客人。

　　这些问题他还没一一想通，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赫伯特有些眼花地踉跄了几步，衣领又被人狠狠地拽住，眼前的黑发青年表情凶狠地瞪着他，似乎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奥斯汀？呵……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那个里伯利叛徒的儿子？”

　　从赫伯特口中听到奥斯汀这个名字的时候，青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几乎就快淹没了他的理智，身体先大脑一步作出反应，揪起赫伯特的领子就打了上去。起初赫伯特还有些发懵，直到嘴角迅速地肿了起来才反应过来，一横肘挡下了黑发青年的第二拳。

　　“干！真是疯子！”毫不客气地回敬了青年一拳，对方的嘴角立即渗出了血丝，脸颊也擦出了几到痕迹。然而青年并没有就此冷静下来，只是晃了晃头又冲上前来，一副绝不罢休的模样。

　　幸好看守及时赶到，用剑威胁着两人各自退到墙角。赫伯特用手背按了按嘴角肿起的地方，在看守胁迫的目光中缓缓地往后退去，眼角还能瞥见黑发青年愤恨地瞪着他的模样。

　　干！他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赫伯特的火气也被撩拨了起来，但是碍于看守还站在这里，他也只能强压这怒气靠着墙怒视黑发青年。后者的嘴角大概是被他打得有些裂开了，血丝不断地往外渗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安静，或者死。”看守冷硬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走出去，把门上的铁链再一圈圈地拴好，这才回头往自己的岗位走去。

　　喉咙里泛着股腥味，袖口拼命地擦着渗出来的血丝却只是让伤口越发严重，疼得青年龇牙咧嘴的。

　　大概是先前看守突然冲进来的关系，原本一触即发的斗殴事件倒没有发生，只是牢房里凝固的气氛还是令人紧张。两人各据牢房的一边，除了偶尔愤怒地瞪视对方，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里伯利的败类。”因为有伤的关系，青年说话时有些含糊的，但赫伯特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好不容易灭掉的火起又腾地窜了起来。他噌地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怒视黑发青年，后者冷笑的模样让他几乎快忍不住上前狠揍他一顿，但是眼角余光看得到那看守正盯着这边，赫伯特只得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怒意，动作僵硬地坐回地上。

　　黑发青年见他忌惮着看守的存在，讽刺地哼了一声，冷笑道：“怎么不打了？怕死了对吧。”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拼命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眼神轻蔑。

　　“闭嘴！”赫伯特压低了音量吼道，不出意外地听见黑发青年的冷哼，但青年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换了个姿势躺在草垛上，脸朝着墙壁，只给赫伯特留下个背影。剑拔弩张的气氛由于青年莫名其妙的沉默而顿时放松了下来。

　　沉默了半天，赫伯特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不少，一晚上没合过眼睛，困倦一下子袭上大脑，他侧了侧身体靠着墙壁，保持着坐姿闭起眼打算睡上一会儿，却听见青年沉闷的声音。

　　“你是里伯利人吧。”青年主动开口倒是让赫伯特有些惊讶，他偏过头看向青年的方向，后者还是背着他躺在角落，“抱歉，刚才不是冲着你。”

　　“嗯。”青年突然软化的态度也使赫伯特感到意外，然而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片刻，原本还躺着的黑发青年盘腿坐了起来，拨拉着草垛上的枯草低声道：“奥斯亭西历克，啧，居然是个阶下囚所谓的朋友……你大概不知道，他父亲就是当时里伯利贵族里的那个内鬼吧。”

　　黑发青年没有错过赫伯特抬起头时那副被惊吓到的样子，眼里分明地写着不相信，他冷笑，“不相信对吧，我一开始也是，里伯利和伊斯别那是盟国，他的做法就等于是毁了两个国家的交情……但是阿格里西亚那个□□的国王，马克，”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黑发青年的语气更是愤恨，“他给的条件还真是诱人，里伯利未来的国王，怎么样，给你这个机会，你换不换？背叛自己的国家，然后当上这个国家的国王，很值得吧。”

　　黑发青年的话让赫伯特不知所措起来，他木然地听着，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纷乱的想法，但他却抓不到一点头绪，只有黑发青年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扩大了在他的耳边反复播放着。

　　“托德勋爵会变成里伯利的新国王，他的儿子也就是王子……多好的结果。”黑发青年咬牙，声音却越来越轻，“受到伤害的却是我的人民……”

　　青年说完了，见赫伯特几度张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又哼了几声躺回草垛上，只是这次他没有背朝赫伯特，而是仰面望着有些裂开的牢顶，过了好半天又轻声道：“而且首都有变，一群人，以军事大臣为首的，把国王赶下台……国王已经死了，继承人还在逃。真可悲，里伯利有叛徒，没想到伊斯别那也会有。”

　　赫伯特心里沉甸甸的，却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点什么，黑发青年说的再明白不过，奥斯汀是那个叛徒贵族的儿子，来到伊斯别那南方多半是帮阿格里西亚做事的。只是听到这些，他总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曾经的某个判断被完完全全地推翻。

　　赫伯特用力地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无济于事，思绪依旧纷杂混乱，只是眼前似乎又看到了某个雨夜，少年温和的笑容出乎意料地安抚他的心情。

　　“我要回去。”

　　“你说什么？”躺在地上出神的黑发青年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吐了嘴巴里嚼着的草茎问道。

　　始终盯着地面发呆的赫伯特缓缓抬头，褐色眸子里充满坚定，“我们逃出去吧。”

作者有话说

　　昨天JJ抽搐发不了文，今天补发一章。